《毒蛇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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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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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开口说话。“你可以在这些文件里找到,”她朝书桌和桌边的橡木柜子点了点头,
说,“就在那里头的某个角落,很整齐地放着,总是这么整齐。”

    “你不知道她女儿的名字?”

    “拉斯勒太太,”等了一会儿,她先生才接口道,“乔安娜·拉斯勒。”他把
原先就下垂得有点怪异(仿佛经过多次接扯)的下唇再往下拉。她太太皱着眉头,
朝他手腕打了一下,而他把那只手塞进口袋里。这么孩子气,库珀心想,吉勒拜太
太搞不好是因为同情,才雇用这对夫妻。

    “孙女叫什么名字?”

    “拉斯勒小姐。”史毕特太太说。

    “知道她的名字吗?”

    “鲁思,”她获得丈夫的同意后,说道,“两人都不好相处,拉斯勒太太为了
花园的工作,对史毕特先生很无礼,拉斯勒小姐则为了打扫的事,对珍妮很不客气。”

    “珍妮?”他问,“谁是珍妮?”

    “珍妮就是史毕特太太。”

    “原来如此,”库珀亲切地说,“珍妮,发现吉勒拜太太躺在浴缸里,一定把
你吓坏了。”

    “噢,真是……”她抓着丈夫的手臂说,“太恐怖、太恐怖了!”她的声调拉
高,几近哀嚎。

    带着点犹豫(担心引起更尖锐的声音),库珀从口袋中拿出装着水果刀的塑料
袋,平摆在自己宽阔的手掌上。“我不希望加深你的痛苦,不过,你认得它吗?有
没有见过这把刀?”

    她停止哀嚎,双唇痛苦地紧闭着,推了推丈夫,要他开口。“在厨房抽屉里,”

    他说,“这把刀原本放在厨房的抽屉里头。”他隔着塑料袋,摸了一下刀柄,
说:“我在上头刻了个‘h’代表屋里(house )用,放在工具房里的那把,上头
刻着‘g’,表示花园(garden)用。”

    库珀检视了粗糙的“h”字后,一边点点头,一边把塑料袋放入口袋里。“谢
谢你,我还需要花园用的另一把来比对。待会儿谈完后,我会请一位警员陪你去拿。”

    他友善地微笑着说:“我相信,你应该有屋子里所有的钥匙,可以让我看看吗?”

    史毕特太太拉出脖子上的链子,掏出先前摆在乳沟间的一把钥匙。“只有我,”

    她说,“只有我珍妮才有钥匙。史毕特先生负责花园,他不需要。”她交给库
珀。

    库珀的手仍能感觉到钥匙上残存的体温,钥匙又湿又油的带着汗水,他觉得有
点恶心。这让库珀有些良心不安,因为他不仅觉得这对夫妇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甚
至,他绝不会和吉勒拜太太一样,容忍他们待在他的家里,连半个小时他也受不了。

    最靠近玛蒂尔达?吉勒拜的邻居,仅有一墙之隔,曾是吉勒拜公馆的一部分。

    不过,如今在这房子西侧竖立着一块牌子,指示这扇门是通往“欧洛夫公馆”。
库珀敲门拜访前,先沿着一条砾石小径走到屋后,在后院浏览一遍。这后院周围整
齐摆置着一盆盆三色紫罗兰,外围则是一排树篱,将这座花园和欧洛夫公馆那头的
草地及树木隔开。他突然好羡慕住在这里的人,他自己住的小鸽子笼相形之下更显
难堪。不过选择住在现代化环境里的人是他太太,不是他。他喜欢粗犷、有自然景
观的居住环境,而他太太却偏好现代化公寓,以及拥挤得几乎每天“摩肩接踵”的
邻居。身为警察,他不得不为心爱的人妥协。他的工作时间太难掌握,不可能为了
实现自己“遗世独立”的理想,而要30年来不断用自我解嘲来容忍他不回家的女人,
再去迁就他。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他转过身来,从胸前口袋里掏出证件,和趋上前来的肥胖
老先生打招呼。“库珀,先生,我是多瑟警局的警官。”

    “道根·欧洛夫。”他伸出手,宽脸上带着忧虑。“我们就知道你会来。这实
在是……老实说,史毕特太太的尖叫声实在很难忍受。可怜的女人,其实只要不让
她激动,她还算不错。我很难形容当她发现玛蒂尔达时的样子。她鬼叫似的从屋子
里冲出来,那倒霉的丈夫只能在一旁安慰她。我知道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所以打
电话报警,也叫了救护车。还好他们很快便赶来,还带了个女人同行。她很有两把
刷子,三两下便让史毕特太太不再那么激动。唉,实在……”他又说了一遍:“我
们的生活一直很平静,不习惯这种事情发生。”

    “没人能习惯这种事情,”库珀说,“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难过地搓搓手。“只知道玛蒂尔达死了。我要史毕特夫妇留在这里,直到警
车抵达——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真的,他们崩溃的模样也吓到了我。当时,在
没确定一切安全以前,我不让我太太下楼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后来,有个警
察告诉我,在家里等着,会有人来问话。对了,你赶快进来吧,薇兰已经在客厅里,
遇到这种事情她不是很好受。也难怪她会这样,老实说,我自己也有点慌。”他让
到一旁,请库珀进去。“右边第一扇门。”他说完,尾随警官走进舒适而挤满家具
的客厅,客厅一角放着一台声量调得很低的电视机。他弯下腰来,对平躺在沙发上
沮丧的妻子说:“有个警官来找我们。”接着,一手温柔地将她扶起坐直,另一手
把她的双脚放到地板上。他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示意库珀坐到一张扶手椅上。

    “珍妮一直尖叫着‘血、血’!”他伤感地说,“血和红色的水,她就只说了
这些。”

    薇兰正在发抖。“还有耶稣,”她低声说,“我听到,她说玛蒂尔达‘像耶稣
’,”她的手掩着惨无血色的嘴唇。“像耶稣一样,死在血红的水里,”她的眼眶
含着泪水,“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死了吗?”

    “是的,欧洛夫太太。法医认为,她大约是在星期六晚上9 点钟到午夜12点之
间去世的。”他的眼光在两人脸上移动,“那段时间,你们两位在家吗?”

    “我们一整晚都在。”道根说。显然,“保持不发问的风度”与“满足强烈好
奇心”让他陷于两难。“你还是没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终于忍不住,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很糟糕,我们会一直往各种可怕的方向去想。”

    “她该不是真的‘受难’吧?”薇兰颤声问道,“我猜想,她应该是自杀,要
不然珍妮为什么说她看起来像耶稣?”

    “我倒觉得,是有人想要毁掉证据,”道根说,“所以血水才会到处都是。不
是常有老人被谋财害命吗,这些歹徒甚至在下手之前,还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噢,希望她没有被强暴,”薇兰说,“如果她真的如此,我会受不了。”

    库珀为这对老夫妇感到难过。和别的同辈一样,他们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晚年,
因为媒体老是告诉他们,随时都会面临危险。他比谁都清楚,统计数字已经证实,
年龄介于15至25岁的年轻男子,才是最容易因暴力行为而丧命的一群人。他毫不怀
疑这个数字,因为他曾经从酒吧门外的排水沟里拖出太多醉鬼,发现太多遭利器刺
杀和乱棍打死的尸体。

    “她死在浴室里,”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手腕被割断,目前为止法医倾向
以自杀论定;我们只是想确定,是否她真的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耶稣不是死在浴室里的啊……”薇兰不解地问。

    “她戴着一个毒舌钩,上头还洒满了花。我想,或许史毕特太太以为那是主教
的头冠吧。”若非如此,实在也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他心想。

    “我实在受不了那玩意,玛蒂尔达还把它当宝。”库珀发现,薇兰习惯在说到
她认为重要的字眼时加重语气。“这么说,一定是自杀的了,每次关节炎发作,她
都会戴上它来减轻病痛。她总是说,如果有天痛到她受不了,她会自杀。”她含着
泪光望着丈夫,“她为什么不大声叫我们?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们可以听到她的叫声?”库珀问。

    “是啊,尤其是当她在浴室时。她也可以吹哨子,我们一定能听见。”

    库珀转向欧洛夫先生。“那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异声了吗?”

    道根想了很久,答道:“我们的生活一直很平静。”他带着歉意说:“如果听
到什么声音,我们一定会有所行动。”他摊开手,摆出无能为力的样子,“就像今
天早上珍妮的尖叫。星期六那晚,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可是,你们俩都以为她是被一群混混杀害的,刚刚你还用了‘他们’两个字。”

    “当有人在那里尖叫,是很难保持脑筋清楚的,”他一边摇头,一边说,“老
实说吧,我也不敢确定史毕特夫妇有没有问题,或许你自己也已经发现,这对夫妇
并不怎么聪明,不过也不能算是坏人。我猜想,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将手
掌放到胖胖的膝盖上,“我在想如果当时能进到屋内看看,说不定可以救她一命。

    可是如果她在星期六就死了……“他转为询问的语气。

    库珀摇摇头。“你救不了她。那白天呢?有没有听到什么?”

    “你是指星期六的白天吧?”他摇摇头,“印象中没有,也确定没有什么特别
引起我们注意的事情。”他望着薇兰,仿佛在找寻记忆的线索,“如果玛蒂尔达家
的门铃声响起,我们会特别留意,因为她家通常很少有人造访。可是……”他无奈
地耸耸肩,“警官,实在没什么特别的状况,我们一直在这里看电视。”

    “而你们也没有觉得奇怪,她星期天上哪儿去了?”

    薇兰揉了揉眼睛。“啊,”她啜泣起来,“这么说,我们本来可以救她一命?
太可怕了,道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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