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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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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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斗橱上搁着一只托盘,盘子里有一盏酒精灯,上面放着一只小小的长柄平底锅。锅子
里还留有少量发黑的液体。一只已经喝尽的空怀子和茶托摆在它的旁边。

    我自己也感到奇怪,我怎么会这样粗心,连这都给看漏了。这儿有这么一个有价值的线
索。波洛灵巧地伸出一个指头往液体里蘸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尝了尝。他装出一副怪
相。

    “可可——里面还掺了——我想是——糖酒。”

    床边的一张小桌已经翻倒在地,他走到掉落在地板上的那摊东西跟前。一盏台灯,几本
书,一些火柴,一串钥匙,一只打破的咖啡怀的碎片,撒得满地都是。

    “啊,这可怪了,”波洛说。

    “我得承认,我看这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你不感到奇怪?看这台灯——玻璃罩只跌破两处,它掉下来时,就跌成这样子。可是
你看,这咖啡杯跌得完全粉碎了。”

    “是呀,”我显得有点不耐烦他说,”我猜想一定是什么人踩上去过了。”

    “确实如此,”波洛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有个人踩过它。”

    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壁炉台眼前,站在那儿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上面的礼拜用品,把它
们理整齐——这是他心中焦虑时的一种习惯。

    “我的朋友,”他转身对我说,”有人踩过这只杯子,有意把它碾成了粉未,而他们这
样干的理由不是因为杯子有士的宁,就是因为——那就严重得多了——杯子里没有士的
宁!”

    我没有搭腔,这可把我搞糊涂了,可是我知道现在不便要他解释。过了一会,他又振作
起精神,继续进行侦查。他从地板上捡起那串钥匙,捏在手上迅速地转了几圈,最后终于选
中了雪亮发光的一只。他想用它来打开紫红色公文箱上的锁。它刚好合适,于是他打开了箱
子,可是犹豫了一下后,他又把它关了回去,重新锁上,同时,也把这串钥匙,如同原来插
在锁上的那把一样,塞进自己的口袋。

    “我无权检查这些文件,但是这必须马上进行!”

    接着,他又非常仔细地检查了脸盆架的抽屉。在他穿过房间,走向左边的窗口时,深咖
啡色地毯上圆圆一滩不十分明显的污渍似乎特别使他发生了兴趣。他蹲下来检查了一会——
甚至还扑到近旁闻了闻。

    最后,他又倒了几滴可可到试管里,仔细地封上管口,然后掏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

    “在这个房间里,”他说道,一边匆忙地写着:“我们发现了六个值得注意的疑点。要
我列举一下吗?还是你说?”

    “哦,你来。”我急忙回答说。

    “那好吧。第一,一只已被碾成粉未的咖啡杯;第二,一只锁上插着钥匙的公文箱;第
三,地板上的一滩污渍。”

    “那也许是一些时候以前弄的。”我打断了他的话。

    “不,因为它着得出还是湿的,而且还有咖啡的香味。第四,一点深绿色织物——只有
一两根纱,但可以认出。”

    “啊!”我叫了起来。“就是你夹起放进小封袋那东西。”

    “是的,结果也有可能是英格里桑太太自己的一件衣服上钩下来的,那就毫无价值。我
们将会弄清楚的。第五,就是这个!”他用一种演剧般的姿势指着写字台旁的地板上一大片
蜡烛油说。“这一定是昨天滴下的,要不,会有个好女仆马上用吸油纸和熨斗把它给去掉
的,有一回我的一顶最好的帽子——但这和这事无关。”

    “很可能是昨天晚上滴下的。当时我们都很焦急不安。不过也有可能是英格里桑太大自
己滴的。”

    “你们只拿了一支蜡烛到房里来吧?”

    “是的。是劳伦斯·卡文迪什拿着的。当时他心神干分不定。象是看到那边有什么东
西,”——我朝壁炉台方向指了指——“使他吓得目瞪口呆。”

    “这倒有意思了,”波洛马上说,“是呀,这很有启发,”——他的目光扫视着整堵墙
壁——“不过这一大片蜡烛油可不是他手上的那支蜡烛滴的,因为你看到了,这是白色的,
而劳伦斯先生的那支,现在它还在梳妆台上,是粉红的。另一方面,英格里桑太太房里并没
有蜡浊台,只有一盏台灯。”

    “那未,”我问道,“你的推断呢?”

    对此,我的朋友只给了一个使人有点恼火的回答,他劝我要多用用自己的天赋才能。

    “还有第六点呢?”我问道。“我猜是可可的试样了。”

    “不,”波洛若有所思地说。“我本来可以把那算作第六点,可是我不那么做。不,这
第六点目前我还需要保密。”

    他朝整个房间迅速地打量了一遍。”这儿没什么要做了,我想,”——他认真地朝壁炉
的死灰看了很久——

    “除非这炉火还红着——它灭了。不过说不定碰巧——还红着——让我们来看一看!”

    他扒在地上,灵巧地开始把炉灰从炉于里扒到它的围栏里,他干得十分小心。突然,他
轻声喊了一声。

    “镊子,哈斯丁!”

    我赶忙把镊子递给了他,他熟练地夹起了一小片尚未烧尽的纸片。

    “瞧,我的朋友,”他大声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我仔细察看了这点纸片。下面就是完全照原样的复制品:

    (译文:全部以及)

    这可把我难住了。它特别厚,完全不象平常用的信签。突然,我有了一个想法。

    “波洛!”我喊道。“这是遗嘱的碎片!”

    “一点不错。”

    我锐利地朝他看着。

    “你没有感到意外?”

    “没有,”他严肃他说,“我料到这一点。”

    我把纸片递还给他,看着他在公文箱里放好。他象收藏一件宝贝一样地非常仔细,有条
有理,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这遗嘱的纠纷是什么呢?是谁把它烧毁的呢?是把烛油滴在地
上的人吗?显然是的。可是此人是怎么进去的呢?所有门都是里面闩住的呀。

    “行了,我的朋友,”波洛轻快他说,“我们得走了。我还要去问那个客厅女仆几个问
题哩,她叫多卡斯,是吗?”

    我们走进阿弗雷德·英格里桑的房间。在这儿耽搁了一阵子,波洛对它进行了一次短暂
的,但是相当全面的搜查。我们就从这个门出来,把它和英格里桑大太的房门都照原先那样
锁上。

    波洛曾表示希望到楼下的闺房看看,于是我把他带到那儿,然后我去找多卡斯。

    可是,当我带着多卡斯回来时,闺房里却空无一人。

    “波洛!”我喊道,“你在哪儿呀?”

    “我在这儿哪,我的朋友。”

    他已走到落地长窗的外面,正站立在那儿,面对着那各种形状的花坛,他显然已沉浸在
赞美之中。

    “妙极了!”他喃喃地说。“妙极了!多匀称啊!瞧那月牙形;还有那些菱形——那么
优美精巧,真使人赏心悦目。这花木的株距也安排得好极了。这是新近栽的吧,早吗?”

    “是的,我相信是昨天下午栽的。可是,你进来吧——多卡斯来了。”

    “行了,行了!你就让我饱一会儿眼福吧。”

    “好的,可是这件事更重要呀。”

    “你怎么知道这些美丽的秋海棠不是同等重要呢?”

    我耸了耸肩膀。要是他决意采取这样一种态度的话,那实在没有什么好同他辩论的了。

    “你不同意?可是这样的事情是有的。好吧,我们进去见见勇敢的多卡斯吧。”

    多卡斯站在闺房里,她两手合拢,垂在腹部,她那灰色的头发在白色的帽子下象巨浪似
地高高隆起。她是一个忠实的老式女仆的真正典型和化身。

    对波洛,她一心抱着一种疑虑的心情,可是他很快就冲破了她的防线。他向前递过一把
椅子。

    “请坐,小姐。”

    “谢谢,先生。”

    “你已经跟你的女主人好多年了吧,是么?”

    “十年了,先生。”

    “时间很长了,而且十分忠于职守。你非常喜爱她,是吗?”

    “她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女主人,先生。”

    “那未你将不会反对回答几个问题了。我得到卡文迪什先生的完全许可,要问问你这几
个问题。”

    “噢,当然可以,先生。”

    “那我就要开始问昨天下午的事情了。你的女主人吵架了吗?”

    “是的,先生。可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多卡斯吞吞吐吐地说。

    波洛敏锐地注视着她。

    “我的好多卡斯,我需要尽可能详尽地了解那次吵架的每一个细节。你别认为你这是在
泄漏怀女主人的秘密。你的女主人不明不白地死了,因此我们必须弄个水落石出——要是我
们要为她报仇的话。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如果这确是一桩暴行的话,我们一定要把凶手缉拿
归案。”

    “但愿如此,”多卡斯忿然他说,“那我就不指名道姓了,哼,这幢房子里有了这么一
个人,我们当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打从他进门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波洛等着她把愤慨平静下来,然后重又用他那有条不紊的语气问道:

    “嗯,那次吵架怎么样?你最先听到了什么?”

    “噢,先生,昨天我碰巧走过过道,在外面——”

    “那是什么时候?”

    “确切的时间我说不出,先生,不过远不是喝茶的时候。也许是四点钟——或者是还要
迟一点。这个,先生,我刚才说了,我碰巧走过,听到房里有很响、很生气的吵闹声。我确
实不是有意偷听,不过——嗯,就是这样我停了下来。房门虽然关着,可是女主人的说话声
又尖,又清晰,所以她说的我听得很真切。‘你对我澈谎,欺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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