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凤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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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凤钗-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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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英雄本色。”病书生也自无限欢愉,开怀畅笑,但才笑出声便即一声闷哼,强自忍住。

正在此际,马车已至,薛家双龙小心翼翼的架扶着病书生上车躺下。

一声清脆鞭响划破夜空,蹄鞭齐动,马车如飞出镇北驰。

薛家双龙一左一右护卫着这辆高篷马车,在整个大西南,这是前所未有的。

双骑一车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但那蹄鞭之声却是半晌后方趋寂然。

一喙一饮,莫非前定,薛家双龙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念报恩,竟为自己带来了无边的风波祸患,惨痛悲凄的家破人亡,也为病书生带来了心碎肠断的情天铸恨,遗恨终生。这是冥冥中注定的,既是冥冥中注定的事,人当然无从知道;纵然知道,似他们这般铁铮的血性汉子也断无畏缩之理。

总之,这是劫数!

口口口

这是一座大庄院,房舍连片,亭、台、楼、榭,一应俱全,由外貌看来,颇为宏伟。

丈高围墙,一色青石砌就,围墙内林木青葱繁茂,枝叶间飞檐隐约,狼牙微露。

这庄院坐落于华山南侧,紧靠山脚下,静谧中带着几分神秘。

晨曦微透,一阵辘轳车声与急促的蹄声,打破华山晨间的一片宁静,一辆高蓬马车,两匹骏马由远而近,直奔山脚下这座庄院。

马车距庄院尚有百丈,一骑骏马突然抢先飞驰,转瞬抵达庄前,马上黑衣大汉翻身下马,匆匆进入门内。没有多久,那黑衣大汉已偕同一位衣衫朴素,面目慈祥的老妇人重现门首。这老妇人须发俱白,却精神奕奕,毫无龙钟之态,且步履稳健,恍若四十许人。

此际,另外一骑已伴着马车驰至,黑衣大汉偕同老妇人快步迎上。

马上白衣汉子飞身飘落,喜孜孜地叫了一声:“妈!”

老妇人目光慈祥,深注爱子一眼,微笑答应一声道:“快,快与你大哥扶持夏少侠下车。”

薛家双龙应声趋至车前:“兄弟,到家了,下车吧!”

病书生一下车,便在薛家双龙扶持下,向老妇人躬身为礼:“小侄不能大礼拜见,尚祈伯母谅宥。”

老妇人忙自还礼,双目凝注病书生,庄容说道:“少侠多礼,沙五娘愧不敢当,小儿辈身受少侠活命大恩,泽及薛氏一门,老身尚未谢过,拙夫载病外归,正自卧床,未克恭迎,还望少侠海涵。”

病书生忙道:“伯母言重,折煞小侄,倒是小侄既蒙令郎沿途照顾,又以病躯打扰府上,衷心至感不安。”

老妇人沙五娘肃然说道:“少侠何出此言,得接侠架蓬荜生辉,一门荣幸。”

转向薛家双龙又道:“山风甚大,速扶少侠至西楼歇息,我随后就来。”

病书生一声告罪,由薛家双龙扶持着直奔西楼。

西楼之上,被褥全新,窗明几净,点尘不染,病书生看在眼内,口虽不言,心中却是感激异常,入歇未及顿饭,沙五娘便即亲捧汤药而至,示意双龙扶起病书生,欲待亲侍进药,病书生不敢领受,沙五娘执意效劳,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满怀激动地将药喝下。

沙五娘放心一笑,临走还满面诚恳,再三叮咛:“少侠如不嫌弃,寒舍便是少侠自己家,药已服过,还请静养,如需什么只管吩咐,沙五娘率同儿辈随时侍候,少侠万勿见外。”说罢率同二子告退而去。

病书生感极然言、母子三人背影不见,他星目一合,两串热泪顺眼角流下。

呆呆出神片刻,随即拭泪坐起,盘膝运功,助药发散。

他内功精湛宇内难有其匹,未及盏茶通体热汗涔涔,蟒毒悉由毛孔排出,一身痛苦倏失,又片刻已复昔日神采。他知书达礼,换过衣衫,信步下楼,便欲往前厅致谢。

晨风拂面,满园花叶清香,扑鼻沁心,立时胸中闷气尽出,头脑为之一醒,不由暗忖道:久闻薛家双龙一凤之名,唯其尊亲却不知为何许人,由这庭院布置,及老夫人的一身修为看来,想必也都是武林英豪无疑,自己却怎地不知……沉思间,不觉已转过画廊,大厅在望,突闻一声恍若银铃的甜美娇笑自厅中传出:“区区几个南荒跳梁小鬼二位也应付不了,真是替薛家双龙一凤丢脸,我就未把那七个毒物放在心上,更不相信那夏姓书生就像两位所说的那般功力盖世,技比天人,等他好了,我非要试试不可。”

病书生摇头一笑,不由驻足,他并非有意窃听人家谈话,乃是一时好奇,想听听薛家双龙究竟把自己描述得如何神奇。

只听老大薛勇粗声粗气地道:“你不信我也无可奈何,不过我很赞成你能够试试,不然你永远会那么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

病书生方自剑眉一整,又闻老二薛蟠笑道:“小妹,我和大哥意见不同,我趁议你最好别试,否则你又要气上三天,闭门不出,茶饭不进,妈可又要心疼了。”

薛家双龙一阵豪迈大笑,病书生也不禁莞尔,那甜美话声却突然佯嗔撒娇:“妈,您看,他们两个一个鼻孔出气,合着欺悔我一人,您也不帮帮我。”

只听沙五娘笑骂说道:“霞儿,别胡闹了,你不知天高地厚,为娘岂能也和你一样?为娘老眼不花,休说是你,就是这全家五口联手齐上,也难在人家手下走完三招。”

沙五娘究竟见多识广,不过她仍然估错了,就是当今诸大门派掌教联手,怕也难在这位书生手下走完三招。

厅中方自响起一声满含不服的娇哼,忽闻那沙五娘又道:“丫头,别再闹了。为娘要过去看看夏少侠了。”一阵步履声响起,病书生心内—惊,忙地急步走向厅前,步履之间并故意弄出些声响。

“谁?”大厅之中闪出薛家双龙。

“是小弟前来叩谢伯母。”他含笑迎上。

薛家双龙入目病书生竟然痊愈下楼,不由顿时怔住,大厅之中跟着急步走出沙五娘与一位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女。

“少侠怎得下楼来了,莫非……”沙五娘惊诧莫名。

“多谢伯母。灵药所至,邪毒尽除,小侄业已无碍,特来叩谢。”跨前一步,恭谨拜下。

沙五娘大惊,闪身扶起了他:“少侠,薛门大恩未报,这岂不是折煞老身。”深注书生一眼,一叹又道:“少侠一身修为怕不已至通玄境界,身中蟒毒,纵是一流高手也得躺上个三天五日,少侠服药前后不过顿饭光景,竟然完全康复,委实令老身叹为观止,敬佩无已。”

他淡淡一笑,道:“伯母夸奖了,小侄内力浅薄,错非伯母灵药……”

沙五娘肃然接道:“少侠莫要自谦,老身亦略谙岐黄,几味草药功不过排汗,若要逼毒复原,则非内力通玄莫办。”

他心知瞒不过人家,只好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那白衣少女自出厅以来,一双美目便紧紧地盯着他,一霎也未霎过,渐渐地目光中更透出—丝异采,这丝异采落在他的眼中,使他心头怦然面上发热,忙地转向薛勇笑道:“大哥,这位想必就是小妹了?”

薛勇“哦”了一声,击掌笑道:“你瞧,我又忘了!来,小妹,见过大哥二哥的救命恩人。”

白衣少女落落大方,美目深注,裣衽为礼:“小妹薛梅霞见过夏大哥。”

他忙地闪身,连称不敢。

老二薛蟠目注乃妹,一笑说道:“小妹,人你是见过了,要试可正是时候。”

薛梅霞娇面立时飞红,跺足娇嗔:“二哥,你敢再说。”

病书生难得糊涂,呆了一呆,故做茫然:“怎么?二哥?”

薛蟠—伸舌头,苦笑说道:“我家这位女侠客厉害得紧,我不敢说,你最好问她。”

薛梅霞美目圆睁,莲足猛跺,急急说道:“夏大哥,休要听他满口胡扯,他……”

沙五娘一笑接道:“好了,好了,少侠贵体方愈,岂可久站,还不快请少侠里面坐。”说罢,举手肃客。他不再客套,告罪入厅,方刚落座,薛梅霞已双手奉上香茗。

谈笑间,薛家母子四人虽然甚为欢愉,但眉宇之间却始终隐含着一丝淡忧。他心中了然,略一思忖,毅然问道:“听伯母说,伯父贵体欠适,不知所患何恙?”

此言一出,薛家四人神情立时一黯,沙五娘更面现难色,欲言又止。

他察言观色,猜知人家有难言之隐,不由大为不安,歉然说道:“小侄冒昧鲁莽,还请伯母勿怪。”

沙五娘忙地摇头,满面悲伤地道:“少侠万勿误会,薛门并无难言之隐,实在是拙夫所身受着至为悲惨……”

双眉微皱,又接道:“少侠是薛门恩人,不敢相瞒,拙夫并非患病,乃是月前被人以重手法击伤内外,若非适时蒙高人援手,当时便得葬身异地,如今外伤已成残废,内伤仍在调养中。”

一番话听得他剑眉双挑,继而深蹙,略做沉吟,毅然说道:“伯父现在何处调养?不知可否容小侄前往探视,小侄或可稍尽绵薄。”

薛家四人精神为之一振,沙五娘也双眉立展,忙道:“拙夫现居后厅只是不便行走,反劳少侠前往,万分失礼。”

他方自谦逊站起,厅后一声轻咳,一个苍老声音说道:“老婆子又在胡说八道,谁说我不便行走?我偏要走路你们看看,有客莅临,怎不告诉我一声?真是糊涂。”紧接着一阵步履声传了出来。

薛家四人闻声大惊,同时站起,双龙一凤更急忙奔入厅后相迎。

只听薛家兄妹在厅后说道:“爹,您怎么起来了?”

“怎么?不行么?你们怎么跟你娘一般地大惊小怪?别扶我,我自己会走,快去招呼客人,休要替我失礼。”

沙五娘苦笑说道:“少侠请勿见怪,拙夫就是这么个怪脾气。”

他微微一笑,忙道岂敢,心中却不由暗忖:此老性情之怪确是少见。同时也对这位尚未见面的老人一身傲骨,一腔豪迈深感心折。

步履声越来越近,接着由厅后转出一位灰衣老人,双龙一凤神色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地紧随老人身后。

他甫一入目这位灰衣老人,不禁大吃一惊。

这位灰衣老人面色白中带黄,血色少得可怜,左目失神,右目已眇,步履蹒跚,不住微喘,显见身体虚弱异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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