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凤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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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凤钗-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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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一阵骚动,皓首神龙齐振天霍然色变,白眉倒剔地沉声说道:“老朽愿详闻阁下与飞云堡何仇何怨?”

“何必曰仇怨?”青袍人一声轻笑,淡淡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乃是本门铁律。”

齐振天那微显佝偻的身形,一阵剧颤,双目冷电暴射,冷冷说道:“很妤!三堡情同手足谊似海深,老朽就趁此月明之夜,当着天下群豪向阁下讨取一点公道。”

青袍人闭口不言,阴鸷双目凝注齐振天片刻,突然仰首夜空,纵声狂笑,声似鬼哭狼嚎,刺耳已极:“有道是:舍命全交,义不能存。既然齐堡主有此心童,区区焉能不欣然从命?只是盛宴未终,区区忝为主人,未敢失礼,容待赛宝大会后,如何?”

皓首神龙齐振天自是不便过分勉强,略做沉吟,也就默然坐下。

青袍人挑眉傲笑,正待另有所说。

“无量寿佛!”武当无非道长突也站起身来,微微稽首,肃然说道;“施主创业未成之前,先灭飞云堡,开派大典之时,又复以毒飨客,贫道愚昧,敢问施主用心何在?”

话声虽极平和,敌意却甚明显,青袍人竟未将这武当大派的代表放在眼内,不加思索,谈淡笑道:“道长若责覆灭飞云堡之事,我适才已有说明,不拟再行重复。至于我何以邀宴天下群雄,以毒宴客;请柬上也写得很详尽,道长若是健忘,不妨取出请柬再看一遍。”

语气傲慢,令人难以忍受,何况武当名门大派?但是,无非道长究竟修为不凡,涵养超人,不但神色丝毫不变,反而又微笑稽首:“诚是贫道愚昧,施主恕宥,不过……贫道斗胆,却以为施主用意并不如请柬上所写的那般单纯。”

语惊四座,群雄震动,青袍人目射异采,霍然大笑:“道长法眼独具,区区难以遁形。事实确如道长所言,只是……也请容待赛宝大会结束,再行奉告,如何?”

无非道长淡笑点头,稽首坐下。

群雄此时虽然已被无非遭长的话儿引起重重狐疑,但也只有暂时忍住。

如此一来,每个人的心情都越形沉重了。

青袍人纵目四顾,扬声笑道:“百毒宴上菜五道,诸位竟皆兴趣索然,毫无胃口,其余诸肴我也不必再送上来了。而经过几次意外纷扰,各位似乎更显郁闷,且待我献上一个轻松新鲜的节目,俾助酒兴,并聊博诸位一笑……”

他双目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令人难测的狠毒色采,回顾那深邃、阴森、黝黑的洞口内,沉声轻喝:“抬上来。”

洞内应声走出五个黑袍怪人,这五个黑袍怪人,由四个合力抬着一具十字状的木架,十字状的木架之上.成十字形捆绑着一个以白绸覆盖着的物体,这物体由形相上看来,分明是个双手双足被捆缚,身材魁伟高大的人。

跟在最后的一个,双手捧着一只覆以红绸的漆盘,直趋青袍人身侧。

群豪看在眼内,正自面面相觑暗感诧异;四个黑袍怪人已自在洞口附近竖起了那具木架,分退两旁垂手肃立。

青袍人目中狠毒的光芒闪烁地傲瞥架上人,狞笑连连地扬声说道:“诸位,为免误会指责,我就先行略做说明。此人系满族显要,威名赫赫,权重当朝;其妻汉人,嫁后悔恨,乃托区区代为将此人擒来此间,准备藉本门开派大典时机,当着天下群豪,大义诛除,以雪公仇私恨,在座均为先朝遗民,谅必都愿共襄此举,同声称快……”

公仇私恨,谁不切齿?群豪虽然心中颇感怀疑,却无一人出声发问,最后,还是九指追魂苍寅朗声说道:“老要饭的想知道此人是谁,阁下可否……”

话犹未完,青袍人已自阴笑点头:“自无不可,此人便是神力威侯傅小天。”

苍寅心神一震,旋即纵声大笑:“傅威侯当代奇男,盖世英豪,马上马下万人难敌,老要饭的不相信凭你千毒门能奈何得?

“信不信全凭阁下,莫忘了无影之毒所向披靡!”青袍人冷冷回答。

苍寅成名多年,胸罗极博,见多识广,自然深知百年前毒魔西门豹仗恃无影之毒,睥睨武林,纵横天下,人人闻风丧胆,谈毒色变的事,闻言心中又是一震,哑口无言。

傅小天虽然出身满族,任职当朝,但他英豪盖世,铁铮血汉,为人更是侠骨柔肠,剑胆琴心,深得天下武林敬佩。有道是:“英雄惜英雄”。群豪岂能坐视这般一位人物身陷危难,命悬顷刻,任人宰割而不顾?

无奈青袍人先声夺人,谁敢落个因私忘公的罪名?

群豪正自强忍满腔的恼恨,垂首扼腕,少林大智掸师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轻若蚊蚋般的话声:“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烦劳大师促请众英雄稍安毋躁,旁观静待。”

大智禅师心神震动,忙自默运禅功,传音相问:“檀越那位高人?”

耳边一声轻笑,那传音之人道:“大师不必多问,且思昔年峨嵋金顶事,当知我是何人。”

大智禅师心神再次震动。肃然合十传音:“贫衲明白了,敬遵令谕,并多谢指点盛情。”

传音人又是一声轻笑.随即寂然。

大智禅师不敢怠慢,默运佛门狮子吼,陡然扬声:“诸位但请稍安毋躁,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等暂且静观变化。”

声震夜空,字字撼人,群豪只觉心神一震,立即肃然静坐。

青袍人双目星采连闪,狂笑说道:“佛门高憎,究竟修为超人一等。”。

转注二灯使,沉声又道:“请傅夫人。”

二黑袍怪人神情木然,飘身入洞。

片刻之后,那深遂、阴森、黝黑的岩洞中,佩环轻响,两黑袍怪人领着一个玉骨冰肌、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妇缓缓行了出来。

那白衣少妇云髻高簇雅丽若仙,只是本该轻盈的步履略显迟钝,原应流波的美目呆滞失神,娇靥上神色,更是木然死板,不带丝毫生气,望人直如木雕美人,正是那诰命一品的傅侯夫人-薛梅霞。

两黑袍怪人领着她直趋席前,然后又自分侍左右。

白衣少妇薛梅霞对那坐满四座的天下群豪视若无睹,双袖低垂,呆呆而立。青袍人目中异采闪动,看了薛梅霞一眼,转向群豪扬声说道:“这位便是一品命妇,傅小天的妻子,如今,且看她当着诸位,大义灭亲。”

话锋微顿,伸手掀开身侧黑袍怪人双手捧定的漆盘上的红绸。

红绸起处,一片森寒光芒自盘中暴射而出,盘中赫然干放着十柄其薄如纸,蓝芒晃颤,长短只有敷寸的柳叶飞刀。

在座无一不是明眼人,自然看得出这十柄小巧玲瑰的柳叶飞刀,柄柄淬有剧毒,而且刀锋之犀利足可斩金截铁,吹毛立断,见血封喉,中人无救,方自禁不住神色大变暗暗惊震。

青袍人已自目射狠毒,扬声狞笑地指着盘中飞刀,道:“我为这十柄刀儿取了个不太雅的名字,叫做修罗刀,是我穷天下剧毒,淬练几年始成的唯一暗器,共是十八柄,我只命人取出十柄备用;其实,只消一柄已足使这架上人断魂落魄,尸骨尽蚀,毛发不存。正因它们过于歹毒霸道,故我从未轻用,今天用这架上人的鲜血祭刀,时值本门开派,意义也颇重大;天色不早,不敢多耽误诸位宝贵时光,这就请诸位欣赏傅夫人飞刀索命,报仇雪恨。”

此人委实冷酷狠毒得少见,这番令人心神震颤,寒意倏生,毛发悚然的话儿,他说来竟然轻松从容已极。

他说完话,随即转向呆呆愣立的薛梅霞微微躬身,挥手轻笑:“傅夫人,请!”负手退立一旁。

薛梅霞娇靥上毫无表情,接过黑衣怪人手中漆盘,缓缓行出五丈然后转身,遥遥面对架上人,毫不犹豫,伸出柔荑拈起了一柄森寒四射的修罗刀。

断魂谷中,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一抹乌云遮住了月色,阴风更疾,冥冥中似乎也知道一幕惨绝人寰的悲剧即将发生。

群豪虽然悲愤填膺,为之发指,但碍于大智禅师早做棒喝,只有强忍满腔激动地缓缓垂下头去。

九指追魂苍寅却再难忍耐,双眉别处,就待跃起。

蓦地一声佛号传来,耳边响起大智禅师平静的话声:“苍老檀越不可妄动,贫衲已得高人指示,事情透着奇异,尚请老檀越再忍。”

苍寅大讶,飞快地向隔席投过一瞥,入目的是大智掸师湛湛目光、庄严宝相,无奈之下,也只得强自捺下胸脑中怒火静坐观变。

就在这转瞬间,薛梅霞已自玉手轻扬,一道寒光疾射架上之人。

记得傅小天离开汴粱时曾经说过,他贵为王侯,当朝重臣,未必不会有百灵暗中护佑。如真的有百灵护佑,此时便应该奇迹顿生,使这犀利的修罗刀射向偏斜。

谁知不但百灵失佑,奇迹末生,刀尖未斜,而且惨剧立即铸成,修罗刀笔直地笃然一声,正中他咽喉部位,锋刃透穿而入,仅留刀柄在外。

一片鲜血红透脚前白绸,他却是连哼也未哼出一声,想是被人预先点了|穴道,或是被以毒物迷失了神智。

修罗刀既称见血封喉中人无救,如今血洒满襟,他自是已经魂归幽冥,含恨而殁了。

群豪相顾黯然,而傅小天那同床共枕的结发娇妻薛梅霞,却竟仍然毫无任何表情地又拈起了第二把修罗刀。

第二刀,刺的是傅小天心窝部位,分毫不差。

群豪中突然有人轻叹说道;“天下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不错。”

青袍人目射狠毒之光,凝注那发话之人,阴险笑道:“是么?事关公仇私恨,她忍辱多年,你能怪她么?”

“既是如此,何必当初’”那人抗声相辩。

“当初又如何?”青袍人大笑说道:“羊遇猛虎,阁下又焉知她当初出于情愿?”

他这话根本是强词夺理,但不知内情的人却无从反驳,发话那人立时哑口默然。

就在这两句话工夫中,寒光连闪,盘中修罗刀巳尽,十柄歹毒霸道的淬毒利刃,悉皆探深地钉在白绸覆裹着的架上人身上,除适才咽喉、心窝各中一刀外,双腕、双目、双|乳、小腹等部位也自各中了一刀,十柄修罗刀俱是深陷肉中,仅露出刀柄。

薛梅霞就像丝毫不知自己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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