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舰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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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舰哗变-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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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长官。我正要下这样的命令。请让我过去好吗。”奎格往边上让了让。副舰长走进驾驶室,通过喇叭下达了指令。他开始操纵颠簸着行进的这艘舰向那漂浮物靠近,很快看清那是一个灰色的香脂树木筏,上面有三个人,还有两个人头在筏边的海水里摆动着。

  “先生们,你们都很想知道,”在马里克操纵着轮机和舵的时候奎格对军官们说,“刚才我正要下令压舱并掉头顶风的时候马里克先生犯下了令人震惊的罪恶。我早已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舰队在10点钟之前不下达命令我就自行采取行动——”

  马里克说:“斯蒂尔威尔,行了,头再向右转一点。右满舵——”

  奎格继续说:“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把我的指挥决策权交给马里克,他待我就像对待弱智的白痴一样,在法庭上我也会这么说,而且有大量的证人——”

  “别撞沉他们,斯蒂尔威尔!中舵!”马里克停掉了轮机,走到喇叭前面。“注意,把救生衣扔出去!”

  幸存者被拉到了舰上。一个面色惨白,眼神惊恐,只穿着一条有大片大片油污的白色内裤,脸颊上有一道流着血的伤口的水兵由贝利森带到了舰桥上。贝利森说:“长官,那是‘乔治·布莱克号’。这儿的这位是军需下士莫顿。其他人在下面的医务室。”

  莫顿结结巴巴地简略地讲了他们恐怖的遇难经过。“乔治·布莱克号”被风浪冲击得侧面朝风,用尽了轮机和舵的全部力量也没把它转过来。通风机、弹药箱和吊艇柱都被大浪从甲板上冲到了海里,海水涌入了轮机室,动力中断了,电灯也灭了。这艘无助的军舰漂流了十分钟,越来越厉害地向右舷倾斜,全舰的官兵尖叫着或祈祷着,最后向右舷一次极度的倾斜,随之便是不停的摇摆,他下面的记忆便是在黑暗中掉入了海里,在那以后就是浮到了水面上,是被海浪冲击撞到了他那艘舰的红色船底上。

  “我们继续绕行,”马里克说。他向外仔细观察着动荡不安的大海,现在的能见度仅有几百码。“我看暴风缓和了一些。贝利森,带他到下面去吧。”

  “马里克先生,我重新指挥驾驶,”奎格说,“在风暴平息下来之前,我们完全闭口不谈这事——”

  马里克疲惫不堪地转身向着舰长。“不行,长官。我在指挥驾驶。我恭敬地请你呆在你下面的舰长室。互相矛盾的命令将危及军舰——”

  “你是要我离开舰桥吗,长官?”

  “是的,舰长。”

  奎格望着军官们,他们的脸呈现出惊恐和阴沉的面容。“所有的先生们都赞同这一行动吗?——你赞同吗,基弗先生?”

  这位小说家咬着嘴唇,并把目光转向马里克。“谁也没同意。谁也不必同意。”副舰长讲得很快。“请你离开舰桥,舰长,或者至少不要发号施令——”

  “我要留在舰桥上,”奎格说,“这艘舰仍然由我负责。哗变解除不了我的职责。如果我认为你的行为不会危及我这艘舰我是不会讲话的。如果危及这艘舰,即使面对枪口我也要讲——”

  “谁也没拿枪指着你,长官。你讲的话正适合我。”副舰长向军官们点点头。“行了,你们用不着呆在这里了。一旦天气允许我们开个会。”

  军官们开始散乱地走出驾驶室。基弗走到威利跟前,敬了个礼,黯然一笑说道:“我准备接替你了,长官。”

  威利吃惊地看了看钟。时间早在他心里停步不前了。已经是11点45。“行,”他说。交接班仪式上的那一套话机械地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为了寻找‘乔治·布莱克号’的幸存者曾以各种航向和速度奋力前进。曾靠一、二、三号锅炉奋力前进。深水炸弹已关上保险。上次我看了气压计,气压已升至29。10。舰队航向为180,但是由于雷达受到干扰我们已与舰队失去联系,而且我不知道我们的方位。我估计大约是乌里提环礁以东150海里。你可以查对我们早上8点时的航位推算位置。我们现在大致在同样的地方,根据184条舰长已被解除职务,现仍在舰桥上。副舰长有了指挥权,现在指挥操舵台。我想情况就是这样,完毕。”

  “仅仅是常规值班。”基弗说。威利懊悔地等着。

  基弗敬了个礼。“好,我知道了。”他抓住威利的手,热情地用力握着,小声说:“干得好。”“上帝帮助我们所有的人。”威利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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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舰哗变VI 军事法庭




31 被告律师



  旧金山一个雾蒙蒙的早上,淡淡的阳光洒落在美国海军后备队第十二委员会地区司法官西奥多·布雷克斯通上校的办公桌上,照亮了放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顶上的一个厚厚的淡黄褐色的文件夹,文件夹上用红铅笔潦草地写着三个字:“凯恩舰”。布雷克斯通长着宽大的面庞、猪鬃似的头发和很大的蒜头鼻子。他坐在转椅上,背朝着办公桌向港口眺望,怀着既渴望又恼怒的心情注视着远处在其锚链上随着潮流缓慢摇动的一艘攻击型运输舰。布雷克斯通上校盼望出海,他的梦想是指挥一艘运输舰——他是个业余的船只爱好者,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曾在驱逐舰上短期服役——但是他作为民法律师的优秀记录阻止了他梦想的实现。海军人事局未受理他的申请。于是他以粗俗的言行来发泄自己的不满,“见鬼去”、“他妈的”等字眼经常怒气冲冲地脱口而出。

  在他的腿上放着一札两边都印有蓝色线条的长长的白纸:调查委员会关于美国海军“凯恩号”指挥官P。F。奎格少校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被解职的调查报告。在过去三年里布雷克斯通毛茸茸的手拿过成千上万札这样的案情报告。这些矫揉造作废话连篇的报告所用的词句、所表达的态度和感情对他来讲是不足为奇的,就像楼梯的缺口和沟槽对打扫这楼梯的老女清洁工不足为奇一样。他回忆不起他未曾解决并使他更沮丧的案子。这次调查搞得一团糟,他提出的建议十分愚蠢。迄今所发现的案件的事实荒谬可笑,乱无头绪。在重新审查这个报告的中途他曾经把转椅从办公桌转开以缓和像在摇晃的火车上看书感到的那样恶心和头痛。

  他听见有人在敲他的小屋和满是办公桌、档案夹和海军志愿紧急服役妇女队队员的办公室之间的玻璃隔墙。他转过身,把文件扔到办公桌上。“你好,查利,请进。”

  一位海军上尉从开着的门口走了进来。“我想起一个人,长官——”

  “好,谁呀?”

  “你不认识他,长官。巴尼·格林沃尔德——”

  “正规部队的?”

  “后备队的,长官。但是个激进的军官。战斗机驾驶员。上尉——”

  “一个开飞机的孩子究竟懂什么法律?”

  “作平民时他是律师,长官——”

  “律师和战斗机驾驶员?”

  “他真是个人才,长官——”

  “格林沃尔德,你说他的名字是?荷兰人,或哪国人?”

  “他是犹太人,长官——”布雷克斯通上校皱了皱他那大鼻子。查利使劲把腰板儿挺得更直了些。他一只手放在外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黑色的公文包站在那里,态度显得既亲密又恭敬。他长着卷曲的、红中带黄的头发。他的圆脸显得性情好而又机灵。“——但是,像我讲的,长官,是个相当出众的人——”

  “真见鬼,我并不反对犹太人,这你知道。这是一个他妈的难办的案子,就这么回事——”

  “我肯定他正是我们需要的人,长官——”

  “什么使你这么肯定?”

  “我很了解他,长官。我考上乔治敦法学院的时候他已经在那儿上学了,年级比我高,但是我们成了朋友——”

  “嗯,坐下,坐下。他在第十二委员会干些什么?”

  查利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后背挺得很直。“他刚从病号名单上被去掉。他因三度烧伤住过医院。他们给了他一项临时的权力有限的职务,负责空军军官人员的安排。他在等待回飞行中队的医疗证明——”

  “他怎么烧伤的?被击中了?”

  “没有,长官。撞着了障碍物。他的飞机烧起来了,但是他们把他拖出来了——”

  “不算那么英勇无畏——”

  “呃,就飞行而言,我不知道巴尼的任何伟大事迹。我想他击中过两架日本飞机——”

  “你为什么认为他适合搞‘凯恩号’的案子呢?”

  “嗯,长官,照我看,马里克是注定要完蛋的人,而巴尼就喜欢这类案子,”查利停了停,“我想你会认为他在某些方面有点古怪,非常古怪。我对他已经习惯了。他是阿布开克人,巴尼对印第安人非常感兴趣,你可以说他在这方面是个呱呱叫的人。从法学院毕业后,他就专门研究印第安人的案子——也打赢过许多官司。他在华盛顿逐步建立起一个相当不错的律师事务所,这是在他入伍之前——”

  “当时他是干什么的,后备军官训练队?”

  “在第七导弹部队,后来转到了空军。”

  布雷克斯通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会儿鼻子,“听你说来他的政治观点有点左倾。”

  “我看不是的,长官。”

  “你同他谈过吗?”

  “还没有,长官。我想我得先问问你。”

  布雷克斯通上校把手指交叉在一起,捏得指关节咯咯响。他坐在转椅上转来转去。“天哪,我们就不能找个正规部队的吗?如果有什么不好的苗头,我们可不要老纠缠在这个案子上,这是正规部队对后备队呀——眼下的情况就够糟糕的了——”

  “长官,我已经跟你给我的名单上的八个人谈过话了。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呀,他们都害怕这个案子。另外两个人受派遣出海了——”

  “你跟霍根谈过吗?”

  “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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