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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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红颜-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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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娘听他如此一说,当即眉开眼笑地站起身,叮嘱他小心烫便出了门。

坐上芫娘的位子,他端过一旁的碗,执着勺舀起一勺靠近嘴边轻吹了吹后递至她唇畔,笑言:“来,小心烫。”

她怔住,微启唇正欲拒绝,那勺一倾,汤便入了她的嘴,甜而微苦的味道滑过她的喉进入她肚中,热烫的感觉瞬时自胃里向周身散开,一阵酥麻直袭她脑际。

“等等!”瞧见他又舀了一勺过来,她急退避开,侧目看他,“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不答,执意将那汤递过来,“你先喝完我再告诉你。”

听到此言,她伸手取过他手中的碗,张嘴饮尽,抬眼间递过碗去,道:“你是谁。”

他的眼底似乎带着满满的笑意,很是讶异地接过碗,答道:“我是你夫君。”

“夫君?!”她惊了一惊,哑然瞪他。

他点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芄兰,你我成亲已近一年,你忘了吗?昨日,你才为我诞下麟儿,我给他取名惟叙,你看如何?”

她只感到一阵晕眩,呆呆地看着他,“你叫什么?现今几年?这是哪里?”

“开宝九年,这里是东京,”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呆滞的眼睛,很慢很慢地说道,“我,你的夫君,名赵德芳,字泽华。”

开宝九年……赵德芳……

她震惊地瞠目结舌,“赵……德芳?你你你……在骗我吧?”她果真死了?是还魂吗?还是她只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已?

“芄兰,你是不是不记得了?”赵德芳微微拧起了眉,双目渐露忧虑,“你忘了我,忘了自己,忘了这里的一切吗?”

她轻怔。

她不是芄兰,谈什么忘不忘的?这个自称她夫君的赵德芳,真是那个宋太祖的儿子吗?她怎么会成了他的妻呢?还生了个儿子?为什么一觉睡来居然到了宋朝?

她要……装傻吗?

“芄兰?”

“泽华,”她抬眼轻唤出口,古时妻子是唤夫君的字对吧?“我可能……忘了很多事。”她一脸忧愁地看着他,却惊讶地发现她的夫君似是震了一震,有些吃惊地盯着她。

“怎……么了?”

“你不是忘了很多事,而是忘了所有吧?”他缓声道。

那些过往她根本没经历过,如何知道?垂眼点头,她默认,委实不敢讲她并非他的妻,那么离奇的事,他不会信的吧?

赵德芳瞧着眼前垂下头异常柔弱的女子,平静的心湖微几一丝波澜。

芄兰是真的忘了他们之间的事吧,不然,那么倔强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他面前示弱的。她是那么刚烈的女人,做什么决定都不会有所迟疑。

也许,她只是累了。

“你好生休息吧,别担心,待一段时间过后,你就会慢慢想起来的。”最后,他这样说道,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而她——如今的芄兰,只能默然无语地看着他离去,因着这陌生的世界而心慌,也因着他那似近而远的疏远态度而忧心。

赵德芳和他的妻子……似乎关系不太好呢。

第2章、魂入宋境心难静(1)

东京,汴之开封也。梁为东都,后唐罢,晋复为东京,宋因周之旧为都,建隆三年,广皇城东北隅,命有司画洛阳宫殿,按图修之,皇居始壮丽矣。雍熙三年,欲广宫城,诏殿前指挥使刘延翰等经度之,以居民多不欲徙,遂罢。

北宋历史,她是知道一些的。

自小陪伴她长大的,只有那浩瀚书海,而历史书籍则是她的最爱。

初闻“赵德芳”这个人,其实是在一位朋友写的小说中,她把赵德芳写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原本她并不会特别注意,但那位朋友却特意在序言中提到,这位历史上的秦王其实二十三岁便殒命了。

那次,是她首次控制不了原本平静而脆弱的心脏,听着它在自己的胸腔中急跳叫嚣,第一次严重病发到被送往医院,在病房中关了整整一年。

至今她弄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为一个陌生的名字而病发。

她的生命是用秒来计算的,对于患有先天性心脏缺陷、心脏随时可能停止搏动的她而言,每秒均是珍贵。不能像平常人那样跑或跳,时时必须严格控制自己的心绪思虑,不能让情绪起丝毫波伏,摒弃了喜怒哀乐的性情才是让她活得更为长久的惟一保障。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进入她眼帘最多的不是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而是那些身着洁白外套的医护人员。二十年的光阴中,几乎有过半的时间是在医院中、她的专属病房中度过。

她是孤独的,但她知道,孤独亦是一种美丽。当每次疲惫地醒来,无论入眸的是东升的旭日,还是闪烁的星辰,都会令她感慨地笑——她的灵魂竟仍粘附于身体,没有被收归去天堂。久而久之,生与死的意念在心中变得模糊,并非是她认命的无奈,而是,那变成了一项事实。

谁曾想到今日,她再一次从沉睡中醒来,她的灵魂仍未被收去天堂,然而——她却远离了本体,远离了熟悉的医院和医师,远离了那个令她窒息却不得不习惯的病房。

她成了赵德芳的妻子,不仅早已为人妻,而且为人母了。

最初的那一丝惊愕与慌乱散去后,她很平静地接受眼前的一切,二十年的自控令她能轻易排解胸口那股模糊的慌乱,当一切情绪都平定后,留下的,唯有那一抹淡淡的疑惑——她是在做一个深沉的梦,亦或是小说中所言的穿越?但是穿越不是应该有个媒介物?她是如何魂魄离体穿越时空的间隙而来?

事情没弄清楚,她乖乖地做着芄兰,听从那个每日来看她的芫娘的一切叮嘱,也顺从地吃完身边丫头时时送来的补品药膳。

她很安静,安静到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至少赵德芳感觉不到,她是这样觉得的,因为自那天醒来后,她再没见到过他,包括那个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儿子。

但尽管她安静得有如一个没情没绪的娃娃,却并不代表她心底也如表面一般平静。周围的一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比如那个芫娘,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慈眉善目很是和谒,对她很好,她能清楚感觉到芫娘对她的心疼,但那份心疼中却带了一抹无奈,颇令她费解。再比如身边随侍的丫头,几天下来她知道了这个圆脸俏丽的小姑娘名唤璇儿,对她这个主人相当地尽责,但隐约却有一丝惧怕的情绪时常覆在这丫头眉间。还有一个令芄兰侧目的丫头名唤苏离,是个相当高挑相当漂亮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她并不在芄兰身边伺候,但每天给芄兰送饭及药膳来的都是她,而那个苏离,每次在她用餐的时候都会用那双细长的凤目盯着她瞧,像是要把她瞧个通透一般,是个非常犀利的丫头。

在没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究竟对自己是利是害时,最好保持不动的姿态,等着那或许会出现的敝端,再寻求对策。

所以重生的芄兰什么都不做,当然,其实她什么也做不了。

还在月子期间的她根本连房门都出不了,幸好她所在的房间非常大,而且相当奢华——三重雕梅拱门,重重红绡秀帏,珠帘碧苏,初次下床的那天,她险被眼前的旖旎惊得当场变色。

宋朝并不喜奢华,特别是开国初期,皇宫中都未必能富丽堂皇到哪去,不想这秦王府的一个院子竟如此的精致。

清清闲闲地过了几天,芄兰沉得住气,有个人却沉不住了。

这天,苏离在她用完膳食后迟迟不离去,芄兰微乎其微地弯了一下嘴角,将璇儿和其他丫头谴了下去,领着苏离进了内室,坐在软塌上饮着茶,看也不看苏离一眼。

“小姐!”

芄兰微讶地侧目,苏离的声音很是动听,与她的美色有得一拼,但令她讶异的不是这个,而是苏离那明显带着担忧的语气,还有她对自己的称唤。

小姐?

几日下来,身边的人唤的可都是“夫人”,苏离何以要唤“小姐”?

“苏离,你唤我什么?”她淡淡启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丫头。

苏离听她这话,微怔了一下,随即回身绕过屏风往外瞧了瞧,见没人在场,复又回到她身边,声音压低了不少,“小姐,燕王回京了,您要不要去见他?”

燕王?她为何要去见这燕王?

“苏离,”芄兰状似头疼地抚了抚额,同她一样压低了声音,“我从醒来之后总犯头疼,有些事也记得不清,你能不能帮我把事情理清一些?”

苏离呆了一下,看着她不像说谎,急忙问道:“小姐哪里不舒服?奴婢给您找大夫来看看——”

“不,”芄兰摇头,对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脑子有些混沌,休息几日就好了,你且先说说这燕王是何人,我为何要去见他?”

“小姐?!”

这话可是哪里有问题?眼前丫头何以在听完她的问话后一脸震惊?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怎么把燕王也忘了?”

芄兰敛眉半响,这燕王到底是芄兰什么人?为什么要记得?

突然想起什么,芄兰敛起的眉缓慢地舒展开——燕王……好像是宋太祖的第二子……叫赵德昭的那个对吧?

芄兰身为赵德芳的妻子,与赵德昭有什么联系吗?

“小姐?”

“苏离,我怎么会忘呢,”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皱眉的丫头那一脸的忧心,勾唇笑道,“我方才就说了,我只是脑子有些糊涂了,还没理醒。”

苏离有些迟疑地看着她,小心问道:“当真不用请大夫?”

“不用了,我多休息便好,”芄兰站起身,垂头看着站在塌下的苏离,将她脸上那些许的怀疑看得真切,便缓声道,“你下去吧,待我自己理清再说,去见燕王的事先不急,如今我还在坐月子,连门都出不了,冒然出府怕是要引出麻烦,你应当非常了解。”眼前的丫头看起来非常不乐意她将那个燕王遗忘,这么说来……有些事还得她自己来才行。

苏离是站在燕王一边,那么芫娘和璇儿呢?

芄兰什么都没来得及理出,胡思乱想了两天,她只觉得头越来越晕,思绪越来越乱,胸口也开始泛起莫名而又熟悉的疼痛。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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