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冷雾 作者:慕容千寻(起点2013-12-1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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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冷雾 作者:慕容千寻(起点2013-12-10完结)-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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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时秦中,她是我师妹陆青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笑道:“你要不说,我们就叫你小乞丐。”
  小丐仰起头,大声说道:“我不叫小乞丐,我叫叶枫!”
  两浙路台州临海县西南部,有一带山水,南呼雁荡,北应天台,西邻仙都,东瞰大海,山势雄拔陡绝、峰峦叠翠,因其“登之见沧海,以其色苍苍然接海”,故名括苍。
  括苍山风景绝佳之处,尽在主峰米筛浪。这日清晨,在通向峰顶的山道上,一骑纵辔跃出,疾驰而上。马上一个劲装结束的青年,约摸二十岁年纪,身姿挺劲,眉宇开展,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身穿一件粗布青灰衣裳,黑色风帽,满襟风尘,看来已在路上奔波了不少时日。自上山以来,一路上古松夹道,白云绕山,看不尽的美景,那青年竟无暇多看一眼,只顾催马赶路。胯下青鬃马拼命奔跑,浑身上下汗出如濯,已在挣命。那青年心疼牲口,虽然此时忧心如捣,也只得放缓了缰绳,任由马儿慢慢行去,以节省脚力。如此走走停停,直行了半日,转过两个山头,就看见前方树荫浓翳中,微露着一片白墙青瓦,原来是一簇人家,大大小小几十间屋子,屋宇鳞比,俱是歇山式的屋顶,依山而建,十分幽雅。
  青年翻身下马,牵着牲口来到近前,只见一派石库门墙、青石踏阶,大门两边各有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亭亭如盖,修篁森森,更增气势。大门顶上高悬着匾额,上书“天心仁爱”四个大字,匾额两侧挂着白底蓝字的灯笼,门上钉了麻布,十分醒目。
  虽然山下的弟子早已告知他派中的变故,但当看到眼前的情形,青年心中还是忍不住“咯登”一下,快步来到门前,大声叫门。不多时,从里面传来把闩开门声,大门打开后,那青年一步跨入门内,和看门人略略说上几句话,就把马缰绳交在他手里,径直来到正厅。刚到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一阵铙鼓声喧之声,厅内桌上供着一块长生牌位,上面写着“先贤夫陆公改樵之灵位”,那青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由得泪落如绠。
  其时正是北宋徽宗年间,朝廷内忧外患,四方扰攘,外有大辽、西夏虎视眈眈,内里各地盗贼蜂起,联群结党,对抗朝廷。这个在灵堂失声痛哭的青年,就是浙东第一大派括苍派新故掌门陆改樵的第五弟子、十二年前临海县上的小乞丐叶枫。一个多月前,他被陆掌门派往江南东路信州五龙帮送一通要紧的书信,在信州住了几天,收到回信后匆匆赶回。岂料刚到山下,就听说师父修炼“玄修功”不成,走火入魔,溘然离世的消息。当时心中已然是惊惋之极,待来到山上,钟磐木鱼声中,旧事如潮、腾上心坎,忍不住便潸然泪下。
  过了许久,叶枫悲伤稍抑,刚站起身来,就听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叶枫擦了擦眼泪,转身看见厅门口站着一人,形相俊雅,眸子中英华内蕴,正是括苍派第二弟子时秦中。掌门陆改樵亲传的五大弟子中,叶枫与时秦中交情最厚,两人月余未见,此番重逢,自是十分欢喜。
  时秦中给师父上过香后,就与叶枫互道别来情由。叶枫这才知道自他下山后不久,二师兄时秦中、三师兄诸英豪、四师兄徐仰从也被师父分派往福建路泉州东禅少林寺、两浙路明州梅花拳、江南东路歙州双绝门等各大门派下书。
  时秦中到了泉州少林禅院,拜见了方丈天生禅师,呈上师父的亲笔信札。天生禅师看完书信,捋须微笑道:“陆掌门雅量高致、博大能容,好生令人钦仰敬佩,只是老衲才德庸驽,又忝代掌寺,不敢擅离,就请天朔师弟代我前往与贵掌门一叙。世兄远道而来,就请在前后山随意游玩,寺中粗茶谈饭,世兄休嫌简慢。”天生、天朔都是当今武林中的北斗之望,时秦中虽然不知道信中都写了什么,但能邀得一人,已经深感荣宠无量,遂放宽了心在清源山四处游赏。两日之后,索了回信,回到括苍山,原本想将好消息告知师父,上山后才发现师父已在数日前突然去世,丧都已经发了。
  不久之后,泉州少林禅院、明州梅花拳、歙州双绝门陆续应邀来到括苍山,听说掌门陆改樵突然离世,俱都惋惜不已,说了好些望重武林、实堪浩叹之类的话。天朔禅师去灵前念了一回《往生咒》,叹道:“唉,离此尘世,一了百了。”说罢便飘然下山,自回泉州去了。明州梅花拳大当家上官鹏、歙州双绝门掌门师兄花赛李,却都留在了山上,盘恒至今已有数日,现在正在厅堂上坐地,信州五龙帮帮主马青龙至今仍未到来。
  时秦中与叶枫两人说起往事,相对唏嘘不已,忽地从后面传来一阵争执之声,两人对望一眼,急忙来到前堂。
  前堂位于陆宅正中,宽大轩豁,堂中修整无尘,太师壁的正上方高悬着“沐泽承霖”的匾额,中间摆放着十数张交椅、茶几等,椅几之上皆用着红缎子的椅披、几袱,椅子上安置着绣花锦垫,四周一带粉墙,放置着些名书古画、周鼎商彝等。
  厅上坐着数人,东首正中坐着一人,一双环眼,紫巍巍一副面庞,风貌凛凛可畏,神情倨傲,是括苍派大弟子唐铁泉。其他人如三弟子诸英豪、四弟子徐仰从,和一些年纪较轻的再传弟子齐刷刷地站在他身后。西首坐着明州梅花拳大当家上官鹏、歙州双绝门掌门师兄花赛李,和一个年青的相公,甚是眼生。各人身前的几上俱都放着御制诗盖碗儿,冲泡着刚采摘下来的雨前春茶,另有玫瑰松子糕、翡翠甜饼等江南细点,齐齐整整地盛在羊脂玉的盘子里。
  时秦中和叶枫刚进入前堂,就听见三弟子诸英豪气呼呼地说道:“上官掌门和花师兄方才口口声声说道,是我师父请你们上山,共同参详玄修功。可现在我师父已亡故,死无对证,怎么能凭你们一句话,就把玄修功献出于你们观看?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两位这样说,也太强凶霸道了吧!”
  时秦中闻言吃了一惊,急忙来到唐铁泉身后,低声向师弟们询问刚才的情形。叶枫与几位客人都是初见,只好上前见礼,互相说了一些久仰的话。梅花拳掌门上官鹏生得躯高身雄、浓髯满颊,仪表十分伟岸。歙州双绝门掌门师兄花赛李却是脸如冠玉,一双细目飘飞,气度闲雅。双绝门花老当家近年来衰迈昏庸,门中事务多半都交付给了这个儿子,没想到却是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
  待来到第三桌前,叶枫不知这个面生的相公该当如何称呼,一时语塞。那青年相公身形瘦小,身穿一件葱绿织锦轻衫,腰间一条四指宽的金色带子,镶着数十颗南珠,衣饰艳丽、金绯照眼,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露出一段雪藕似的白臂,与旁边的白瓷杯几无差别。身后站着两人,左边那个身着青绸长袍,右边那个穿着灰色云纹锦袍,身材均不甚高。那穿青袍的拱手道:“这位世兄有僭了,我家小姐姓卫,闺名不便告知,尚请原宥。我叫端木砚,那边是我大哥端木笔,原是主人家煮饭烹茶、抹桌扫地的家人。我们主子与贵掌门无亲无故,此番前来,是来打抽丰吃白食的,幸勿见却。”叶枫颇喜他说话爽直,说道:“好说好说,请三位宽坐。”端木兄弟还了一揖,那个姓卫的女子也微笑点头致意,笑靥甫展,犹如晓露芙蓉,娇艳之色,难描难画,虽是着男装,分明是个绝丽的女子。叶枫瞥见她朝向自己的那片粉颊隐隐地透出些红晕,一时心摇神驰,不敢再看,匆匆向三人一拱手,回到已方一边。
  叶枫和师兄弟们站在一起,伸长了头颈,四处张望。身后一名年轻的小师弟伸过头来打趣道:“师哥,我们都在这里啊,你在找谁?要不要我去跟陆师姐说一声,要她帮忙找找?”
  叶枫神态忸怩,急忙分辩道:“没有没有,哪有这回事!”那个姓童的小师弟伸了伸舌头,同几个年轻的男女弟子压低了声音吃吃嬉笑。
  这时只听唐铁泉说道:“这两封书信确实是师父亲手所写,这个是不错的。按理说师父在信中已经答应你们上山后就把玄修功拿出来,大家一起参详研究,我们做徒弟的就不应该阻止……”上官鹏与花赛李听到这里,甚感惊惋,互相对望了一眼,满脸都是喜出望外的神情。
  唐铁泉续道:“只是现在有一桩极大的难处……”上官鹏等得不耐烦,说道:“老弟有甚难处,就请明白言讲,大家都是武林一脉,尽可一同商量定策。”唐铁泉这才说道:“是。师父一死,就少了个领头的,就算我有心要按师父说的办,只怕师弟们不服。”
  上官鹏哈哈一笑,说道:“老夫痴长几岁,与陆掌门又是多年的交情,颇知他的心意。唐师兄入门最早,又是这般的,呃……如能继任掌门一职,定能将括苍派发扬光大,陆掌门在天之灵,也必定是极为欣慰的了。”
  花赛李接口道:“不错,唐师兄乃是聪明之人,日后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一代高手,侠名播于江湖。我与上官兄都是陆掌门多年的好友,代友传功,乃是我们份所当为。倘若有半点私心杂念,于友道有亏,就叫我们天诛地灭,死于刀剑之下!”上官鹏点头称是,唐铁泉抱拳称谢,神色之间甚是志得意满。
  那姓童的年轻弟子这时却又忍不住低声道:“明明是二师兄入门最早,还说什么多年老友……”话声虽低,唐铁泉还是回过头来,双眉一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师兄积威之下,那姓童的弟子吐了吐舌头,躲进人群中,不敢再言语。
  花赛李耳目特灵,也听到了这番言语,顿时神态忸怩,甚是尴尬。偏偏那姓卫的绿衣女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将口中含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花赛李更加气恼,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这位姑娘好闲适啊,请再饮一杯吧!”说罢,左手袍袖一挥,桌上那杯碧绿的春茶飞快地向着那女子飘去。快则快矣,可杯中满满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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