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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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翳-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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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巴山寻思着反正横竖是一死,倒不如索性道破的好,于是口中冷笑道:“少帮主病情已无大碍,今早起床还喝了一碗稀饭,此事问丫鬟便知,现在却突然死亡,难道就不觉得蹊跷吗?”

“夏巴山,你说蹊跷是什么意思,有话不妨明说。”苗堂主皱着眉头道。

“少帮主乃是死于五毒心绝散,薛管事,你也懂医,夏某说得对么?”夏巴山嘿嘿道。

薛管事脸色微变,干咳两声,开口道:“夏巴山,少帮主由你负责医治,无论如何也难脱干系。至于怀疑中毒之事,薛某须详加勘验才可定论。来人,先将夏巴山押入地牢。”

在地牢里呆了两日,第三天夜里,苗堂主竟然也被抬了进来,而且手筋脚筋都给人挑断了。

原来帮中发生了内讧,苗堂主怀疑确实有人对老帮主和少帮主下毒,而闵夫人和薛管事则指责是他与夏巴山一道合谋害了少帮主。随后官府前来验尸,是宜昌府桂齐大人亲自带仵作来勘验的,结论是死因并非中毒,而是医治不当之故。

“为何要挑断苗堂主的手脚筋脉呢?”莫残感到不寒而栗。

“是因为忌惮老夫的真武玄天气功,”躺在角落里的苗堂主突然幽幽说道,“没想到闵夫人他们竟与桂知府暗中勾结,在酒里下了毒,趁老夫昏迷之时偷断筋脉,投入这地牢之中。未杀老夫的原因是巫山帮堂主中交好者甚多,闵夫人需一一除掉后,才会对老夫下手。”

莫残记起来在巴山医舍的那天晚上,苗堂主露了一手隔空关门的功夫,当时令他无比惊讶,那大概就是什么玄天气功了。

“莫残,你长高了,人也壮实许多,走了快一年,怎么又给他们抓回来了?”夏巴山问道。

莫残讲述了自己逃走以后,把跟随宜昌府侍卫进神农架猎杀白熊的经过说了个大概,但隐瞒了遇见山鬼母子以及采集真药的事情,与对知府桂大人所讲的一样,凡事没必要的就尽量不说,这是他的原则。

苗堂主不禁叹道:“小小年纪竟然经受如此坎坷,也算是命大了,可惜进得来这地牢,怕是活着出不去了。”

“是啊,薛管事未杀夏某,也是想要这医治七绝脉的秘方,一旦秘方得手,夏某的死期也就到了。”夏巴山苦笑两声,遂问起了老天麻的来历。

莫残讲述了苍山采药发现老天麻的过程,当说及杏林堂赵鸿儒如何颜面尽失时,两人均窃笑不已。

第十六章 天珠

夜里,大约子丑相交时分,见夏先生和苗堂主两人都已熟睡,莫残悄悄爬起身来盘腿打坐。

与以往一样,先是足厥阴肝经先有了反映,大拇脚趾处发热,一丝温煦的气流沿足背缓缓上行至大腿根耻骨处。紧接着,又有一股热气发自小脚趾下斜行至足心涌泉|穴,然后经足跟上来,小腿肚、大腿到尾骨下长强|穴,屁股蛋热乎乎的。莫残知道,这是循行的足少阴肾经,真药鼋甲起的作用。

石壁上说男生阳精,精逆行修真,可精是成年人才会有的东西,自己只得十三四岁,如何有精来逆行呢。想来想去,还是不管它,先强迫这两道气逆行了再说。

莫残深吸了一口长气,以意念逼迫着真气下泄,“啊”的一下,小腹处猛然一阵痛楚,竟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此刻黑暗的角落里,传来苗堂主幽幽话音:“你错了,这样会走火入魔的。”

莫残吃了一惊:“苗伯伯,您还没睡呀。”

“嗯,见你打坐就没吭气,”苗堂主缓缓说道,“莫残,你从哪儿学来的邪门运气方法?”

“这是一个懂医术的山民教我的。”莫残答道,他不想说石洞的事儿。

“要想学气功,就要认准正宗,否则走偏了,大则伤身,小则枉费工夫。”

“那什么样子的才算是正宗呢?”莫残问道。

苗堂主解释说:“世上有道佛儒医以及武术等五门气功,道家修仙,佛门修禅,儒者修身,医生则御气治病,而武术内外气功着重于搏击。至于正宗当属道佛两家,其功既能修身治病又可用于搏击,老夫修习的道家玄天气功,便是最正宗的内家气功了。”

石壁上那个练气法也不知算是那家子的,莫残想。

“气功先要练呼吸,做到悠、匀、细、长、缓。之后练意,排除杂念,意守丹田,达到入静,意气合一,顺乎自然。”苗堂主给莫残讲起了气功的入门方法。

“人多大开始有精?”莫残突然发问道。

“什么精?”苗堂主似乎没听明白。

“就是男人可以生孩子的精。”莫残解释说。

苗堂主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问道:“你多大了?”

“快十四岁。”

“嗯,差不多了,早的十一二岁就有‘跑马’的,”苗堂主忍俊不已,“怎么,是想娶媳妇成家了么?”

莫残脸一红,没有吱声。

过了半晌,莫残又问苗堂主:“道家玄天气功也是修仙的么?”

“嗯,一般说来养生搏击都可以,大成者如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既精拳法亦养生有道,其寿高达二百一十二岁,历经三朝,后羽化成仙。”

“什么是羽化?”

“就是得道飞升,如虫成蛹,再蜕皮羽化成蝶一般。”

莫残立时想到了石洞中的那张薄薄的人皮,不禁说道:“原来骨头和肉得道飞升,皮却留了下来。”

苗堂主看跟莫残也理不清楚,干脆翻身去睡了。

第二天,薛管事来到了石室,问夏先生想明白没有,若是不交出秘方,就在这终日不见阳光的地牢一直关到死。

夏巴山仍是不予理睬。

薛管事鼻子哼了声,压住火劝慰道:“夏先生,你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当然无所谓,可你的徒弟莫残还是个孩子,你也想他在这里关上一辈子么?”

夏巴山闻言无奈的说道:“薛管事,夏某若是真有秘方早就给你了,又何苦甘愿遭这份罪呢。”

“夏巴山啊夏巴山,大理巴山医舍治愈过多少七绝脉,夏老郎中的大名谁个不知?既然你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那就继续在里面呆着吧。”薛管事说罢一甩袖走了。

牢里每天只送一餐饭,而且都是清一色酸溜溜的稀粥,菜也没有,实在难以下咽,莫残勉强喝了两口,就不想再吃了。

夏先生告诉他,慢慢吃习惯就好了,人只要活着就还会有希望。

是夜丑时,莫残照例又醒了,于是仍旧起身打坐练功,但却始终无法做到脑袋里全无杂念,也入不了静,于是伸手自包袱里取出了那枚天珠拿在手里把玩。

那两道真气准时又出现了,但最后还是停滞在下腹前后不肯上行,莫残双手合握,加大意念催动。就在这时,他蓦地感到手中一热,两道温煦的气息分别由左右手无名指侧的关冲|穴侵入,沿手少阳三焦经缓缓上行。

手中握着的是天珠,两道气正是来自那儿,莫残十分惊讶,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决定由其自由循行暂不去理采,看看这气究竟能跑去哪儿。两道气息顺着手臂的外关|穴一直向上延伸,最后到大椎|穴后便停滞不前,脖颈处越来越胀热,直至发烫到难以忍受,于是不得不松开了手,过了好一会儿,那热气才渐渐褪去。

奇怪,这枚千年天珠竟然能够发出真气侵入经络,莫残迷惑不解的摩挲着光滑的球体,似乎感觉到它比原来小了一些。

阴湿黑暗的地牢里,微弱的油灯光下,莫残独自摸索着调息运气。

歇了一会儿,他又握紧天珠开始意念催动,那两道温热的真气再次钻入关冲|穴缓缓上行,当其抵达大椎|穴时,颈部胀热又出现了。莫残强忍着并以意念迫使其冲撞与之相交的督脉,如海潮般一浪接着一浪。

只一炷香的工夫,莫残的后颈已如火炉般炙烫,脑袋亦眩晕起来觉得天旋地转。当他实在忍受不住准备要放弃时,突然间,浑身上下忽觉一震,大椎|穴如同泄洪闸门豁然开启,充盈的气息突破阻滞涌入了督脉,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原来如此,莫残明白了。督脉本为阳气之海,天珠的真气一经导入督脉后,就如同河流汇入了海洋,大海自然能够容纳百川而不溢,因此那两道真气才消失不见了。他联想到,自己其实以后完全可以将真药的阳气导入督脉,相反同样把真药的阴气引入任脉,将其归为己有,丹田的真气则必定会越来越充盈。

他低头细看之时,天珠又缩小了一些。

接下来的数天夜里,一等到夏先生和苗堂主睡着了,莫残便起来运功汲取天珠的真阳之气,眼瞅着它一天天在萎缩,最后只剩下如蚕豆粒般大小,被莫残一口吞下。

此后的约半年时间里,薛管事隔三岔五的便来追问夏巴山秘方,看他的神情似乎变得日益不耐烦了。

苗堂主身子越来越虚弱,手脚筋脉处的溃烂日益严重,夏巴山探过之后摇了摇头,看来时日已无多。不过相反,这期间莫残的身体却日渐强壮,有时甚至于数天不喝稀饭也不会觉得饿,并且还精神十足。

这日夜里,莫残睡梦中忽觉小腹烘热,会荫部如蚁噬般酥痒,甚至整个胯部都酸软难耐,仿佛耻骨间有东西左冲右突的挣扎着要出来。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最后荫部伴随着一阵酥麻痉挛,令他立时惊醒。随即感到裤裆内一片冰凉,伸手摸去竟然黏糊糊的沾了一手,吓得他赶紧凑在油灯光下细看,但见手掌之上满是|乳白色的黏液,闻起来有栗子花香般的特殊味道。

终于出精了,莫残心中暗喜,在读私塾时曾听大点的学童说过,这叫“跑马”,是男孩子成年了的标志。太好了,从今往后,可以按照石壁上的方法以精逆行来修真了,他兴奋的想着。

天明时,苗堂主有气无力的唤莫残近前,喘息着说道:“你这小子身子骨这么硬朗,真是块习武的好材料,今后若是大难不死出得了这地牢,可到襄阳九宫山真武道观找天虚真人,请他传授你真武玄天气功,就说是我苗凤麟介绍,或许会收为门下弟子的。”

莫残看着苗堂主已是奄奄一息,不由得心生侠义之情,于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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