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从屋里出去，素千倾与凤天羽离开了小院，朝着一处安静的地方掠去。就在二人离开的时候，尹千寻的身影也随之在后头跟了过来，悄然隐匿在远处。只是静静的跟着，未动声响。
凤天羽停在一处空置的宅院花园中，望着院中依旧潺潺流动的水流，开口道：“这里是空置的院子，不会有人打搅。你可以直接说你想说的，不用担心会被人听见。”
早在素千倾离开之时，凤天羽的心里头就存着很大的疑惑。疑惑着为什么尹千寻离开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他有什么隐瞒着她，已经不再是疑惑的问题，反倒是隐瞒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还记得尹始城时，我说过的话。”
“你是准备对我全盘托出一切吗？一些你认为隐瞒了我的事情，觉得很难让我原谅的事情？”凤天羽淡淡问道，心情很平静。
若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又何必纠结在过去，说什么原谅与否，其实，有时人在江湖，哪个不是身不由己。
原谅这种东西，真的需要吗？
不管如何，既然素千倾要的只是一个倾诉的机会，那她给便是。
“是的，一件隐瞒了许久，哪怕是再遇你之时也有时间坦言的事情。却始终被我瞒了下来，一直到现在，我才有勇气对你说出。”素千倾道，目光是这般的坚定。
“那你为何不继续隐瞒下去，或许，有些过往不需要揭开，一切还是维持在原样岂非更好。”
素千倾摇了摇头，“我虽然也觉得这样做才对。可是，我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我觉得若是不说，或许你我一辈子都会处在这种关系中。不前不后，只是适中的关系中。可是，我不想，也不愿，因此我决定坦言，至于后果——我愿意承受。”
凤天羽忽而掩嘴轻笑道：“拜托，不要用这样严肃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好不好？怎么感觉好似天要塌了一般的严重。我可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能够严重到这种程度。”
“可我觉得，这事情就是这般严重。”
素千倾严肃的表情让凤天羽笑不出声来，兴许她觉得微不足道的事情对他而言真的有着无法比拟的份量。
“对不起，是我错了。”凤天羽开口道，诚心的为自己的轻浮态度道歉。
“其实，我一直隐瞒了你一件事情。”
“这个你之前就说过，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看重。”
“我是千寻。”
“什么？”凤天羽有些不解的望着素千倾，对着突如其来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误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我说，我是千寻，不是尹千寻而是三化客栈的千掌柜，那个你口中说出的名字，被我当了名字的千寻。”
凤天羽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你们的体形……”凤天羽摇了摇头，觉得素千倾这是在开玩笑，可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素千倾整个人都变了型，慢慢的化作了曾经熟识的模样，那位三化客栈让她感觉莫名的千掌柜，那个因她一句玩笑而取名千寻的千掌柜。
“现在你相信了吗？改变体形只是缩骨功练到极致的一种表现，我就是依靠它改变自己的容貌。这就是我隐瞒你的事情。而且……”素千倾拳头紧握了两下，随即又松开道：“我早已经知道轩辕夜找你的目的，也知道他就在你的身边，可我却什么都没说，就连码头那起绑架你的策谋我也是知晓的，只是，并未一开始就阻止，只是放任他们的行动，等到我想要阻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凤天羽脚步微微退后两步，脸上是不太乐意相信的神色。
“素千，你说的不是真的，你只是伪装了千掌柜这个人罢了，要知道你还曾经救过我，还有帮三儿回归了赤炎国，还让三化客栈的人保护我的周全，码头的一切都是意外，并非你所说的早有预料，只是放纵这样的说辞……”凤天羽越说越小声，只觉得脑子有点乱。
“不，这一切都是真的。是我的自私作祟，突然想要将你占为己有，我只是觉得，若是没了那个孩子，或许，你跟他的一切就会断了。自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本以为不会为任何人而牵动的心，却因你而骚动着无法平静。我不想你遇见轩辕夜，那时的他拥有着我没有的优势。”
“你是他第一个女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的思绪会因你而牵动。我只是阻止了他发现一切真相的时机，你的行踪是我泄露的，你身边的人那般容易得手，也是因为我的默许，一切都是我。你若恨我，我无话可说，可我只想对你说。一切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虽然这个理由太牵强，可我还是想说出来，不管你是否原谅曾经我犯下的错误，只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我能够一直陪着你，就算——只当影子也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了许久，直至一声叹息从凤天羽口中溢出。
“素千，其实你若只是说自己就是千掌柜，而不说出碧浪城拿起事故后头隐藏着你的身影，或许我就不会如此为难。当日我问过你，你要坦言的事情可与我有关？你坦言了有关。只是让我没想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也好，现在说清楚了，倒是解了我心中一些疑惑。我就说怎么在我临盆之际，还会发生那么狗屁倒灶的破烂事，原来一直都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让各种巧合成了真。至于你说的恨，你护过我那么多次，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隐瞒去恨你。”
“再说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若说这些事情里你需要道歉的人可多了，第一个应该是轩辕夜吧。若非因为你的阻挠，或许他的生命轨迹也会有所改变，兴许这个世上不会有夜王，又或许，不会发生金陵国的变故。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欠他一个解释。”
“至于第二个，你不觉得你该给华怡与华乐一个好的解释吗？她们都是好女孩。你真的以为那日你让人将我送回房里下了药，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你可就错了。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貌似百毒不侵这点还是有的。那点药虽然重，可对我似乎效果不大。你们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或许你心里有我，可你是否想过，你是她们姐妹俩的第一个男人。是个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你避了六年多，时间也够长了。该是你给她们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凤天羽拍了拍素千倾的肩膀，说完这些话后，留下呆愣中的他站在池子边认真思考着凤天羽所说的话。
离开那处院子，凤天羽忽而鼻头一酸，一直忍耐的豁达面具在此刻轰然嘣碎。
凤天羽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泪水模糊了前方的路线，凤天羽并未注意到前方站着的尹千寻，直接就一头撞了过去，整个身子朝后弹飞出去，随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鼻尖熟悉的气息让凤天羽很想发泄一通，可是这里距离素千倾所在的地方太近，她只能忍着。
尹千寻看出了凤天羽的顾虑，抱着她离开了这里，越过小院出了城墙，直接在城外林中的水潭旁放下了凤天羽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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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零章 为何要伤心
“呜哇……我是不是应该生气的，我是不是应该恼他恨他的，可是我做不来，做不来。我只知道我很难过，怎么办，怎么办？”凤天羽揪着尹千寻的衣领放肆的哭着叫着，而尹千寻却像个父亲一般，包容着凤天羽的一切，只是轻拍着她的背，给予他所能给的一切，静静的陪着她，直到她发泄够了为止。
“我喜欢过他的，真的喜欢过的，可是不行，华怡与华乐对我那般好，我不能夺走她们的依靠，不能的。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跟自己说过，千掌柜只是千掌柜，他只是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可是为什么素千倾会是千掌柜，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我实在不能理解。可是，我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只是不愿多想罢了。从第一眼见到时，我就应该认出两人的相同之处，那同样的眼眸，我怎么会错看了眼中的熟悉。一切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种下的恶果，我这是自食其果。我活该，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哇。”
尹千寻拍了拍凤天羽的后背，安抚着因为哭泣而有些呼吸不顺的凤天羽，耐心的听她将心中的烦闷说出口。
“我本以为他是要对我说出自己的心意，我原本还有点期待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凤天羽揪着尹千寻的衣襟，泪水早已经将他的前胸打湿。这样哭泣的凤天羽让尹千寻很揪心。
他突然开始讨厌素千倾，是他让她哭得这般伤心。
若是以往的他，绝对将他一杀了之。可是。他答应过她，绝对不会轻易杀人的。
让她伤心他会难过，可是惹她生气，从此远离他，那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两者之间抉择，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他不能，尽管他真的动了杀念。
“你是为了什么难过伤心？”尹千寻忽而开口。声音低低柔柔的，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用到这样的口吻说话，还问出这般出乎他预料外的问题，只是这般问了，只是觉得该这样问就问了。
“为了什么难过伤心？”凤天羽仰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淡淡笑颜，却是将这个问话听在耳中。
“是呀。为了什么呢？喜欢不是错。责任也没错，那你为何要难过。只是因为隐瞒？还是因为不甘。”尹千寻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凤天羽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思考着她难过的源头。
“你的伤心只是因为那个男人不再纯粹，你会哭是因为你发现对他再无法做到毫无保留。你这般伤心难过，只是因为觉得世上似乎再无一处地方，让你能够毫无防备的卸下一切防备，毋须考虑其它。”
凤天羽抽抽搭搭。似懂非懂的望着尹千寻，只觉得今夜的他，为何这般的不一样，不似平常那个冷冰冰而又固执的他，反倒像是一个知晓世事，看透心灵的大师，一句话直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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