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凌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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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凌云志-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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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已经麻木了。何况此刻他身心俱疲早没那心思去管这些事,于是只是感慨了一句就对空洞和尚说道:“大师,时候不早了,快走吧。”

“阿弥陀佛。”空洞和尚听说过林峰正惩治李衙内的事,此时见到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不由感慨良多。他轻轻点头,道:“好。”

二人来到王家茶馆前,见门外没有几个人,浑不似其他地方那么繁华。林峰正便心生疑惑,问空洞和尚:“大师,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

空洞和尚便回答道:“两个原因。一来茶馆里面场子大容纳的人多不会有那么多人守在外面等待机会进去,而来这个年代懂欣赏戏曲的人能有多少?大部分的人要么去花街柳巷风流快活,要么去赌场大赌特堵,就是老衲若没有林师侄相陪也准去那‘铜来庄’赌上几把过足手瘾,更何况其他人呢?不过今日这里有李家班的《昭君出塞》,应该能够满座吧。”

林峰正闻言便再问:“大师,这场戏什么时候开始?”

空洞和尚看了下天色,道:“不到一刻了,施主快进去吧。”

“好。”

“等等。”门外的青年上下打量林峰正和空洞和尚一番,见他们一个身穿粗布服饰,另一个则一身破旧的袈裟,本来谄媚的笑容立刻被冰冷代替。他呵斥一声,道:“哪里来的乞丐,还不滚,这里面的都是达官贵人,没人给你们赏钱。”

林峰正见他态度恶劣,心里顿生一阵厌恶。他立刻返身准备立刻。

这时空洞和尚拉住他,然后对着青年堆起笑容,从怀中取出一锭斗大的银子,笑道:“这位小哥,我们非是乞丐那等下贱之辈,还请通融通融。”他在世间沉浮数十载,精于世故人情,知道对不同的人该说怎样的话,此刻话说出来浑不像一个道法高深的僧人,倒像个市井的混混。

那青年见到银子眼睛里立刻绽放出奇异的光芒。他一把抓过银子,面色变得恭顺至极,连连点头哈腰说道:“原来是两位贵人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两位贵人见谅。贵人快请进吧。”

林峰正在一旁看到二人的表现,心里又是一阵感触。

进入茶馆中,不知前路如何。

PS:尘心现在就在西安也就是文中的京城里,上一次写京城时未想到会自己会考入西安的学校,如今却在这里写文,真是世事无常,因缘难定啊!

章十七:听戏曲

茶馆是个四合院模样的建筑,最前面是戏台,中央则是露天的,摆满了桌椅。

此刻的京城凄凉的雨丝纷纷落下,给茶馆增了一分朦胧。林峰正看着坐在烟雨中看戏的人,轻轻叹息一句。

他们能来到这个茶馆中,到底还是比其他来烟雨巷的人好,只是有品味一些,懂得欣赏戏剧,即便中雨中任雨珠缀一身,也浇灭看戏的热情。当然更有钱的一些人不用在雨中活受罪,他们花了高价包了戏台对面楼上的房间,坐在楼里一边品茶一边看戏。这部分人大多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不懂吃苦,更不愿平白无故在茶馆正中的露天场地上淋雨。他们多半并不喜欢看戏,来这里纯粹是附庸风雅。

然而附庸风雅的人,也总比附庸俗气的人强!林峰正心里默默想道。

这时他和空洞和尚已经挑了个位置做好,点上几份点心和一壶好茶,静静等待戏子们的演出。茶馆的仆人见二人出手大方,倒也不敢怠慢,殷勤地向二人推荐楼上的房间。但他们本是修道中人,这点雨对他们来说实在如同不存在一般。“淋点雨又如何?”林峰正想道,再度轻轻叹气。然而那下人实在不会察言观色,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让他好生恼怒。空洞和尚把他的表情看着眼里,立刻给这下人一点小钱堵住了他的嘴,否则心情抑郁的林峰正再受他这么一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却说这时李家班的人都身着戏服走上戏台,正要向各位看客表演《昭君出塞》。

京师本在秦地,此处最流行的戏曲当属秦腔,秦腔高亢豪迈而又壮阔,闻之定生无限豪情。然而公认的京城最高雅最动听的戏曲却是另一剧种,皇调。皇调以秦腔为基,吸收其他各地不同剧种的特点,逐渐演变成最初的模板。本朝宪宗皇帝精于词律,喜好声乐,曾亲自动手修改皇调的风调格律,去掉高亢的部分,增添一点柔婉,从此皇调与秦腔再无一点相似。其后数十年,皇调再经无数宫廷礼乐师的修缮,遂成今日的模样,号为天下第一戏,据说凡亲临现场观看皇调的人无不为其折服。可惜这皇调是宫廷戏曲,只有王公贵族有资格欣赏,贫民百姓则无缘耳听目睹。

而现在出现在戏台上的李家班表演的却并非秦腔,更不是皇调,反而更接近江南一带的曲风,柔媚婉转但又不失秦地人的豪气。这《昭君出塞》便是这种风格的代表,既有昭君独守空庭的寂寞,又有她甘愿北上的决绝,两种相互混合交织,往往令人落泪。

此时一身贵族小姐装束的昭君已经在台上表演。她莲步轻动,缓缓地说着科白,唱着唱词,诉说一个青年人内心的天真烂漫。

林峰正把她的表演看在眼里,又是一声叹息。从她身上,林峰正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曾是懵懂少年不知愁何物,而今却为伊人伤悲为伊人憔悴为伊人黯然落泪!

一折落下一折上。台上的昭君带着愁容进入宫城,从此为宫娥。林峰正再度为昭君的经历而感慨,他曾听人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亦曾听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嫔宠得万妃哭,身为宫中人,面对的必将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做出滔天的罪过,在良心的谴责下度日,却最终得到失宠的结局。

轻轻叹口气,林峰正苦笑一声,能够得宠已经是一个宫妇最好的结局了,很多少女年纪轻轻进入皇宫,到老时却还没见过皇帝,忍受一生的孤独寂寞,最后悲惨地死去。相比之下,失宠的嫔妃反倒该高兴,因为她们毕竟还有那么一段得宠的记忆,还曾享受过荣华富贵。

昭君很不幸,自己画像被功利的毛延寿故意印上颗黑痣,美丽的容颜遭到破坏。皇帝以为她是个丑女,于是没召见临幸她。不过昭君心性淡泊,不去理会这些——在宫廷中,出头鸟往往容易遭到打击,低调才是苟活之道。

林峰正心有凄凄,他曾听说沈夙然的母亲早亡,沈王爷常年在外带兵,在沈夙然幼时不能照顾她。当时有人建议他把沈夙然送入宫中,认为以沈夙然的容貌出身,定然能受宠,甚至身至皇后之位。然而沈王爷深知入宫的人多不幸,便不顾阻拦把沈夙然交给自己的兄弟白石老人抚养。如今看来他的做法虽然明智,却最终不能改变沈夙然悲剧的命运。

入宫苦,北上和亲何尝不苦?

昭君愿意代替公主悲伤和亲,当她登上马车,看着父母的白发,一行泪水终于留下。这版《昭君出塞》是大师许穆成创作的,与其他版本最大的不同就是让昭君的结局更凄惨。匈奴单于已经七十有余,根本不可能如其他版本说的那样和昭君琴瑟和鸣,不可能给她幸福。最终昭君来到匈奴,毅然决然地跃入草原的湖泊中,了结此生。

看到最后,林峰正心里猛然一痛,他似乎已经看到沈夙然的命运,看到坚毅刚烈的她以身殉情的下场。他身体颤抖不止,泪水混着雨水流了满面。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湿透——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是为沈夙然紧张流的汗水打湿的?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大师。”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对空洞和尚说道,“你有没有手巾,我想擦个脸。”

空洞和尚立刻摇头,道:“阿弥陀佛,老衲没有。”然后向四周看了一下,见不少人已经在离场,茶馆的下人忙东忙西,自己叫他们给林峰正手巾也不大合适,于是道,“施主等等,老衲去帮你找。”起身离座,向远处走去意图到演出后台借手巾——戏团一般有手绢。

林峰正见他离去,轻叹一口气,心道:“夙然,等我!”然后化作一道风,离开茶馆。

听到身后人群的惊呼声,空洞和尚立刻顿步,他道:“到底是年轻人,还是这么冲动。”然后迟疑一下,最终释然笑道:“也罢,年少哪有不轻狂,就随他去吧。”

章十八:换相见

汝阳王府,后花园。

美丽女子木然坐在小道旁的亭内,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和夜色中飞舞的雨丝,心里的伤怀猛地泛起。她记得两年前,正是在这里那个单纯憨厚的男子向自己倾诉心事,也在这里,当着他的面,自己将深埋在内心中许多年的情思说了出来。从此二人心中的隔阂消散,从此二人联袂携手走天涯。

两年的同生共死,经历无数的磨难,看世事变迁,看潮起潮落,看春花落成秋红,看雁归去眼又回,二人的心早已贴在一起,不肯分离。

然而世事总是难测,明明还相互依偎相互扶持,还期待着定亲礼后有了名分,更加恩爱,却未料一道诏书打乱一切。北上和亲,永远是一件惨事,无数家庭因此骨肉离散,无数豆蔻因此远离故乡,孤苦度日。

沈夙然不想做下一个昭君,可前有君王命,后有父母言,不得不离开林峰正,不得不北行。她也曾想过凭借自己的法力逃离汝阳王府,与林峰正归隐山林,再也不理这些凡俗的事务。可她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虽然可以逃,但自己父亲兄弟都是朝中大员,却是逃不了的。若皇帝知道了这一切,定然不会放过他们。陈广禅表面上虽对自己家族很是优待,但对其也十分忌惮,若得到这么好的可以铲除这个家族的机会,定然不会放过。何况林峰正是有大志的,他决计不愿隐居山林,纵然因为自己的缘故答应了,心里也不会有一分快乐。作为他的恋人,沈夙然不愿看到他颓废的模样,可是自己真的和亲了,他又何尝不颓废呢?

想到林峰正,沈夙然再度心生凄凄之意。她不知道林峰正现在在干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此刻说不准正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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