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九道+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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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九道+ 番外-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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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到宫门前,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没有去处。 

仰头痴痴望着头顶的一片天,陈中最终还是垂下眼睛,避开阳光,退回了暗处。 

第十九章 

风和日丽的午后,德妃让奶妈抱了鸿儿出来见见太阳。在御花园中走了一会儿,德妃有些累了,便挑了一座临湖的凉亭,将鸿儿接过抱在怀里,倚栏小坐。 

临水的阴凉处有风,德妃刚坐了一下,便想起孩子受不得风,将小皇子交与奶妈,起身就要回去。这时,一行人转过了亭侧的假山,向着小亭而来。 

德妃瞧见走在最前面的人,心里一惊,赶忙向前走了几步,提了裙裾跪安,“皇后安好。” 

陈中微微笑了,“德妃,真是巧啊。” 

德妃依旧垂头而跪,不敢随意答话。 

陈中向后使了一个眼色,他的近侍从腰间摸出一块银锭,塞到方才领路过来的小太监手里。那小太监赶忙接过,一福身子,匆匆跑开了。这时陈中才又开了口:“德妃,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地上凉,小心阴了身子。” 

德妃闻言方才慢慢起身,垂着头向后退了一步。 

陈中走到亭边,倚着红漆栅栏坐下,望着碧绿的湖水,淡淡问道:“绿水涟漪,弱柳扶风,德妃得着这么个好地方,怎么偏偏独倚栏杆呢?” 

德妃僵硬的笑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也爱此风景。” 

陈中回头,突然间笑得和蔼可亲,“干吗站着?都坐吧。”他又看向一边拘谨站着的奶妈,说道:“啊,小皇子今日难得的出来瞧瞧风景。来,也让哀家抱抱小皇子。” 

奶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德妃,可德妃也只是绞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慌乱,不知要找什么说辞拒绝,奶妈见状只好上前,将小皇子递到了陈中手中。 

陈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软绵绵的一团,还带着暖暖的奶香,不轻也不重,乖乖的伏着,竟像个小动物似的。 

孩子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陈中,片刻间就伸出了小手,想要摸他的脸。陈中双手支在孩子腋下,伸展了双臂将他举起,孩子挥动的小手怎么也够不到他,便有些急,鼻翼一掀一掀,好象就要哭出声来。 

见他此举,德妃有些着慌,一下子站起身来,被陈中一瞥,又垂下头讪讪的坐了回去,只是还不时的偷眼看着陈中动作。 

陈中见众人都如此紧张这个孩子,心里突来一股怒气,他猛然转了身,将孩子平平的端在栅栏之外,高高的举在湖水之上。 

德妃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陈中身后,“娘娘,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皇后娘娘!他什么事都不懂,有冒犯了娘娘的地方,臣妾向您赔罪了,”说道此处,颤抖的语间已然带了哭腔:“娘娘,他还小啊,什么都不懂……” 

孩子仿佛也察觉到了大人们情绪间的波涛暗涌,不安起来,晃动着两条短短的小腿,小手向前伸着,想要重回温暖的怀抱。 

陈中就这样看着孩子,不语也不动。 

德妃依旧跪着苦苦哀求:“娘娘,臣妾向您赔罪了,把鸿儿还给臣妾吧,娘娘……” 

陈中不耐的微侧了身子看她,手中的孩子随着他的动作,身子晃了几晃,德妃看着,更是心惊胆战,一动也不敢动,怕惊着了孩子,更怕惊着了陈中。 

陈中又转回身,静静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来,这孩子还算是在世上走了一遭。可我那孩子,他又犯了什么错?他还未到这世间看上一眼,就这么被人杀了。”说到这里,陈中竟然翘起嘴角,微微一笑,似感叹一般:“不过这样也未尝不好。与其留在这肮脏的世道上,还不如这样走了干净。” 

德妃啜泣着抬起了头。 

这些传言中的事情,她是隐约听说过一言半语的。可对于这些残忍冷酷的事情,她宁愿什么都没听说,什么也不知道。经历了这些事情的人,心中当真还会有仁念么? 

德妃的心里冷透了,猛然间她发疯似的扑上去,想要抢回陈中手中的小皇子,绝望中的母亲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连陈中也有些抵不住,被她拽的一个趔趄。 

方才一直举着小皇子,陈中的手臂有些疲软了,被德妃这么一闹,他的注意被转到了身后,手中不自觉的放轻了力道,闪神之间,孩子就这么从陈中的手下掉落,一声闷响沈入了水中。 

德妃一声尖叫,扑到了围栏边上便瘫倒,陈中立在一旁,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的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扭曲的丑陋着狰狞着,方才,就是这双手,放开了一个小小的生命,他曾经峥嵘,灭敌无数,却何时残忍对待过一个老弱妇孺?! 

陈中脑中一片混乱,就算是仇人的儿子,他也无法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消失,心中根本来不及思量,踏上围栏,他一跃跳入了湖中。 

外面的空气温暖而湿润,可甫一入水,陈中还是打了一个冷颤。他不停的向下潜去,直到看见那个小小的,已不再动弹的身体,将他一把拉入怀中,这心里头才算是一松,跟着身体似乎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他单手奋力的向上游着,头顶的水波被太阳照的有些刺眼,看在眼底,变成了闪耀的光斑,让人恍惚的,有些留恋。他向着光斑而去,猛地又暴露在了空气中,他有些迷茫,岸上的人在喧闹着,那声音似远似近,灌在耳中嗡嗡发响,极不真实,可他们却又是真的在呼唤着自己,侍卫们像是入水的鸭子,一个个的向自己游来,身子被架起了,手臂被拉开了,等回过神,人已在自己的寝宫,那水中的事,仿佛南柯一梦,想要沉溺其中,却又不知不觉的被扯了回来,像是幻灭一般,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第二十章 

席婺整夜都没有回寝宫。 

陈中不知那边情形怎样,只看太医院忙得人仰马翻,这些日子,最不得闲的,怕就是这些御医了。 

隔日一早,整夜未睡的陈中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便听得樊平进来,他慢慢的起了身,走到樊平面前,拦住他的话头,只道:“走吧。” 

席婺端坐在龙椅上,看样子也是一夜未睡。见陈中进来,他挥手将樊平遣了出去,而后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陈中,二人之间只是安静的对望,气氛却似剑拔弩张,凝固的哀伤渐渐沉淀在二人之间,直到筑起一面无形的墙。 

许久,席婺下了龙椅,走到陈中身边,突然出手,猛地一个巴掌,将陈中的脸打偏了过去:“你就这么恨我?恨到冒着诛九族的大不讳也要让我断后?” 

陈中猛然回头,“这事是我做的,和我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我之间的事,又和鸿儿有何关系?” 

陈中紧紧的盯着他,眼中的冰冷和绝然毫不掩饰,一字一句狠狠道:“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 

席婺握紧了拳头。 

没有用,还是没有用。这人根本没有心,无论怎样掏心掏肺的对待他,他也只记得那些恨。什么君臣缘,什么夫妻情,全是屁话! 

席婺转过身,闭上双眼,硬声道,“你走。朕不想再看见你。” 

陈中微怔。但瞬间,他便扯起一个冷笑,快步走出了御书房。 

他身后,席婺撑住桌案,慢慢的坐在龙椅上,身形一点一点地颓萎,最终,他将脸埋入了掌中。 

时隔三日,新皇下诏废后。原国丈左拾遗陈昔连降三级,俸禄减半。曾官拜从一品牙都将军的废后陈中,远调至西北边陲邺城,永不得回都。 

陈昔跪在朝堂之上,镇静的抬手摘下了二品官帽放在身侧,而后连叩三头,“谢主龙恩。” 

下朝后,陈昔守在宫门外,默默的等着被贬出宫的儿子。等了许久,也未曾见人,使了些银子,才从守门侍卫口中得知,陈中三日前,便已带了二十轻骑出宫。 

陈昔望着西北方向,怔怔的看了一阵,一滴老泪沿着饱经风霜的脸颊滑下,砸在地上,瞬间不见。 

时光如水,流逝无痕。 

两年的光阴,并未在席婺的脸上留下过多的印记。他在陈中发配隔年再次立后,德贵妃头上的凤钗变成了凤冠,体弱的鸿儿也变成了皇长子,只是又增了肺疾,每到转季,他都要咳上几日。 

这样的皇宫,平静而安宁。只是攀平发现,席婺常常在破晓时久久地看着一个方向,而后就会唤他来,让他伺候着换上龙袍,上朝议事。 

这日,陈昔在退朝之后上书,称自己年迈,请求卸任归乡。席婺想都没想,一挥袖子转身便走,但陈昔异常的顽固,每日一书,连递数日,却俱被驳回。 

夜间,席婺一人坐在御书房中,桌案两头堆积着厚厚的各式各样的奏折,他一本一本的翻看着,大多也并不是什么要事,他只是不大想回宫。 

突然,他直起身子,“樊平!” 

站在龙椅旁的樊平已有些困顿,听得席婺唤他,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忙凑过头,发现烛火摇曳下,席婺的脸色分外的难看。 

“这是什么时候的折子,为何朕一直没见过?” 

樊平小心的双手接过,看封页便知不是要事,可瞥见左下的落款,他一个咯噔,这折子,是从西北那个偏远的边陲小城发出来的。 

“这应该是前几日的折子,小的看不是什么要事,便先放在了一边……” 

“你什么时候能代朕来分辨何谓小事,何谓要事!” 

樊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是小的胡涂,小的该死,皇上饶命!” 

席婺将那本折子揣在怀里,冷冷的起身一脚踢开他,“备马!” 

陈府还是跟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未见棺木,也未见白幡灵堂。席婺站在前庭的影壁旁,拈着手中那本折子,问跪在他面前的陈昔:“是不是真的?” 

陈昔双手接过折子,只打开扫了一眼,便合上,“回皇上,这上面的话,句句属实。” 

席婺一把将折子抢回,“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六日前。” 

“六日前?”席婺烦躁的回身走了几步,猛然又转身回来,“尸首呢,尸首什么时候运回来?” 

陈昔动了动嘴,却没出声,表情有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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