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我们下山去解决自己的事?」皇朝瞪着他说。
「是的,也有许多人等着你们归去,你们应该回到你们原来的生活才是对的。」他稍稍偏过头,白色的发遮住他大半的表情,「你们将会发现,那里喜欢你们的人会比现在多很多……」
砰!
「我不去!」发出很大声响的断筝站了起来,然后带着琴往屋外离开。
「我也不离开这里,我不想和大家分开。」第二个站起来的蓝海同样也表示他的抗议,然后便尾随在断筝之后离开了屋子。
留下屋内两人。
那皇朝的目光还没自他的身上离开。
「你知道,我们不会走。」他说,「当你将逆天法用在我们身上时,便表示今生我们将与天抗衡,为什么还要我们离去。」
声音低沉的,包含了许多许多的控诉。
「皇,你在我身边最久的,还不懂就算是我也不能不顺应天命吗?」白雩避开他的目光,害怕那眸中的愤怒,「你们,包括断筝和小蓝,每个人都牵系着更多人的命运和生活,你们应该回去将这断线连接起来。」
「我不懂,也不想懂。」皇朝发出低吼,「你觉得我们不懂事,不知道你的苦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就这样要我们走?」他紧紧抓着他单薄的肩膀。
「这样对你们好,你们原来便不是这世界的人……」
「那你就不应该将我带来这里!」
白雩愣住了。
大约也察觉自己的话伤了他,皇朝松开手,那方才给自己紧紧攫住的地方已经擦红了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双手捂在脸上,「对不起……」
皇朝霍地站起身来,他不敢看他是否手上已经掉下泪水,「我走,你高兴的话我就走。」语毕,他便扭头离开。
留下那独自的白色身影。
**
「你又和师父吵架了?」
才一回到房间,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挑起一肚子不满,「别烦我。」
断筝悠悠哉哉的晃进房里,然后自动自发的在椅子上坐下来,「你们刚才吵的挺大声的,而且师父还被你弄哭了。」他放下手上的琴,轻轻的拨弄出干净的音符,「你不应该这样对师父说话。」他虽然也常常欺负师父来玩,但绝对不会这样向他说话,也不会弄哭他。
「不干你的事。」他回了一句。
「哟哟,真凶,我可是来告诉你我和小蓝的决定喔!」他继续弹着琴弦,皇朝能听出那是他常常弹的一首曲子,「我们呀!只要将山下的事情都解决完之后就会再回来的,这下师父绝对没话说了,况且冰元和脚都长在我们身上,我们爱来便来爱去便去不是吗?」
那目光朝他看来。
「当然,我们是牛皮糖嘛!要给他甩掉不就白白浪费这名声。」断筝又是笑吟吟的不正经表情,「你想,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既然现在家在这里,没理由办完事情不回家的呀!另外,还要记得带点纪念品回来。」他眨眨眼,顽皮的说。
对吧!这里吃穿不愁过的又自由,他还宁愿一辈子待在这里当作闲人哩。
下山之后必定得面对以往纷纷扰扰,到时候肯定要回忆冰山的好。
「别拿我和你做比较,我不像你没什么脑子。」皇朝冷冷的嗤了声,但表情上明显的和缓许多。
「真过分啊!师弟我的心灵会受伤哪。」断筝夸张的叫道。
「哼!」看不出来。
那身为大师兄的人连理都不想理会他。
「对了,我记得师兄阁下您是出身于塞外的某个族吧!」他说,「带着大汉宝藏之钥的关键人,当心你回去之后那些人又要开始找你麻烦了。」这次是出自于师兄弟共同生活这么久的关心。
在几个岁月中,自然也明白其他师兄弟为何而来,又是为何而存在,就如他一样,与他传说终究得对上,然后将之延续下去。
「我不是当年的我了。」皇朝冷冷的勾起唇角,思绪赫然回到那时多年前的黄沙滚滚、苍鹰飞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该付出的代价。」算一算,那些『代价』要是带回冰山来,应该够他们用很久了。
他开始用灵光的脑子计算着。
「真好,我肯定不会带回比你多的东西。」他就是没这种做生意的脑袋,「我和小蓝约好半年后,也就是八月十五月圆的时候在我以前被烧光的旧家碰头。」那里曾经死了不少人,应该也是废墟-片了。
「等我吧!我们一起走。」他不用到半年就可以解决这些烦事,其余的时间可以用来找一点东西。
「好啊!你可别玩得忘记时间。」
京城
退出了皇帝所在的大殿,几近休息时刻。
「老二。」
一听见那没大没小的声音,左岳反射性的骂道:「叫二哥,浑蛋。」转过头,看向那宫里向来人烟稀少的园地。
「这样顺口嘛!」跟着声音出来的是一个青年,有着和他极为相像的脸但却年幼秀气许多,他的脸上看来有一点狼狈的旧伤什么的,但仍不减眼中那股玩性,「好久不见啊!三品官职好玩吗?」
「你想死早点吗?小子。」左岳勾住那青年的脖子,「混小子,你最近到底去哪哩,大哥派了很多人都没打探到你的消息。」他这小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年也难得见过他几次面,过年那几天除外,因为他们一定都会回去陪着母亲,这是兄弟们之间的默契,也是对亲人的一份孝心。
「我最近发现一个好玩多的地方,所以跑到关外去了。」左弓笑嘻嘻的说着。
「关外这两年不是驻了军和外族僵持不下,你没事到那里干啥。」他这弟弟一定是出生时脑子没整顿好,老是做些奇奇怪怪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玩哪,你不知道关外有趣的人可多了,我就认识好几个有趣的家伙。」他说,脸上飞扬着漂亮的神采。
「是啊!留我在这里受苦受难的,外加还对你们这些人忌妒的要死。」他渴望自由,可望的要命哪!
「哈哈。」这时候要努力的装做什么都没有听到,「我这次是特别回来找你的。」要不然会继续听那哀怨无道的声音不停下去。
「找我?终于打算想和我交换身分啦!请啊请啊!三品官让你当。」他很快乐的拱手,然后将身上的金牌御令扔给小弟,仿佛那东西会烫死人似的。
「想得美。」这烫手山芋是谁接谁倒楣,他将那个黄澄澄的牌子扔回兄长身上,「我认识一对有趣的兄弟,那弟弟有一点方术给我们做卜着玩。」
「算命的?」他不吃这一套。
「不是,仅止跟自己人卜的。」他说,「所以我请他另外给我们家人做了点卜卦。」既然都要算了,还不如一起算,不过也只是多点八字而已。
左岳叹了口气,「老弟,你怎么退化到连神鬼之说都相信了,他有没有算出说其实你脑子没装好。」还是根本脑子没装进脑袋里。
一抹绿光滑过他的颈侧,但被另一剑刀稳稳的档下来。
「你到底听不听。」左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竟然拐弯骂他脑子坏掉,「亏我还千里迢迢的跑回京城要同你说说这一件事,算我白好心了我。」他收回剑,动作快的只让人见到绿色一闪而逝。
「好吧!对不起。」看他的神色认真,左岳也收起玩笑的心态。
「你最近是不是奉命要去取回不属于你的东西。」见他一楞,左弓便知道自己所说的无误,「是兵器,足以影响朝纲的东西,你不但要将它带回来,还要杀了原来持有的人。」
「是这样没错,你朋友的确有一手。」他发出点点的叹息,「皇帝要我去取日轮。」
「真贪心啊!他有了江山还不够吗?」不以为然的说着,「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可能为因这把剑而死,相信吗?」他说,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我会死?」左岳怀疑的看着他,「你朋友没弄错吧?」
「我希望他错,但是小破从来不出错才叫人担心,你非去不可吗?」谁希望自家兄弟真的随随便便死掉,至少要死也要老一点再死。但是长期相处下来,以往所说过的准不准跟了时间就知道。
「放心啦!你二哥我哪有短命相,说不准真是出了错。」他用力揉乱小弟的发,「与其烦恼这些有的没有的,你还不如帮我想想看关于日月守护一族的事,我昨晚偷偷溜进皇帝的书房和书院找了半天都没个头绪,我想你应该会知道点什么。」那皇帝挺细密,将所有相关的档都销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短简纸片都没有留下。所以他想这动不动就跑的远远的小弟应该会知道更多事情。
「我知道一点。」左弓说道:「不过我想你听到这件事可能会不舒服,因为十年前守护一族一个晚上就被杀得精光,整个大宅也给放火烧掉。」
「谁下的手?」要是和他所想的吻合……
「你上头,皇帝。」
果然如此。
「我听说那一晚在附近的前辈们说,进去的虽然都有着过谨慎的打扮,但是身上却配着大内的刀剑相权杖,没半炷香的时间里面便传来人的叫声和哀嚎声,最后整座宅子便给火烧的一乾二净,连到了现在附近的人都不敢到那片废墟,说是闹鬼什么的。」左弓顿了顿,「日前我们有经过那地方,里面可惨了,都是一些骨头什么的,他们连尸体都没人敢收。」就可怜那些骨头,有被东西压住或遮住的还好,其余的不是风吹日晒就是给猫狗吃的不象样子了。
「莫怪那日他会说漏嘴,原来是他自己做成的。」左岳摇摇头,这样屠杀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东西,有什么价值意义?「那后来为什么皇帝没得到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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