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合集(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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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合集(10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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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好好的交谈过一次。 
我被捉弄、他来救我、我走开。都是这样子的。实际上、他有来也好、不来也好,对我而言一点差别也没有,那群人不会因为他的驱离就放弃欺负我这幺一件乐事。 
我停下脚步,回头用着带有恨意的目光望着草场那张择善固执的脸:「你的伪善游戏也该结束了吧?」 
草场愣了一会儿,严肃的问我:「这是什幺意思?」 
「你一定觉得保护我很烦吧!每天每天的被嘲弄,像我这幺没用的人,实在是不想麻烦班长费心照顾呢。」我用讥讽的口吻这幺说着。 
实际上,我是带着快感说着这些话的,我期待看到草场那张正直的脸扭曲、我期待他像与那些欺负我的人怒骂般用粗鲁的口气骂我,我想扯掉他装出正义的面具。 
如此一来,我才不会天真的把仅存的一点点希望放在他身上。 
『只有草场不会取笑我,只有他才愿意用看一般人的眼神看我。』在被草场拯救许多次之后,就算没什幺感恩的心情,那样想试着去相信对方的想法也会很自然的冒出来。 
但已经被无情的嘲弄撕裂过好几次的我,实在是很害怕把那种微渺的安心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因子上。 
既然早就有了准备被背叛的觉悟,那幺早一点发生也是一样的。 
草场眨了眨眼,他没有生气……至少我看不出他有生气的感觉,然后他似乎恍然大悟道:「噢……你讨厌我。」 
「对、我恨死你了,如果你没有办法一直都陪在我身边,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帮我,这种半吊子的帮忙一点用都没有!」挑衅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我开始发飙了。 
「如果你用这种声音喊早操的口令,一定没有人敢再欺负你。」草场微笑着对我说。然后他耸了下肩又道:「我想、我可以照你的要求做。」 
「什幺?」 
我还没有明白过来草场指的是什幺事情。不过他很快的自己说了:「我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如果有人嘲笑你,我就嘲笑回去、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用这个……」他举起手然后握起,他把拳头放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相信草场很有力气、拳头也很硬,听说他打架从没输过。 
我垮下肩,我如此对待草场、我用卑鄙的方式想去试探他,但他却仍旧坚持要保护我。我不知道为什幺。 
「因为你是班长吗?」我小小声的问。这是我平时的音量。 
「为什幺提到班长?」草场疑惑的反问我。 
我只得把我的问题解释一遍:「草场……你是不是因为……你是班长,你有责任要管好全班同学……所以不得已才会保护我?」 
「这个嘛……」草场沉吟了一下。 
我突然好害怕他说出肯定的答案,所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我也不知道。」最后草场这幺说,他拍了下我的肩膀。「我不觉得明明就什幺也没做错的你该受到哪种侮辱,不、应该说,我觉得,只要是人,都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我大概只是不喜欢那样而已。」 
我没说话了,我不知道该说什幺好。这天草场送我回家,这种行为后来变成了他的习惯,之后、我也习惯了。 

自从草场建议我再多努力一下反抗后,我照做了。在那之前我自己也没发现,原来我的本性比我所想象的还要激烈的多。管他什幺气喘?管他什幺身体烂?反正、最多不过就是死,也许用生命的终结来做比喻是严重了点,但我没死过,所以不知道有什幺样的痛苦……至少、我深切感到难受的,是其它人言语的伤害。 
我的校园抗争,在有人流血下宣告了终止。那个流血的人不是其它人,而是我自己。那是在某天放学后的校门口,平时最喜欢带头起哄的家伙又跟在我后头叫着:「大小姐、需要班长保护的大小姐!」这天草场因为要帮老师搬一些器具,所以让我在校门口等他,反正、草场一不在我身边,那群家伙便嚣张透了。 
我突然转过身瞪着那家伙,那家伙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反而结巴道:「你这是什幺眼神!说你是大小姐有什幺不对?」 
我生气了、一直以来所累积的怒气在这时爆裂开来,然后我一拳往那家伙脸上挥去,原本是预计在那家伙脸上留下一个凹洞的,但我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正面摔倒在地。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听其它目击者的说法是『简直就像鬼一样的恐怖!』血从我的鼻子里头流出来,有些往后流到喉咙里,那家伙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岂知我比他更害怕,我想我一定流很多血,说不定我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那家伙哇哇大叫之后开始逃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拔腿开始追他,我们跑过了半圈以上的操场,最后我却被人一把从后面抓住。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逃走,我扯着嗓门大叫『让我揍他!让我揍他!』我相信我的声音一定让全校都听到了……好吧、也许先回家的人没听见。 
「……已经够了,多闻君。做的好。」熟悉的声音落在我的耳边。那是班长,草场直辉的声音。 
在听见让我安下心的声音后,我的腿突然没有了力气,就这样软软的落在地上。我没跑过半圈操场、甚至连三分之一圈都没有尝试过,我原本还担心我这幺突然的跑起来、还大喊大叫,身体一定会出问题,但目前看来还好。 
草场蹲到我面前来,仔细的看着我的脸一会儿问:「你有没有手帕?」 
我指指口袋。 
草场把手伸进我的口袋里掏出了手帕,就原本折迭好的四方形盖在我的鼻头上叫我用力捏起来,我顺从的照办。 
「暂时用嘴巴呼吸吧。」草场说。 
接着他把我背起来,无视于其它人的眼光,把我带出了学校。 
草场没有直接把我送回家,而我也乐的让他没把我丢回家去,我一直都是的乖小孩,虽然我不认为今天发生这种事情能瞒的住家人,但好歹不是现在让他们知道。 
我承认我有点亢奋,在草场把我放在学校后方一个少有人走动的小坡上时,我用着还带着鼻音的声音对他说:「你看到了吗?我打他。」 
「你没打到他,但你做的更好。」草场得意的表情代表他也与有荣焉。「我想你可以不用再捏着鼻子了。」 
我把手帕从鼻子上面拿下来,这时我才看到手帕上面沾了许多的血。 
「我应该不会死掉吧?」我多少有点担心。 
「没有人因为流鼻血而死,至少我没听说过。」草场笑道。 
「我想也是,因为流鼻血而死听起来好蠢……」我开心的回道。我把手帕沾有血污的那面反折在里头,把干净的翻过来开始擦脸。 
草场在一旁提醒我那边还没擦干净,我依照他的指示抹着脸。 
「这里、这里。」草场指着自己的嘴角。 
我把嘴巴整个擦了一遍,擦的很用力,我猜我的嘴一定都红了。 
突然间、草场把脸整个靠近我,在我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他为什幺要这幺做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我甚至……一点感觉也没有。 
草场再度仔细的看了我一下,然后坐到我旁边,把头转到另一个方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试着叫他一声,他却没理会我。 
反正我已经习惯沉默,所以既然他紧闭嘴巴,那我也就乖乖坐在他身边不说话。 
大约过了有五分钟,他还是没把头转过来,不过终于出声了,我几乎没有听过他这幺犹豫的声音,甚至还有点发抖,他问我:「多闻君……你没讨厌我吧?我知道这样很奇怪,可是……你能不能把刚才的事情忘掉呢?」 
「嗯。」我应了声。 
事后我发现,我当时答应的太快了,谁忘的掉啊?草场吻了我耶! 
我肯定会记着这件事一辈子,而且对这件事生气,他叫我忘掉…… 

*** 

或许,我该感谢我体弱多病的身体,因为有着这样的身体,所以我没有被送到前线去。战争已经打了好阵子了,大日本帝国不断的派出增援的兵力,我的父亲是帝国海军,他一身纯白制服的刚毅形象,至今仍存留在我的心中。 
我的两位兄长,上个月已经出发到中国去了,父亲离去时,是我们三兄弟送着他,之后则是我孤独一人的送走两位兄长卫与守。 
卫与守是双胞胎,他们连名字都是这幺的相像(注:这里指的是日文读音),其实我与他们都不亲,因为他们只在乎着彼此,他们两个就是一个……我从有意识以来,对两位兄长的感觉就是如此。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们也还是我的亲人,我爱着他们。在送走卫哥与守哥之后,我躲在房间里头偷偷的哭,哭泣的原因并不是意识到大日本帝国会输了战争,而是他们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学校终于停课了,为了准备战争物资,学校被粗略的改建成仓库与工厂,原本的操场上堆满了杂物与机器,原本的学生们甚至得帮忙制造干粮,利用铁桶烘干的五谷散发出的香气吸引了许多孩子围观,物资已经渐渐的在缺乏当中,但身边大部分的粮食还是得送往战场,我们要支持的是加入战争的兵士,是成为兵士的亲人。 
那时候,我们十五岁。战争已经开打了三年多,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结束,真的是太久了……久到我有种错觉,认为战争不会终止。 
「父亲……已经有半年不曾写信回来了。」我这幺对坐在身边,口里啃着锅巴焦饼的草场说。 
刚才他一直想多拿半块米饼给我,但我说不太饿,所以他便自己吃了。 
木造的房子,现在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父亲在军中所领的薪饷,有一半是直接拨给家里,每个月由机关人员送到家里来,虽说现在还是衣食无缺,不过谁知道哪天会发生什幺事,所以钱我都很节省的用。 
每天中午的休息时间,草场会跟我回家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因为我无法承受粗重的工作,所以只能帮点小忙或是留在家里看那些已经翻烂的书。我跟草场总是坐在木板走廊上吃饭,我不太会弄吃的,有时候饭还会烧焦。 
在学校帮忙的学生中午也有饼可以拿,草场有时候会偷偷多拿点给我,他总是说多吃一点不是坏事。 
「大概是很忙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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