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当了两个月"地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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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当了两个月"地老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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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电表,自己用电自己花钱。有人就在屋里乱扯了一些电线,有的干脆打起了电表的主意,拆了铅封做手脚。所有这些,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问题,这地下室瞬间就可葬身火海。

  住宿区这一块,布局上呈井字形,通向地面的通道不仅要拐两个弯,还有一些复杂的岔道。走廊里又没有应急灯。万一失火,再一停电,跑都不知该往哪儿跑。

  我是有经验的,住进来后,把地形熟悉了好几遍,直到闭着眼睛都能摸到通道出口为止。遇见老板时,我跟他提醒过几次。煤气味太重,那些劣质钢瓶太可怕。老板笑笑说:“那怎么办?有几个能像您老人家天天吃得起馆子的?你不让他做饭,他就不来住了。”我设身处地替老板想了想,为了旅馆的产值,这也是没法儿的事。

  我只是暗自小心。一日晚,看书看得困倦了,正要睡去,忽然闻到有焦糊味儿。我心说不好,兔子一般从床上窜下地,把被子拎起来抖了又抖。又弯腰把各个角落闻了一遍,看来不是我屋子里的问题,便开门出去。走廊里的味儿就更大了,好象还有淡淡的烟雾。我在走廊和厨房一带左看看,右嗅嗅,也找不出名堂。拉住走廊过路的人问,大家似乎都很淡漠。”我哪知道啊!”那神情像是个个都修炼成了北京大爷,爱谁谁吧!

  走廊里的焦味越来越大,烟也越来越明显,过往的人仍是毫无感觉,大不了捂住鼻子骂一声:“谁呀?干嘛呢这是!”然后钻进自己的小屋里,重重地关上门,哪管他外面天翻地覆。爱谁谁吧。

  着急的只有我自己。我急忙跑到收发室,告诉老板:“下面有什么东西烧糊的味儿,还有烟。你快去查查!”老板一听,脸变了色,一向行动迟缓的他,此刻反映也是机敏得像个兔子,忙叫了鲁花还有一个水电工,直奔下面去了。我跟着到了地下,只见他们三人正分头挨家砸门,边砸边喊:“快看,有失火的没有?”这时,地下的人们才稍稍醒悟,有的拉开门看动静,有的走到走廊上东张西望:“怎么事儿?怎么事儿?”乱了一小会儿,忽然有个尖利的女声喊起来:“唉呀妈呀!快跑吧,失火啦!”

  走廊里顿时炸开了锅,人们没头苍蝇似地挤成一团,有往东跑的,有往西跑的,有两边往中间跑的。情况眼看要失控。103室里冲出了两个风尘女子,其中一个大概正在屋里抹澡,赤身裸体,拿毛巾捂着胸脯就出来了。慌乱中竟也没有人注意她们。老板有些急了,怒喝了一声:“都给我站住!再跑我就拉电闸。我让你们都死在这儿!”人们稍稍一愣,老板又喊:“你们现在都是安全的,各自回屋去,看看自己什么东西烧了?”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烟雾的来源----108室。门是紧关的,门缝里有缕缕白烟渗出。只见老板此时甚是神勇,吼了一声:“去拿水!”一脚就把门踹开了。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一屋子白烟,没有人。原来是床上的被子烧着了,还好火没燃大。小电工和其他的人提来了水,连着两桶泼上去,火就熄了。老板还不放心,又叫拿水:“泼,多泼!”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人吹着刺耳的口哨。小宋挤在人群中起哄:“看啦,火烧圆明园啦!还有裸体运动啦!”人们这才注意到那两个坐台小姐。年轻的后生们齐声怪叫。那裸露天胸的小姐倒也不慌,只说了句:“没见过你老妈的?缺德!”说完,从从容容地分开人群,回103室去了。

  (6)

  火灾的原因后来查清楚了,原来是郊区的一个农民,挺大个老爷们儿,在家里受了老婆的气。气不过,跑到这儿避风来了。他老婆靠坐台养活家,是家庭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平时颐指气使惯了,不大把老公放在眼里,又养了个小白脸,公然给丈夫戴了绿帽子。老公想要维权,却被掴了一巴掌,连带被老婆骂到了祖宗三代。这汉子一气,揣了二十块钱,就住店来了。晚上生着闷气,抽了不少烟,抽完还是气,就跑出门去遛大街。走时一个烟头没掐灭,掉在了床上,就惹出一场乱子。

  老板把那汉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妈的,什么乌龟王八也来住店?滚,快滚!”当晚就把他撵走了。

  当时正值石家庄爆炸案刚刚发生,通缉令都贴到了收发室门上。北京众多的地下生活区也受到了特别关注。居委会几个挺有身份的干部也下到地下来检查了。老板事前就通知了大家,把屋里乱接的电线全都拆掉,电炉,热得快与电水壶一律藏好。又坚决停了厨房的伙,不允许再用煤气做饭了。一番整治完毕,待居委会大员下来时,地下室早已是河清海晏,一丝违规的迹象都没有了。居委会领导很满意,指示说要坚持某某精神,发扬某某作风,完善某某机制。老板一脸谄笑地跟在后面,说一句应一声,敷衍过去了。回头跟我发牢骚:“娘的,让我装锅炉烧水,要让我白白为人民服务啊!你们点你们的电炉子,不怕!”

  火灾中那个做光身运动的坐台小姐,不知怎么的就注意到了我。一日,在收发室,小宋正对她挑逗,我恰好进去。那小姐对小宋冷冷的。见小宋絮叨得烦了,就说:“行了,挣你的钱去吧。挣完了钱咱们再说话!”小姐看到我进去,神色稍显诧异,露出亦惊亦喜的样子,倒跟我搭起话来:“哦?老师住这儿多久了?”小宋一见自己没戏,偷着朝我挤了个眼,走了。

  我虽不是雏儿,但也不是柳下惠。几个月不接触女人了(鲁花不能算),有女人聊聊也好。那小姐红健硕丰满,前后都挺好,再加上穿着打扮,谁也不会搞错。但我只是抱定宗旨,务虚不务实。食色虽都是性也,但现在不是好色的时候,捂牢了钱包才是硬道理。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阵儿,各自交流了一些真真假假的履历。她忽然从手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我一看,哦,又是保险公司的,业务主办,露露。这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露露是个自来熟,挺亲切的,说:“我住103房,有空来玩儿吧。”我连声诺诺,心说:意识形态倒很想去,但经济基础不让啊。

  又过了几日,在水房和走廊里常碰见露露。仍是点头一笑,星眸传情。露露虽经风尘濡染,但还是能看出是从农村来的,取了个洋名儿也掩不住内质。美则美矣,稍俗,一笑门齿尽露,大家闺秀没有这么笑的。我只当是逢场做戏,不要说我去敲她的门,她不敲我的门就谢天谢地了。

  如此又是几日。某日下午,有人敲我的门,敲得挺文静。平日来敲我门的只有小宋,他是个毛躁脾气,敲门不是这个风格,而且还要在门外猛喊“老总”。我放下手中的书,掀开被子倏地坐起,心里骤然起疑:莫非来人是露露?

  (7)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的第六感觉没有错。拉开门一看,果然是露露站在门外。她好象是刚刚洗过热水澡,容光焕发,脸庞白里透红。由于没上浓妆,让我看到了本色,其实也是挺不错的一个北方女孩,只不过眼神里带点狡黠。露露嫣然一笑,说:“你不请我进去?”看来,今天这场考验算是躲不过去了。不过我心说,你是老江湖,我也是江湖佬,咱们今儿就斗一斗吧。

  我一让,露露一闪身就进了屋。我把破椅子上的书和烟缸挪到了搁架上,请她坐。露露倒底是年轻,不怕冷,穿得挺单薄。还是件低胸衫,胸前的两只珠穆朗玛峰滚来滚去的,我不好意思盯着,又忍不住要扫两眼。露露倒根本没在意,她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屋里的环境,一面就说:“老师,您这屋里收拾得不错啊!”她一眼就发现了我前女友的那张照片,凑了过去细细地看。这还是十二年前,我在深圳为女友亚倩照的一张室外照,亚倩那时才24岁,含苞欲放。我当时是个穷小子,情况不比眼下好多少。这场恋爱无疾而终,最后,亚倩嫁给了一个比我还大两岁的男人,那人的存款才不过15万。这件事,是我心头永远的一个痛。露露看着,就问:“老师,这是你女儿吗?”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就顺势说:“是啊。”露露回过头来,有点惊奇地说:“你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说:“我结婚早。”她又瞟了一眼那像片,感叹了一句:“你女儿真挺有福气的!”我说:“有什么福气?在外打工,混饭呗。”这谎看来就得这么一直撒下去了。露露却毫无察觉,反驳说:“咋没福气?您瞧您多喜欢她,走这么远还把像片放在身边。我老爹可赶不上您。”不知怎的,露露的这话,我听了有点难受。她是风月场上混惯了的,不能想象一个男人会把十二年前的女友照片始终摆在身边。是啊,像我这么痴情的男人,能有多少?当然,也不完全是痴情。还有那十五万。十五万,是我心头永远的痛处。

  两人一时沉默,我为了摆脱尴尬,想了半天,才说:“你,工作还忙吧?”露露一笑,又恢复了她那风尘作派,叹起苦来:“忙!昨晚忙了一晚上,赚了个“打的“的钱。老板们现在也抠门儿了。”露露此时离我很近。狭小的屋子里本来就没多大空间,露露又是个满不在乎的女孩,坐在那儿不安分。衣服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东拽拽,西扯扯的,眼看那珠穆朗玛峰就要真相大白了。我知道这样下去,很难估计后果,如果让露露身上的女人香再熏上一小会儿,难保我那钱包里的资产不会流失。于是,我咳嗽了一下,说:“姑娘,我这个。。。。。。眼下周转还有些困难。。。。。。”露露不解地看看我,忽而明白了,嘿嘿笑起来:“老师,您可别想歪了。我怎么能。。。。。。嘻!老师,您可太有意思了!”我一下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掩饰说:“我算什么老师啊,跟大伙儿一样,来北京混呗。”露露向我挤挤眼睛道:“那可不对,您是您,满地下室就您是个人物。”她又朝四周看看,注意到了搁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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