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体摄影师的心灵独白 作者:朱贤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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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体摄影师的心灵独白 作者:朱贤龙-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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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站对面有一间铁路招待所,代买火车票几个大字吸引了三个女模特的目光,
房价特优几个字则引得我心动。

    “朱老师,俺们到那住吧。”陈家梅指着那家招待所对我说。

    我突然怀念起“黄牛党”的好处来了,要是他们能突然出现在面前哪怕每张票
多付100 元的“排队费”我也心甘情愿。

    “身份证。”

    招待所负责住宿登记的总台小姐对陈家梅她们三个喊道。

    陈家梅下意识地把手袋往胸前一移,拉链一拉,手伸进去的那一瞬间突然火烧
似的把手伸了出来。三个女模特的目光碰在一起,一丝苦笑不经意地挂在她们的嘴
角上。

    我装做没看见,心里却一阵悲哀,当人体模特难呀,陈家梅她们三人内心的酸
甜苦辣在那一瞬间都毫不保留地表露了出来,为了这个职业,为了挣得那一点养家
糊口的钱,她们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而又无可奈何地在学生面前袒
露出身体。她们三人完全没有电视、小说、杂志上所描绘的人体模特儿为了艺术,
为了使画家登上那高尚的殿堂,为国争光而勇于献身的思想,她们的境界永远达不
到那一步,纯纯粹粹是为了生活。那种勇为艺术献身的美丽肥皂泡在进入商品经济、
电子商务的21世纪也许永远、永远地消失了,她们还得千方百计地掩饰自己保护自
己,那种用心良苦真是匪夷所思,我不由地产生这种感慨,在中国这种特定的国情
中,人体模特儿有一种心理失贞的障碍,对待现实生活如一位不幸失身的少女谈恋
爱,在心仪的男友面前欲爱却怕,越怕越爱。

    “用我的身份证行吗?”

    我主动在总台小姐面前出示自己的身份证。

    “不行,咱北京在这方面管得特严,谁登记出了事谁负责。咱可没这个胆。”

    三个女模特一脸失望。

    “这样吧,我们到火车站去,到售票窗再看看有没有过路车票买。”

    三个人只好提着行李又跟着我回到了北京火车站。

    “今晚6 点10分的站票,买不?”

    面对售票员的询问,陈家梅她们三个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买!”

    第一次踏足天安门广场,林雨红和马金兰像两只快乐的小鸟,一会儿飞到人民
英雄纪念碑旁,一会儿飞到主席纪念堂边的雕像下,一会又飞到广场前高高飘扬的
国旗下,嘱咐拿照相机的刘荣:“我们就站在那个来回走动的武警帅哥要走的地方,
待他走到我们身边时赶快按快门,以后把这张相片寄给国旗班,让他们知道有两个
靓妹想念他。”

    文军、文超和张永成一次一次地让今天负责照相的刘荣帮他们拍纪念照,陈家
梅她们三人也很开心,毕竟能到首都游玩的机会对他们来说是很少很少,三筒柯达
胶卷很快就“咔”用光了,但这8 个人始终不肯合照一张,对我来说意味着损失了
一张极有意义的纪实照片。

    “朱老师,俺们三人的工资啥时给?”

    玩着玩着,陈家梅忽然收起难得的笑容问我。

    “你们放心,去火车站之前我到银行把钱取出发给你们,然后让小刘送你们到
西站,这样安全一点。”

    其实想安全的是我们,在三个西部女模特没有拿到工资之前,她们的经纪人老
胡是不敢报复我们的。

    “朱老师,你说给俺买条裙子。”左贵花想起了敦煌古阳关拍摄时我撕烂她的
裙子并答应在北京买回一条给她的承诺。

    “这样吧,我先给你们每人300 块钱买点纪念品、土特产什么的带回去,多给
小左200 元你自己去买条裙子。”

    刘荣从绑在腰部的腰包里掏出1100块钱递给她们。

    “哎,朱老师,我们中午吃饭包间房,吃完饭你把钱全给她们不就得了。下午
自由活动多好,我可不想多看她们。”

    林丽红悄悄地对我说。

    在西部省会被酒店保安误认为“人贩子”那一幕又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今天又
在餐馆里做贼似的发工资,说不准又会引来许多警惕的目光,吃一堑,长一智,怎
能再傻呢?

    我是在一间较大的中国银行内把工资交给她们的,并且就真名假名的问题与她
们进行了一次交锋。

    在国内,不,应该说在世界各国,银行的建筑物是城市中最气派、最具时代风
格的亮丽点,其营业厅的装演及保安设计也特别讲究,我和刘荣带着三个女模特走
进银行的自动门后,两个精神抖擞的保安站在第三道门的两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我们。陈家梅、左贵花和邓小珍有点紧张,三人低着头,不声不响地从保安面前走
过。“

    “你们写张收条吧。”

    刘荣将一个本子递到陈家梅她们三个人面前。

    “朱老师,俺们跟了你半个月,有些事俺们也做得不对,你们对俺们也有意见,
其实俺们也有难处和苦处哎。中午催你拿工资,俺真的不好意思,那是去年有一个
教训。放假了,学校有三个学生在一间小学里办了个班,教小青年学画画,俺去当
了五天模特,结果他们只给了俺一大的工资,你们城里人说话大大咧咧的却不算数,
学校里也有模特被人骗出去白白画呢。”

    陈家梅接过我递给她的钢笔,很有感慨地对我说。左贵花也小声道:“朱老师,
俺也知道你这次出钱多,但你也替俺们想想,一个在学校里只做两三年的模特,能
有几次这样的挣钱机会,说不定俺这次数的钱是一辈子数得最多的一次呢。”

    三个人在本子上写好收条,我一看,三个人用的是另一个名字,我像不认识她
们似的。

    “这是你们的真名?”

    “嗯。

    “那合同上的名字?”

    “那是学校名,俺们在学校于这行的全有两个名字,这样保险呀,上课时老师
和学生都叫俺们的‘学校名’,连领工资的签名单也是这个名字,管俺们模特的黄
主任都不晓得咧。”

    “那你们在学校工作前校领导或工作人员没有叫你们填表或查看你们的身份证?
这么随便就干上这一行?”

    左贵花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反正于这一行的都是村上带去的,俺们又不犯
事,学校只要你来上班就行,其他才不管这么多呢。”

    我对“学校名”这个新鲜的词感叹,但又觉得这个名意味深长,三个字浓缩了
中国人体模特儿的内心世界,饱含了他们的无奈和狡黠。

    “我觉得你们还是要用回合同上的名,也就是我们平时称呼你们的名,要不然
我们订的合同不成了一张废纸?还有,你们签真名的话还可以日后撒谎说没收到我
付的工资呵。”

    三个人不言语,似乎有点后悔把自己的真名抖了出来。

    “朱老师,俺们合同改回真名吧?”

    陈家梅说。

    “你们三个人的合同带在身边吗?”我记得在省会与她们签合同后,合同马上
被老胡宝贝般地收进他的口袋里。

    三个西部女模特摇摇头。

    左贵花建议道。

    “那再填一张嘛。”

    “重新打印来不及了,再说你们背着经纪人重填合同他知道后对你们也不好,
说不定他到时会上广东来找我们麻烦呢。”

    “俺表哥在家啥事也不干,就靠着俺们几个的油水和打麻将赌钱过日子,恨死
他了。”

    “他整天喝酒,打人,混混一个。”

    陈家梅和左贵花一谈到老胡这回可是咬牙切齿。

    三个人终于还是用她们的“学校名”写了收条,刘荣把钱点给她们,扣除了中
午结的300 元,每人实得2000元。

    “你们的钱要放好,火车上人挤,听说这趟终点到乌鲁木齐的火车小偷比较多。
另外上车后看能不能补到卧铺票,补不到票晚上可以去餐车坐着用餐,如果餐车晚
上卖位的话就上餐车上去坐。”

    “朱老师,这里有没有洗手间?”

    陈家梅接过钱后放人手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

    我问了一下门边的保安,他指了指大厅的另一个角:“那里有个走廊,进去就
是。”

    刘荣不解地问:“朱老师,她们……”

    “农村人,习惯把钱藏在内裤里。”

    “呸。”

    刘荣送她们三人去西站,当他们乘的出租车刚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时,手机响了,
正巧是她们的经纪人老胡打来的。我把她们乘坐的车次告诉他,并说她们已领了工
资,小刘正送她们去火车站,并会看着她们登上车才走。

    “朱老师,那太谢谢你了,你们今晚住的地方找到了吗?”

    “我们今晚不住北京,22点10分的车到张家口,明天到大镜门长城拍去。”

    我撒了个谎,张永成的预测果然有点准。

    晚餐在东直门前大栅栏的“全聚德”烤鸭店吃饭,除了较贵的正宗烤鸭外全是
普通地道的北京菜,啤酒也是北京的燕京啤酒。

    “来,为‘学校名’干杯。”

    林雨红大声说这餐她买单后,带头举起杯子,把杯内的啤酒一干而尽。

               风雨司马台
              2000年8月8日,雨

    “啪啪啪。”

    6 点钟,我和刘荣刚要起床便传来敲门声,以为是林雨红或马金兰,我还开玩
笑地对刘荣说:“你可真有魁力,这一大早就有女孩子给你道生日快乐来了,说不
准她们还会送你一束鲜花呢。”

    刘荣春风满脸地去开门。

    “对不起,你们昨晚少付了52元,麻烦你再仔细看看这账单。”

    这不是招待所旁边“北方”小饭馆里的女服务员吗?她怎么找到我们房间来了?
昨天晚上10点,我把文军、文超和张永成的工资给他们三人后,三人说了一通感谢
的话,然后邀请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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