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芳-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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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芳-出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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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嘈杂的生活,男女爱欲被庸俗异化后,由此产生的迟钝、懦弱和虚伪,在繁枝缛节的掩盖下,以生命本体演绎出的“沸点”,成为文学家拨开迷雾的“太阳”,有如光明照亮了人的心田。 

  一张苍白的被强调出的脸和高贵的被推向极致的身躯的结合,那是一个编造出的画家嗅出的被编造出的“体香”,伴着行将进入老女人的绝唱,她们是真正堂而皇之的作家,又怎肯与说着粗俗语言的“下流人”为伍。 

  性爱的交织,特别是留存在记忆中的刻骨铭心并永远感动心灵深处隐秘,这是一种真美的、尽情的,直至生命终结的精神依恋。而作者描写的性爱过程则是另一番过眼烟雨,山色依旧,毫无“独怆然而涕下”的情感。这是当代女性在社会变革与生活挤压下的放纵与潇洒。 

  独身处世,本能在爱情被遗弃后的欲望更显得盲从与冲动,由此引发的心理活动与生理反映,正是作者的切入点和津津乐道的事情,这似乎有点儿来者不拒的味道。也许她和王小波都在不知不觉中,引导善良的人超越伦理与道德的准则而最终获得了幸福。 

  我与作者是熟人。 

  在我的观察中,年轻的女人都喜欢或多或少地暴露性感的身体,性感在今天已经普遍成为女人审美认识中引为自豪与骄傲的本钱。但是敢于像作者这样更进一步地暴露和展现自己全部私处并招摇过市,而且不为钱财、不为真的爱情、不为达到某种目的的女人便不多见。 

  其实,作者也不属于这种不可多见的女人,更不是不想有着大的钱财安分过日子的主妇,而是连做梦都想变成一位富有的婆子,但她写小说的目的不是为了钱,那是只有号称才子和傻子的文人才会冒出的念头。 

  以作者聪明中的憨实、率真和执着,在好梦成真之前的日子里,她只想有钱吃饭、穿衣、抽烟、喝酒,但最主要的还是能够安下心来在图书馆里读书、在不大的房间里写作、有新的作品问世,然后再游戏于男人中间,与女人交谈私话,在游戏之中寻找自己的归宿。 

                            张进 


一、初次见面

一 

  安伟要和陈心茗结婚的时候,梦妍对他说:“安伟,陈心茗是只鸡,你怎么要娶一只鸡当老婆。” 

  安伟当时正在看电视,他头也不回地说:“梦妍,你又来了,你别闹了,行吗。” 

  
  梦妍说:“我没闹,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安伟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没说话。 

  梦妍又说:“你干嘛不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现在在干什么。” 

  安伟看着电视说:“她干什么是她的事。梦妍,你真傻,你怎么还不明白,咱俩儿已经完了,跟心茗没关系,即使我不娶她,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的,要是能结,几年前就结了。” 

  梦妍流着眼泪走了。 

  安伟想去追她,他也觉得自己做得有点儿过分,可他没去,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梦妍,想想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安伟有点儿烦躁。心茗现在干什么呢?安伟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二 

  认识陈心茗,是因为李瀚尘。 

  安伟那时还在上海工作。一天,他接到李瀚尘的电话,说要结婚,让他回来喝喜酒。安伟吓了一跳,还以为李瀚尘是在开玩笑。这太突然了,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可他从没听李瀚尘提起过这件事。而且他很了解李瀚尘,他怎么也想不到李瀚尘这种人会结婚,而且还赶在了他的前面。 

  一帮朋友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新娘子很普通,个子不高,气质一般,长得也谈不上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安伟不知道李瀚尘为什么要娶她。不管怎么说,李瀚尘在他们这圈儿人里也是个人尖儿,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优秀得不得了,而且一生只是爱自由,从没听说他为哪个女人动过心,属于那种一提结婚就跑的,可现在……安伟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李瀚尘夫妇,你甭说,两人还真是一副夫妻相儿,这可能就是命吧,他想。 

  那天临走的时候,李瀚尘拽住了他,“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咱们好好聊聊。” 

  安伟说:“你不用陪新娘子吗?” 

  “不用。”李瀚尘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也得好好歇歇,看你那脸,都成了什么色儿了,晚上悠着点儿啊,别把小命儿搭进去。” 

  “嘁。”李瀚尘笑了一下,“老夫老妻的了,早就没那劲头了。跟你比不了了,年轻人,世界是你们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了。”他学着一位伟人的腔调,用手拍了拍安伟的肩膀。 

  “装什么大个的你。”安伟骂着。 

  李瀚尘又笑,“说正经的,明天你一定等我电话,我还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呢。” 

  “什么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瀚尘一脸的神秘,不由分说地把安伟推上了出租车。 

  李瀚尘想让安伟见的人就是陈心茗。一直到两天后安伟回到了上海,他也没弄明白李瀚尘为什么要带他去见那个女人。 

  第二天中午李瀚尘来接安伟,他们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就开车去见李瀚尘的那个朋友。中途李瀚尘先到了一家免税店,买了两瓶红酒、两条三五、两条绿色的圣罗兰,然后才上了车,一直向北。 

  路上,李瀚尘一句话也没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到了一个居民小区,他下了车,走到一栋楼下,开始打电话,可能是没人接,他收了线,有点儿茫然地四下张望。 

  陈心茗那会儿恰巧不在家,李瀚尘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下楼买烟去了。 

  那天天气很好,虽说是五月,阳光却有了点儿夏天的味道,只是空气没有那么闷热潮湿。陈心茗在睡衣外面罩了一个坎肩儿,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下了楼。 

  邻居王大妈正在楼下值班儿,她叫住了陈心茗。陈心茗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天儿,直到另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她才站起身向东边的小卖部走去。 

  回来的时候,陈心茗看见李瀚尘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家的楼下,一副踟躇不前,进退两难的模样。 

  安伟看着那个女人抱着双肩向他们走来,她穿着浅紫色的长及脚踝的棉布睡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棉布马夹,脚上是一双看不出颜色的碎花拖鞋,蓬着头,脸儿黄黄的,显得很憔悴。安伟觉得她这副打扮有点儿不伦不类,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家里时候都是这样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他有点儿不自在,深感此行唐突。 

  安伟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李瀚尘,李瀚尘脸上的表情有点儿紧张。 

  陈心茗在他们身边站下的时候,安伟才觉出来她的个子很高,身材丰满,皮肤也很细致,只是有点儿干涩,缺乏光泽,他在心里暗暗揣度着她的年龄。 

  陈心茗的脸上平平的,没有一点儿表情,她看着李瀚尘说:“你怎么来了。” 

  李瀚尘指着安伟,“这就是安伟,我跟你说起过的。他刚从上海回来,明天就要走了,想见见你。” 

  陈心茗看了安伟一眼,还是面无表情。不知怎么了,安伟觉得自己也有点儿紧张。不过他现在只想踹李瀚尘一脚,因为他这种无耻的谎言使他一下子就置身于一种不可挽回的被动之中。 

  “茗茗,怎么了?”不远处两个带红箍的老太太冲着这边问。 

  陈心茗转过头去,满面笑容地说:“我的朋友,大妈,给我送点儿东西。” 

  安伟看见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动人,可当她再度转过头来的时候,那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上楼再说吧。”陈心茗说完这句话,便径自走进若明若暗的楼道里。 

  安伟坐在飞回上海的飞机上,手里一直摆弄着陈心茗的那张名片,那是一张他所见过的最简单的名片,雪白的纸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传呼机的号码。 

  那天安伟跟在陈心茗和李瀚尘的后面爬楼梯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傻瓜,他很后悔自己听信李瀚尘的花言巧语,改签今天的机票,到这里来看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的冷脸,更让他受不了的是李瀚尘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今天一直支支吾吾的,言语闪烁,令人费解。 

  不知五层还是六层,陈心茗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气喘吁吁的了。陈心茗对他们伸了伸手说:“请进。” 

  门厅很窄,光线也很暗,房间的门都关着,安伟站在那儿,有点儿不知所措。李瀚尘推开了一扇虚掩的门。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小得他们两个人站在里面已经有点儿拥挤了,虽然屋里只有两个书柜,一张写字台和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单人席梦思。安伟只觉得满眼都是书,不仅书柜里摆得满满的,窗台、床头、桌上连地下都横横竖竖地堆满了,他心里不禁对这个女人有了几分敬佩。 

  陈心茗走了进来,“对不起,我这儿太小了,你们坐床上吧。”她说,看着他们坐下,又说:“喝点儿什么?有啤酒、可乐,要不喝茶?” 

  “不用不用。”安伟和李瀚尘都说:“刚刚吃完饭,酒还没下去呢。” 

  “那就喝点儿茶吧。”陈心茗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用茶盘端着沏好的茶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安伟连忙站了起来,接过来放在桌上,陈心茗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谢谢。”她回到家里后,面部表情柔和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陈心茗指着桌上的茶说:“喝水。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再回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T恤衫和牛仔裤,脸也好像刚洗过,光洁可人,隐隐地有几点雀斑,长长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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