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芳-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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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芳-出卖-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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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儿第一次看到王志刚的时候,他正在台上唱歌,那样子和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一样,不时地甩甩头发,只是头发很长,披在肩上,就像那时候所有玩儿音乐的人一样,他们管这叫‘范儿’,看见他的时候,月儿惊呆了,她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心里的感觉直到后来也说不清楚,太复杂了。可能在江月儿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想到真的能找到王志刚,虽然她一直对自己说她一定能找到,但她的潜意识里还是认为是找不到的,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设想过和王志刚见面的情景,她只是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杀死他,杀死他,一次又一次地,她太恨他了,他不仅仅毁了她的爱情,可以说他是毁了她的一生,因为他把她心里最美好的东西,全都打破了。……江月儿发现王志刚也看见了自己的时候,转身便往外跑。王志刚一下子从台上冲了下来,拦住了江月儿,然后就跪下了,他哭了,在大庭文众之下,当着夜总会所有人的面儿,他抱着江月儿的双腿,失声痛哭……后来月儿就跟他走了。唉,女人哪,女人都是为爱而活。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女人永远也坚强不起来,冷酷不起来。这真是一种悲哀,女人的悲哀!永远的悲哀! 

  可吸毒这东西,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两个人都卖身也维持不了多久。王志刚需要海洛因,而且是注射,他这几年一直是被那个带他来深圳的妈咪养着的,他在成都的时候就已经抽上了,只是没有那么厉害。那女人对他不错,可能是真喜欢他。志刚很英俊,而且也很体贴,但他太脆弱了。他对月儿说他是因为想她才抽上那东西的,他说月儿临跳下悬崖的时候的那张脸老是在他的眼前晃,让他寝食难安,他那段时间老是作噩梦,就是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喊着月儿的名字从梦里惊醒,那件事让他太负疚了。是啊,任何一个人做过这种事都会负疚的。他说抽了那东西以后,感觉特别的好,‘就好像我又在他眼前,我们又在一起了一样……’ 

  ‘我们又见面以后,他就不再去那个女人那儿了,他换了地方唱歌,可没过多久,他又回去了,他说是因为那个地方给的钱多。我也没在意,你知道,我们就像是死过一次然后又得以复生又在一起了一样,许多东西都已经看得很淡了。可有一天我去找他,看见他和那个女的在……这我也没太在意,可那女人说的话让我受不了,她说‘是他求我的,你以为他只给你一个人下跪吗’,我转身就走了,我以为他会追出来,可他没有,虽然我知道他只是为了能抽上那一口才那么做的。我一直以为我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我太傻了,和海洛因比起来,我又能算得了什么……

二十五、不可思议的小说4

后来他越来越频繁地去找那个女人,我受不了了。你知道我们两个人挣的钱毕竟有限,根本禁不住他那么抽。那女人比我们要强得多,而且我听志刚说,她就是卖这个的。她在一天,志刚就一天摆脱不了,唉,其实就是她不在,志刚也会照样抽的。那会儿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看志刚熟睡的脸,想着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我真想——杀了他。我劝过他好几次,也求过他,他也每次都答应我要戒掉,我也明知道他戒不了,可还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相信他,那时候我对他还没有失去信心。我不相信那东西戒不了,所以我就抽了,我想戒给他看。我觉得人只要有狠心,什么都戒得了。包括爱情。可我却发现,有一种东西是戒不掉的,那就失望。当是你看到自己最亲近、最心爱的人只要那个劲一上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自尊、廉耻,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那种感觉……当时我真想,一起死了算了,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应该最精彩的、最有激情的地方,也就是江月儿杀死王志刚然后又自杀的那段,却写得十分潦草与简单,当时陈心茗就想,“如果这一段让我来写的话,一定会更精彩动人的”,在那个时候,她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她想把个故事重写一遍,她觉得这将会是一部很好的小说。 

  陈心茗看小说的时候,林子杰一直都在看电视,唯一能看出他心里不平静的就是平时吸烟很少的他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着烟。 

  陈心茗从小说上抬起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烟雾迷漫了。可陈心茗却没有在意,她看着林子杰说:“这是那个那天坐在你车里的女孩子写的吧?” 

  林子杰吃了一惊,他看着陈心茗,“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是猜的,凭感觉。” 

  林子杰慢慢地摇了摇头,叹息般地说了句:“女人真可怕。” 

  “写得不错,真的,就是嫩了点儿,她岁数不大吧?挺有才华的。”陈心茗由衷地称赞道。 

  林子杰却像没听见陈心茗的话似的,他注视着空气中迷漫的烟雾,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你说小说是真的吗?” 

  “什么?”陈心茗没听清他的话。 

  “噢,没什么。”林子杰坐直了身体,又从桌上拿起烟,点了一根。 

  “还抽?抽多少了今天?” 

  林子杰指了指桌上揉成一团的几个空烟盒,没说话。 

  “一、二、三……都三盒了?”陈心茗吃惊地抬起眼睛,看着林子杰,“你怎么了?平时你很少抽的,出什么事了?快坦白吧,没准我能帮你。嘿嘿。”陈心茗说到这儿,还像平时开玩笑那样地笑了笑。 

  “我说,你是写小说的,你说小说写的是真的吗?”林子杰又提起了刚才那个话题。 

  “小说就是小说,什么真的假的。嘁。”陈心茗把头转向一边,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就怕这种无知的问题,可这个问题却往往是人们最关心的,他们看了书里的故事,就想和作者对上号,哎,真没办法,尤其是女作者,人们好像更关心她本身的生活和她的隐私。怎么今天你也关心这个问题了?你平时连书都懒得看……”陈心茗转过目光看林子杰的时候停止地说话,因为她看见林子杰突然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低下头,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那样子看起来十分地痛苦。陈心茗走到林子杰的身边,蹲下身子,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林子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陈心茗,他的眼睛红红的,就跟刚刚哭过似的。林子杰看着陈心茗说:“你知道那女孩子叫什么吗?就是那天你看见的那个。”陈心茗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她不明白林子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她叫王岚,王岚,你知道吗?” 

  “王岚?怎么了?叫王岚怎么了?”陈心茗还是不明白。 

  “王岚,谐音就是忘岚,她要忘记岚峰,这是你们这些文人一贯爱玩弄的文字游戏,是不是?”林子杰盯着陈心茗的眼睛,神色有一丝惊恐和明显地不安,好像生怕陈心茗点头证实他的说法似的。 

  “啊!”陈心茗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林子杰。 

  林子杰移开了目光,自言自语般地:“那天我送她去机场,她就是那样冲我笑的,和那故事里写的一模一样,我一看到里面写江月儿跳海的那段,我的心就忽悠一下子,眼前全是王岚那天在机场时回头对我微笑时的样子。从开始我就觉得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可我没想到,我实在是没想到……”林子杰说到这儿,又把头埋在自己的双手里,他就那么抱着自己的头,一动不动地“凝固”在那里,象尊雕塑一般。 

  陈心茗愣在那儿,这一刻,她的心就像一团理不清的麻,乱糟糟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她却有种感觉,她觉得林子杰说得是对的,这种感觉毫无理由,可就那么真实地在她心里,那女孩儿……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不舒服,好像——怎么说呢,好象她浑身都充满着一股冷冰冰的敌意,不,更准确地说是煞气,当时陈心茗还以为她对自己有敌意,可现在看来,那敌意不仅仅是对她一个人的,而是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的敌意,一个经历过如此剧痛和惨变的女人,怎么会不对身边的一切充满这种冷酷的敌意呢?可如果这要真的是真的的话,那她……想到这儿,陈心茗突然问了一句:“她真的杀了那个人吗?” 

  林子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连给她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你知道吗?昨天,我找了一个小姐,可我却不行了,我完了,我现在真的完了。”他抬起脸,表情古怪地看着陈心茗。 

  “你是说你……” 

  “我硬不起来,他妈的,我现在连个男人都不是了。自从我看完这个以后,”他指了指陈心茗手里的那杳子稿纸,“我就给你打电话,一天打好几个,可你总是不开机,我——我心里害怕的要命,”说到这儿,林子杰突然说不下去了,他又用手捂住了脸。 

  “好了好了。”陈心茗抓住林子杰的手,“不说这个了。”她把他的手从他的脸上“拿”下来,看见林子杰的脸上赫然有两行泪水,陈心茗心酸之余,蓦地心惊起来,男人的眼泪,除了李瀚尘,她还没有看见过男人流泪,李瀚尘,李瀚尘,怎么这个名字现在想起来那么地陌生,那么地遥远,那个曾经让我爱恋、让我陶醉、也曾让我痛苦、让我心碎的男人,他现在又在哪里呢?他此刻会不会正在天上,俯瞰着还在人间如此为情所累、受苦受难的我们。想到这儿,陈心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她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害了她,如果真像她写的那样,我就害了她。可我没办法,我不爱她,我知道,她也知道。可我没想到我不爱她会害了她。”林子杰说着说着,居然像个女人一样地抽泣起来。 

  陈心茗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我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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