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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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叶集(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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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明和文明的微小潜力的内部,)
忘记了承认你那沉默而一直在行使的权力,你巨大的自然力带
来的痛苦,
尽管我们游泳于其中,置身其上,每个人都被承载着在漂浮。

 
波斯人的一课

作为他的主要的最后一课,那胡须花白的苏非些, 
在户外早晨的清新空气中,
在一个繁茂的波斯玫瑰园的斜坡上,
在一株古老的枝柯四张的栗子树下,
对他的年青教士和学生们宣讲。

“最后,我的孩子们,总括每句话,以及其余的每个部分,
阿拉是一切,一切,一切——普遍存在于每个生命和物体之中,
也许相隔了许多许多层次——可是阿拉,阿拉,阿拉仍在那里,

岿然不动。

“那走失者漂离了很远吗?那理由隐蔽得十分玄妙吗?
你要在整个世界不安的海底测量深度吗?
你想明白那种不满,那每个生命的有力鞭策和劝诱?那从未静

止过——从未完全消逝过的某种东西?每一粒种子的看不

见的需求?

“那是每个原子中的核心冲动,
(往往是无意识的,往往邪恶而腐败,)
要回到它的神圣的来源和出处,不管多远,
这在主体和客体上都同样潜藏着,毫无例外。”



最后的话语并不是那种包含充沛的活力和平衡以及绝对的

 
平凡的事物

我歌唱平凡的事物;
健康多么便宜!高尚多么便宜!
禁欲,不撒谎,不贪吃、好色;
我歌唱自由,容忍,和野外的空气,
(请从这里吸取最主要的教益——不要只从书本——不要只从


学校里,)
平常的白天和黑夜——平常的大地和海洋,
你的农场——你的工作,职业,生意,
底下那民主的智慧,如一切事物的坚实的地基。

 
“神圣完整的圆形目录”

[星期日——今天午前上教堂。一位大学教授,牧师××
博士给我们作了一次很好的讲道,我从中记住了上面那
几个字;但是牧师在他的“圆形目录”中从文字到精神
只包含了美的东西,而完全忽视了我下面所举的这
些:)

那凶暴的和黑暗的,那垂死的和害病的,
那无数(二十分之十九)卑下而邪恶,鄙陋而野蛮的东西,
那些疯子,牢狱里的犯人,那些极讨厌的、发臭的和恶毒的东

西,
毒液和污秽,蛇蝎、贪婪的鲨鱼、骗子、浪荡者;
(那些卑劣可厌者在这大地的圆形设计中占居什么地位呢?)
蝾螈,在污泥浊水中爬行的东西,毒药,
寸草不生的土地,坏人,渣滓和丑恶的胡说。

 
海市蜃楼

(在内华达与两位老矿工的一次户外晚餐闲谈之后的逐字记述。)

比你所想象的还有更多、更奇怪的经验和情景;
反复多次,最多的是刚刚日落或即将日落的时分,
有时在春天,更多的是在夏季,完全晴朗的天气,看得十分清

楚,

或远或近的野营,城里拥挤的大街和商店的门面,

(不管怎样解释——无论是否相信——那是真的,完完全全,

我这老伴也同样能告诉你——我们曾时常谈起,)

人和风景,动物,树林,色彩和线条,极为清晰,农场和家里

门前的庭院,两旁栽着黄杨的小道,角落里的丁香,

教堂里的婚礼,感恩节的会餐,外出多年归来的游子,

阴郁的出殡行列,戴着黑面纱的母亲和姑娘,

法庭上的审判,坐在受审席上的被告,陪审团和法官。竞争者,

会战,人群,桥梁,码头,

不时出现的满含忧戚或喜悦的脸,

(此刻我就能认出他们来,假如我再看见的话)

我看就在天边靠右的高处,

或者显然是在山顶的左边。

 
《草叶集》的主旨

不是为了排除或限制,或者从多得可怕的群体中挑拣罪恶,(甚
至加以暴露,)、
但是要增加、熔合,使之完全,发展——并且歌颂那些不朽的
美好之物。

这支歌是傲慢的,包括它的语言和眼界,
为了跨越空间和时间的广大范围,
进化——累积——成长与代代嬗替。

从成熟的青年期开始,坚定不移地追求,
漫游着,注视着,戏弄着一切——战争,和平,白天黑夜都吸

收,
从来乃至一个小时也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雄图,
此刻在贫病衰老之中我才来把它结束。

我歌唱生命,不过我也很关心死亡:
今天阴郁的死神跟踪着我的步履和我这坐着的形骸,并且已经
多年了——
有时还逼近我,好像面对面地瞧着。

 
那些没有表达的

准敢这样说呢?
有了多少套故事,诗篇、歌唱家、戏剧,
骄矜的爱奥尼亚范的,印度的——荷马,莎士比亚——千秋万代


脚踪层迭的道路、领域,
那些闪耀着的一簇簇和一条条银河的星星——大自然收获的豆

类不

所有怀旧的(,) 情感、英雄、战争、爱、崇拜,
一切时代的那些落到了它们最深处的测锤,
所有人类的生命、嗓音、愿望、头脑——一切经验的表述;
有了无数长长短短的诗歌、一切语言和一切民族的珠玑之后,
仍然有些东西还没有在诗歌或书本中表达出来——有些东西还

在短缺,
(谁知道呢?那些最好的可是还没有表达、还欠缺着的东西。)



围的最佳言语的样品。但是它们对于肯定和认可过去全部



同次序、事实、理论和信念,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作者原注。

 
那看得见的是壮丽的

那看得见的,那光,对我说来是壮丽的——天空和星辰是壮丽

的,
地球是壮丽的,永远持续的时间和空间是壮丽的,
它们的法则也是壮丽的,这样繁多,这样令人困惑,这样进化

不已;
但是我们的看不见的灵魂更壮丽得多,它包含着、赋予着所有

那些东西,
点亮了光线、天空和星星,钻探地球,航行大海,
(所有那些都算什么呢,真的,如果没有你,不可见的灵魂?

如果没有你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灵魂哟!你比它们更发达,更巨大,更令人困惑莫解,
更为多种多样——更加持续不息。

 
看不见的蓓蕾

看不见的蓓蕾,无限的,掩蔽得很好的,
在冰雪底下,在黑暗之中,在每一平方或立方英寸里面,
幼芽状的,精致的,饰着柔嫩的花边,极其微小,还没有诞生,
像子宫里的胎婴,潜伏着,包封着,很严实,正在睡眠;
它们成十亿地,成千兆地,正在等待,
(在地球上,在海洋里,在宇宙中,在诸天的星星间,)
缓缓地推进,可靠地向前,永远在形成,
而且有更多的在后面等着,愈来愈多,永远永远。

 
再见了,我的幻想!

再见了,我的幻想! 
别了,亲爱的伴侣,我的情人!
我就要离开,但不知走向何方,
或者会遇到什么命运,或者我还能不能再看到你,
所以再见了,我的幻想。

让我回头看一会吧,——这是我最后的一次;
我心里那时钟的滴答声更缓慢、更微弱了,
退场,天黑,心跳也即将停止。

我们在一起生活、享乐和彼此爱抚,已那么久长;
多惬意呀!——可现在要分离——再见了,我的幻想。

不过,别让我太匆忙吧,
我们的确长期在一起居住,睡觉,彼此渗透,的确混为一体了;
那么,我们要死就一起死(是的,我们会保持一体,)如果我

们上哪儿去,我们将一块走,去迎接可能发生的一切,
也许我们的境遇会好一些,快活一些,并且学到点东西,
也许是你自己在把我引向真实的歌唱,(谁知道呢?)
也许是你在真正把那临死的门扭开,转过身来——所以最后说

一声,
再见了——你好!我的幻想。

 
老年的回声
一个遗嘱执行人一八九一年在日记中的记录


今天我对华尔特·惠特曼说:“尽管你已经将《草叶集》作了
最后的润怖,用你的告别结束了它,可是你还能继续活一
两年,并且再写一些诗。问题是到时候你将怎样处理这些
诗作,并确定它们在这部诗集中的地位?”“对它们的处
理吗?我并不是没有准备——我甚至已经考虑了那种突然
事件——我还保留着一个标题:‘老年的回声’——这与
其说适用于某些事物,还不如说适用于事物的回声,一种
回响,一种再生草。”“你进行这一工作时从各次版本中
陆续丢下了不少的东西,这些足可以编成一卷。到一定时
候世界上会有人要求将它们编在一起的。”“你这样想
吗?”“确实。难道你禁止这样办?”“我怎么会呢——
怎能那样呢?只要你可能参与这种事,我授予你一个指
令:凡是可以加进《草叶集》的东西都必须是补充性的,
以保证这本书如我遗留下来时那样的完整性,让它们从我
结束的地方接续下去,并且一定要划一条不容混淆的、一
划到底的、不能涂掉的分界线,终旧有一天,世界会凭它
自己高兴来对待这本书的。我决意要止世界懂得我自己所
高兴做的事。”

华尔特·惠特曼生前写过这样一条亲笔注释:“我的想法是要
收集一部分散文和诗篇——大部分是短小或略微短小些
的,但也包括少数比较长的——那些诉诸善意和内心的—
—也不排除某些悲怆之作——但是不要那些病态的东
西。”

不容怀疑,结束“老年的回声”的诗篇《哥伦布的一个思想》,
是华尔特·惠特曼的最后一篇用心之作,写作时间是1891
年12 月。

 
自由而轻松地飞翔

我没有怎么努力去学小鸟婉转歌唱,
我倒醉心于高飞,在寥阔的太空盘旋、来往,
那鹰隼,那海鸥,远比金丝雀或模仿鸟更使我着迷,
我并不觉得要悦耳地鸣啭,无论那多么悠扬,
我只希望自由地飞呀,飞得愉快、轻松,而又豪放。

 
然后一定会理解

在柔和中,在困倦中,在开花期,在成长期,
你的眼睛、耳朵,你全部的感官——你那最高级的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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