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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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传-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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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八百斤分量,我给您十吊钱,天天下馆子,酒您随便喝,肉您随便吃,菜您随便要……”老程说:“好,明天我帮您。”打这儿起。今儿帮这处,明儿帮那处,也不管啥什么张、王、李、赵,帮来帮去,帮了半年多。老太太说:“哎,这多好!”可是老程想:我有这胳搏力气,不会自己干吗?给我妈奔个棺材本儿,也是好的。跟他妈一说,老太太也愿意。老程就打造了一辆小车子,买的麻袋、绳子、扁担、篓子,小车子打造得挺结实,连车袢子也是新的。
  这天,他把车推到了盐滩。大伙儿一瞧,说:“喝,程爷,一套新哪!”老程也不说什么,装了一小车子盐,足足有一千斤,吱扭吱扭推回家去了,倒在空屋子里。第二天,他又上盐滩装盐去了,吱扭吱扭又推回家去了。倒在空屋子里。一晃儿半个多月,屋里的盐都装不下了!老太太说:“阿丑儿,你倒是卖去呀!”老程说:“妈呀,您不懂。我上半月推盐,我下半月净出去卖盐,这样不耽误工夫。”老太太一听,说:“哎,好哇,我儿子懂得做生意啦。”又过了几天,程咬金还要到盐滩装盐去,老太太说:“阿丑儿,咱们家都盛不下啦,你出去卖卖吧!”程咬金打点好了新篓子、新绳子、新支杆,老太太又给他做了一条新紫花布钱口袋,程咬金把盐装了个岗尖儿满,挑起篓子去卖私盐。
  程咬金卖盐,跟别人不同:别人卖盐,把盐装个半篓,上边用布片麻袋盖住。程咬金的盐挑子,上面什么也不盖,别人一瞧,说:“喝,这是干什么的?卖私盐还有大敝门儿的呀!”官人瞧见是程老虎卖私盐,都远远地闪开了。程咬金把盐挑到村子中间,把挑子一放,巴哒一声,把支杆一支,一捂耳朵,吆喝:“喂,真正漏税的私盐哪!”别人说:“人家都是喂一声,要不就噢一声,怎么你吆喝漏税的私盐呢?”程咬金说:“本来是漏税的私盐嘛!不亏心,没上过税。”他这么一吆喝,村里人都出来了,婶子、大娘的都来了。有人问:“你这盐多少钱一碗哪?给我来一个大钱的。”程咬金接过钱,放在钱口袋里,未曾舀盐先问,说:“这位老大姐,别人卖盐,一个大钱给多少?”“给一平碗。”程咬金说:“瞧我的!”他舀了个岗尖儿满的一碗盐,哗的一声倒在这位老大姐的盆里。“哟!你怎么给的这么多呀?”程咬金说:“您别忙,我今天是头天开张,刚才那一碗,是您那一个大钱应得的,咱们买一送一,再饶一碗!”说着,哗……又倒了岗尖儿高的一碗盐。这个说:“哎,给我来一个大钱的。”那个说:“哎,给我来一个大钱的。”程咬金说:“别忙,别忙!诸位请挨个买盐!我家里还多着哪。”一会儿,一挑子盐全卖光了,有那买不着的跟买着的就吵起来。程咬金说:“别打架,别打架!我等会儿还来。”说着,担起挑子,跑回家去了。到家之后,把口袋底朝天,哗啦、哗啦……把钱倒了出来。老太太一瞧,说:“哎,这多好啊!”程咬金又挑了两篓子盐,嘎吱、嘎吱……挑到村子里,转眼又卖光了。就这么一卖,没三天工夫,家里的盐都卖完了。他又到盐滩去推盐,上半月推,下半月挑出去卖。
  照当地的规矩,卖盐的是分着村卖,比如说,张掌柜去这三个村,王掌柜就去那三个村,各人有各人的道,谁一乱走,就得打架。程咬金不管这一套,左近三十六个村子,都叫程咬金给包了。别人打架也打不过他,也没有为争私盐道打官司的。这一天,程咬金又挑着盐挑子,到村里去卖盐。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乐乐嘻嘻地冲程咬金说:“程爷,您发财了!”“托福托福。您贵姓?”“我姓阴,咱们不是在盐滩上常见吗!”“对啦。阴掌柜的!”阴掌柜的说:“您可真是英雄,山东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有您这么一位!左近三十六个村的盐道都叫您给包了。别人卖盐,捂着盖着,还得躲开官人,您卖盐,大敞门,官人都躲着您,您可真是英雄!”程咬金说:“什么英雄?我不过挣俩钱养我妈。”阴掌柜的说:“您是真有胆子,假有胆子?要是真有胆子,您挑一挑子私盐,到东阿县衙门口,吆喝一嗓子‘真正漏税的私盐哪’!我们大伙儿佩服您。”程咬金一想:他这是阴我呀。说:“我要是敢去呢?”阴掌柜的说:“您要走一趟回来,凡是咱们山东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的卖盐的,我都请了来,算您是盐行的头儿!”程咬金说:“好吧!我去卖一趟。”程咬金说完,挑起挑子,嘎吱、嘎吱……直奔东阿县去了。阴掌柜的想:程老虎让我僵住了,等走远了,他许拐弯儿。他在后边跟着老程,一瞧老程是真的奔东阿县去了!
  程咬金不傻,他是什么心思呢?他想:你们瞧我吃这碗饭,你们生气,故意阴我,我要不敢去,以后就没我这一号了。我去回来再说,回来你要不请客,看我的!他有他的理儿。他挑着私盐,来到了东阿县衙门口。衙门口有四个守门的官人,一瞧卖私盐的挑到衙门口来了。这个说:“大哥,你瞧这小子吃多了凉药是怎么着,到咱们衙门口卖私盐来了!”那个说:“闭闭眼让他过去得啦。把他带进衙门去,咱们新换的这位官儿,不说他卖私盐,倒得说咱们跟卖私盐的要什么来着,闭闭眼让他过去得啦!”谁想到程咬金是特意来的,他到衙门对面影壁底下,把挑子一横,放在地下,把支杆一支,捂着耳朵就吆喝开了:“喂!真正漏税的私盐哪!”官人一听,说:“大哥,你听!他吆喝卖真正漏税的私盐!大哥,我要气得截胸……”这两个官人走过去说:“咳,咳!你怎么上这儿卖私盐来啦?”程咬金说:“怎么?哪儿不许卖呀?我知道你们太爷爱吃盐,我才来卖的。”官人说:“好,好!你等着,我回禀我们太爷去,我们太爷给你包圆儿,你等着吧!”“好,我等着。你可快着点出来,别耽误我的买卖。”这官人噔、噔、噔,跑进书房,跪下给知县磕了个头说:“回禀太爷,门口有个卖私盐的……”县官说:“算啦,算啦,别说了!我不是说过,什么偷鸡笼、拔烟袋、卖私盐的,我这儿都不管嘛,你们有能耐办点儿杀了人的凶犯、滚了马的强盗啊!”官人说:“太爷,您不知道这卖私盐的多么狂了。不信您听听,他还吆喝哪!”这时,门口外的程咬金正在大声吆喝:“喂!真正漏税的私盐哪!”官人说:“太爷您听听!”县官气得胡子根根朝上,哇呀呀怪叫:“好大胆的刁民哪!带进来!”官人出去说:“来吧,卖私盐的,我们太爷包圆儿。”程咬金说:“就为给你们太爷送来的!”挑起挑子,跟进了县衙门,走进二道门,问:“把盐放在哪儿呀?”官人说:“就放在这儿得啦。”官人趁程咬金放挑子的时侯,在后边一抖锁链,往程咬金脖子上一套,嘎叭一声卡上了锁,唰一抖,锁链头甩到前边去。程咬金说:“你们怎么不讲理,买盐还有锁人的吗?”官人说:“是,是我们不讲理,锁的就是卖盐的。”当下把程咬金拉到班房,然后进去回禀老爷。老爷说:“升堂!”当、当、当!点一响,老爷升堂了,衙役三班站立两旁。“给我带卖私盐的!”“威武,卖私盐的!”两旁这么一喊堂威,把程咬金带上来。旁边有人喊:“跪下,跪下!”程咬金说:“你们这地方真不讲理,欺侮人!买我们的盐,还让我们跪下。”县宫一拍惊堂木,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姓程,名叫程咬金。”“你卖的是私盐吗?”“太爷,不亏心,真正是漏税的私盐,没上过税。”“你知道卖私盐犯法吗?”“不知道。要知道还上你这儿来吗!”“好刁民哪!”气得县官直嚷:“拉下去,给我打!”程咬金到了堂下,就说:“诸位哥儿们,我肉皮直痒痒,求诸位多辛苦,使点劲儿!”“别费话,趴下!”程咬金往地上一趴,两腿一伸,两手往上一抱,脑袋歪着枕在手上。大伙说:“这小子挨过打,架式真好!”官人上去给他褪下中衣,掖好,把衣裳往上挽了挽。县官由签筒里抓出四根签,叭地摔下来。一根签十板子,这是打四十板。掌刑的皂班举起板子来,叭叭地打起来。打了十几板子,也没听老程嚷,只听见呼哧呼哧……老程睡着了。“太爷!他睡着了!”“叫醒他!”皂班推程咬金:“嘿!醒醒!”程咬金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诸位,谁叫醒我的?”县官说:“我让叫醒你的!”程咬金说:“唉,唉,我正梦见娶媳妇,你们把我叫醒了!”气得县官喊叫:“你们再给我使劲儿打呀!”皂班的板子叭叭叭……打下去,打得皂班手都酸了。可是一听:呼哧、呼哧、呼哧……程咬金又睡了。“老爷,他又着啦!”“把他叫醒!”皂班推程咬金,程咬金一动也不动,呼哧、呼哧……睡得挺香。老程睡着了没有?他是装着玩儿哪!
  这东阿县知县是新换的,快班、壮班、皂班——衙役三班也是新换的,没人认得他,不知道程咬金是怎么个人物。这时,一个老衙役头儿上来说:“我瞧瞧他。”瞧了瞧,说:“唉,别打啦!此人身带板花,打重了他刚解痒,打轻了跟没打一样。他大半是久打官司的!”老爷一听,心里想:好啊,碰见蒸不熟、煮不烂这么一块滚刀筋!我治不了他,我这知县甭做了!又一想:用夹棍大刑吧,卖私盐没犯那么大的王法。有啦!吩咐下去:“把程咬金掐监入狱!”衙役们上前推程咬金:“醒醒呗,够啦!”程咬金一伸胳膊,打了一个哈欠,说:“你们……”官人说:“得啦,得啦,别来那一套。你的事儿完了,走吧!”
  大伙把他推到监里,说:“收一股!”监里牢头没换人,一瞧是程咬金,赶紧说:“哦,程爷,程爷!请坐,请坐!您喝碗茶,这是我刚沏上的。”程咬金说:“好说,好说,别客气。”“程爷,您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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