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 [苏] 谢·阿·巴鲁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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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 [苏] 谢·阿·巴鲁兹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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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眼前的情况很严重,我希望大家能理解这一点。好吧,睡觉去吧!明天是不轻松的一天。师长、团长对你们都很满意……”

  他们回到营房久久不能成眠。彼此议论著刚才发生的情况。

  “‘一道杠’是个明白人!”任尼亚·鲍洛京反复说了几遍。

  营长姓苏霍夫。大伙都称他为“—道杠”,显然都很喜欢他。

  室外万筋俱寂。树叶有节奏地发出沙沙声,偶尔听得见几声鸟叫。天空繁星点点,月光透过树梢泻到营房的屋顶上,洒在周围的道路上。空气中飘散着树木、青草、枯枝败叶、马匹、皮靴的气味……

  第二天,即一九四—年五月二日清晨,师、团、营、连各级都下达命令:“整队集合!”

  这样的命令是家常便饭,大家都习惯了。但是起初却很有一部分人出洋相。阿廖沙曾经好几次夜里紧急集合时打不起裹腿。这样的事其他小伙子也碰上过。普罗利亚.克里维茨基与谢辽沙·舒莫夫在阿廖沙之后接二连三出丑。不仅夜间起床打不起裹腿,甚至早晨集合也来不及打裹腿。为此当然罚过他们值勤。

  今天的“集合”气氛似乎有点特别。

  除本单位的首长外,队列前还站着政治指导员谢罗夫和营长苏雷夫。

  连长叶戈津首先讲话:“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第五连了。全连四个炮班、一个通讯排和一个侦察班。详细情况将由杜金中尉和瓦列耶夫副连长向你们报告。午饭以后我们将开拔到新的防地,今天的午休就解除了。15点30分下达‘上驮’的口命,八分钟后‘上轮!’。全明白了吗?”

  大家忙着上火车:首先是上马匹、技木装备,人最后上车。“上驮”和“上轮”的口令执行过后,车站上又传下了另外的命令:卸牲口。把大炮从马背上卸下来。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去打仗吗?”

  开车以后他们才弄清楚:是向国境线靠近,好象去切尔诺夫策。那里从前是外国境地,不过对此大家的感觉已经不象服役初期那样强烈。

  他们已经同老兵编在一起,大家不分彼此。指挥员也不再把他们分成什么老兵新兵了。不过到了发生问题的时候,对新兵多少还要袒护一些……

  路程很长,途中喂过两次马。平时喂马,一袋燕麦喂两匹,现在改成每匹马喂一袋。

  阿廖沙的柯斯特利和利拉现在已经彻底服管了,甚至在这样颠簸的火车上,对他也服服贴贴,只要他一走近,马立即伸着湿漉漉嘴唇来触他的手。马匹很警觉,但挺安静,没有发生一次事故。

  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个小地方,地名叫库特。

  谁都不知道国境线究竞在什么地方,但第140炮兵团的团长当上了驻地警备司令的消息,立刻传播开了。师的另一部分部队去了别的地方,库持只驻扎他们一个团。他们营当然也在这里。

  这是一座小城市。木头房屋占多数很少一部分是土坯房。屋顶多数盖草,间或几家用板岩瓦。铁皮屋顶更少,市内几乎看不见人。

  此地的树木比多林纳还要多。整个城市可以说是隐没在枫树、榆树、梣树、橡树、栗树,还有本地少见的白桦的绿叶海洋里。白柳树还是幼树,枝干细小,粘手的小嫩叶片在阳光下闪着光。

  小小的库特市就象座落在大森林或者大公园里。唯一的一条街道横穿全市,其余全是小道,贯穿于树林与灌木从中。有些地方古树老根冲破土层,暴露在地面上,活象一条条奇形怪妆的蟒蛇。

  许多人家房前的篱笆围墙上爬满长春藤。圆内栽着花木,种着瓜果。由于天气炎热,菜地几乎变成了褐色。只有白菜是白的,南瓜和留种的老黄瓜是黄色。草棚和附属建筑的四周,是生长茂盛的 麻。

  阳光窥窗,在玻璃上折射出许多光点。井台上时而现出几条小小的彩虹,等妇女们提着水桶离开之后又随即消失。

  市的中心立着一座玩具似的小钟楼,楼顶上高高地竖着天主教的十字架,下边的圣母像依然保留完好,而且油漆得色彩鲜明。耶酥像的油漆非常粗糙,与早已发黑、布满裂纹的木十字架很不协调。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刷洗过马厩,收拾过板棚作营房,搭过板床(已经不是两层,而是三层了),栽过拴马桩。由于当时天气暖和,因此我们暂时在户外宿营。不过,虽然夜里没脱衣服,但拂晓时分还是盖上了军大衣。

  是啊,比起多林纳……

  住在多林纳真象活神仙!

  现在正是六月的好时光,花园里还鲜花盛开,周围一片绿色的大海。日出匆匆,人们一早便睡不住了。每天睡得迟,而早晨五、六点钟就得起来。只有柯斯佳·彼得罗夫一个人,对早出的太阳毫不受影响,只管蒙头大睡,就象黄鼠钻在洞穴里一样。

  已经无人想到列宁格勒来的“院士”了。在这个军事小城的领土上,制做宣传品的是另外的人了。

  人们围着马桩嘻戏玩笑。在适应新环境的过程中,马匹都很安静,但偶尔也 几下蹄子。

  训练照常进行,仍旧要“上驮!”、“上轮!”

  他们没有请示领导,自己私下订了一项制度。

  主要内容是根据各人的身材高矮分工。

  个头小一点的如萨沙、任尼亚、谢辽沙、舒莫夫等几个人,专门负责拆卸大炮——“驮载”。阿廖沙、柯斯佳、万尼亚等,有的个头高些,有的块头大些,负责把拆开了的大炮一件一件架到马背上去。马的个头都比较高大,人矮了根本够不着。

  一条无名的小河从城市的一侧流过,河水清凉,想必是从山里流出来的。

  洗马在这条河里。

  人也在这条河里锻炼、洗澡。

  政治学习的时候,人们越来越多地公开发表议论,“德国法西斯……阿道夫·希特勒……扩张政策……幕尼黑勾结……英法联盟……法国战败……贝当的叛卖行径……世界资产阶级的阴谋……波兰……这只是开始……”

  全体红军战士和军官都发了颈牌,挂在胸前的制服里,上面写了姓名和父名。

  任尼亚·鲍洛京想说几句俏皮话:“这是死刑犯的身分证……”

  立刻有人制止了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柯斯佳·彼得罗夫现在再不谈和德国人签订的什么条约了。

  训练日夜加紧进行。白天如果举行军事演习或者有战斗警报(现在的警报一律叫战斗警报),那么,政治学习则放在晚上熄灯以后进行。

  “大概要发生什么事了,”一向无忧无虑的普罗利亚·克里维茨基说。

  “你的水力学不顶用啦?”斯拉瓦·霍洛波夫开了他一句玩笑。

  “是啊,水力学现在还有什么用!”普罗利亚生气了。

  “眼前纺织技术吃香了,水力学背时了,是吧?”

  这话是谢辽沙·舒莫夫说的。

  “什么纺织技术不纺织技术,反正形势非常严重是事实。在这里斗嘴不起任何作用……”

  说话的是万尼亚.杜尔努索夫。

  “高见!”萨沙.涅夫佐罗夫插进来说,“毕竟是副博士、教授。”

  不知为什么,这时大家一齐转向阿廖沙讨教:“原来你父亲牺牲在芬兰战争中……”

  任尼亚又补充一句:“你那位薇拉的父亲也是那时死的。就在这一带什么地方,在格罗德诺近郊……”

  他失掉亲人已经很久了。在战争中失掉亲人,想不到现在也有了作用,或者可以暗示点什么。

  连被撤职的原大士霍赫拉乔夫也凑上来问道:“戈尔斯科夫,你认为会打仗吗?”

  谈话中当然包含着许多猜测和主观愿望,但绝无丝毫恐惧情绪。相反,大家都尽可能地显得很镇定:万一将来不打呢?

  六月二十一日夜,再次宣布战斗警报。大家拆下大炮,架到马背上。后来又卸下来。警报解除后,等把马厩打扫干净,已是深夜一点钟了。

  阿廖沙三点钟还有一班岗。三点钟以前反正睡不成,于是阿廖沙坐下来写信。

  一共与了两封信,一封给妈妈和奶奶,另一封是给薇拉的。

  两封信后落的日期都是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不是这样吗,二十二日已经到了。天亮以后才能投到邮箱里去……

  换岗的时间到了。 

第十二章
 
  夜,仿佛一切都凝固了,一动不动。树干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时,让人感觉天快要亮了。然而此地的黎明来得并不那么爽快利落。这儿的黎明,步层是蹒跚的。开始,天空泛起微弱的白色。不久,森林和山丘背后不知不觉现出一抹淡淡的朝霞。这时,森林和周围田野才慢慢开始苏醒过来,鸟儿欢唱,树影憧憧。

  夜里三点钟他接了岗。

  是营房值勤。

  赤着一双脚,皮靴坏了,说好听一点是准备送去修理,其实是丢在床底下不想穿。天气既然这样暖和,何必穿。等天亮以后先把信投到团里的信箱,然后立刻就去修靴子。

  他坐在营房门边。小伙子们睡得十分香甜,鼾声阵阵。时而有人尖叫几声,时而有人在床上辗转。

  凌晨五点钟,团值勤瓦列耶夫副连长在两名年轻军官陪同下突然来到营房。

  “嘘!轻点!……”

  阿廖沙想报告。

  “不用了,让大家继续睡吧。”副连长接着问道:“怎么样,累吗?”

  “小伙子们都很疲劳,”阿廖沙报告说。

  “为什么不穿靴子?”瓦列耶夫问。

  “送去修了,”阿廖沙答。“现在不是时候,”瓦列耶夫说。

  阿廖沙没有再说什么。靴子尽管坏了,勉强穿还是可以的。

  “值班员戈尔斯科夫,”瓦列耶夫语气和蔼地说道,“就这样吧,时候不早了,再见!只是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睡觉……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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