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并非永远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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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并非永远如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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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吴玉是要生产了,肚子大得出奇。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想动手帮忙包饺子,未被大伙允许。她往刘畅那边挪了一下笨重的身体:“嫂子,来这几天感觉怎样?”“一般,我看比国内差远了。这里的菜市场,除了土豆、葱头、圆白菜,就没什么了!”
    李振开始挖苦罗马尼亚的“ 89 革命”:“这你就不清楚了,他们‘革命’前不是这样。现在‘革命’是成功了,齐奥赛斯库是玩完了,人民是自由了、民主了,国家的法律、法规是和西方一样了。可老百姓没饭吃了,生活一天不如一天了。学习西方没错,也得先用尺子量量他们走了多远的路?上来就不知深浅地跟人家‘并驾齐驱’,能行吗?不被人家拖垮,也得自己累死在路上。你别忘了,从迈第一步起,肚子里的营养成份就不一样,吃老玉米的能和啃牛腿的在一起‘散步’吗?前者饭后躺着还饿呢,后者是‘吃饱了撑的’去‘消化食’。”
    吴玉原以为现在的李振说不了什么正经话,没想到他还能有这番高论:“俄罗斯也是这样。你看莫斯科的建筑那叫漂亮,可是老百姓的日子过得那叫穷。你们说怪不怪?一个‘超级大国’按美国人的意思一改吧!老百姓喝不上‘粥’了!”
    只要一提起美国,李振和吴玉一样都有说不完的话,当然是一些怪话。其实他俩和这里的许多中国人一样,非常羡慕美国人的优越生活条件,同时又十分厌恶美国人的狂妄、霸道。李振怪声怪调:“美国佬这下高兴了,现在世界上就它一个‘人’说了算啦,可以称得上:天老大,它老‘二儿’了!”在座的除了周坤不知“老二儿”的另一种解释没笑外,屋里的人都乐了。
    吴玉从心里拥护改革开放,要不然她不会从农村考上大学,毕业后进北京工作,也不会来到罗马尼亚,在这里发了个不大不小的财。挣钱后的吴玉变了,本质善良的她,慢慢变得铜臭气。她土生土长在经济落后的农村,知道贫困两个字的真正含意。可能是穷怕了,反正她嫉恨贫穷。她小的时候因家里穷,买不起洗脸用的毛巾。那时洗脸都用手沾水擦,等脸上的水自然干去。就是到了今天,她每天洗脸仍然不习惯用毛巾。尽管在她血管里流淌着中国农民朴直的血,但是如今的她距离纯朴越来越远了。不过时至今日,她干了错事,有时还能反躬自省,迷途知返。比如她去赌场赌博,所输的美元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有一天她突然感觉这是在犯罪。一美元够家乡的一个农民吃上好几天。为这事她某天夜里还大哭了一场,幡然悔悟,从此再也不去赌场了。又比如她把李振、于一心弄来,扔到机场不管,嘴上不说,心里也觉得这样做太缺德,时常自怨自艾,总想找个机会来弥补。所以这次周坤来求她,托人救于一心他们五人时,本意不愿做这种“无效劳动”,由于有了那个“前因”,加上周坤电话里的抽泣声,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另外,某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仍在家里原来的那三间小土房子的外屋做饭,醒来后自惭不孝,为了这个梦郁郁寡欢了一个多星期。最后还是把那个大别墅给退了,换了一套单元楼房,心情才渐渐好起来。
    吴玉起身走到电视前,用手压了一下它上面的按键,换了一个台:“美国人也不得不承认,中国改革成效卓著,嘴上不说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服。打高尔夫球的智商与玩桥牌的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李振把面盆里剩下的最后一块面取出,放到案板上:“没错,美国人有时就跟这里的警察似的。本来十字路口的车还勉强能过,你看只要是警察一到,站那里瞎指挥一气,不出五分钟,甭说车,人都走不过去了。美国人不是要当世界警察吗!勿谓言之不预也……”
    于一心笑道:“什么,什么?‘雾’什么?您等会吧,说点咱老百姓能听懂的词!”赵铁问周坤:“勿什么言什么也?”“就是:把话说在前头。”
    李振待大家笑过后,继续“讲话”:“我把话先放这儿,让它‘逞能’、‘指挥’吧!过几年,世界比现在还要乱,美国还得遭报应!”
    吴玉今天显得非常兴奋:“我可是找到知音、‘同党’了。可不是吗,自我感觉良好,关心别国的事比自己家的还上心呢,指手划脚没有它不插手的。就说咱们台湾吧,这是我们中国人家里的私事,碍你美国人哪疼了。”张让插嘴:“不能提美国,只要一开头,吴玉就没完了,‘爱国者’导弹就升空了!”
    李振的手机响了。他把手中的面粉,往围裙上蹭了蹭,拿起电话:“喂,对,是我。”……“提呀!大柜2700,小柜2300。”……“对,美元,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行,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刘畅看了一眼吴玉的大肚子:“在这里做检查了吗?”“照了一次 B 超!”“男孩吧?”“说是男孩,还不一定准呢!”
    刘畅又仔细地瞧了瞧她的肚子:“没错,准是男孩,我一看你这肚子的形状就知道是个男孩。怀女孩肚子是圆的,而你肚子是尖的。这比 B 超还准呢,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名子起好了吗?”“还没呢,李老师您帮想一个!”
    李振特别高兴别人叫他老师,当然,这和蒋介石当初喜欢部下称其“校长”挨不上,反正一有人称他李老师就兴奋,这倒是“确凿”。“起名子,的确是门学问。现在有些家长给孩子起名字用的那字,孔圣人都不认得,更别说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了。起这种僻字名的人最没水平,有什么呀,找一本大字典,慢慢查吧,不就是怪字吗!总能拣出一、两个‘不是人’才认识的难字。名字起得是否高明应具备这么几个条件:用字极为平常,连二年级小学生都能识;名与姓搭配到一起,还有深层的含意;从来没有人用过它当名字;这样的称呼男女都能用;听起来又奇特,到一个新地方,自我介绍,说一次人家还就能记住这个名字。能起出这样的大名那才叫真功夫、高水平呢!”周坤不相信:“天下还有这种名字?”
    李振更加来劲了:“当然存在,就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了!”吴玉顺水推舟:“您给我们孩子起一个吧,就按您刚才说的那几个条件起!”
    李振故意卖关子:“‘好名’伴随一生呀!让我好好想想,不能砸了牌子!”于一心笑了:“您慢慢构思,时间足够!”
    李振思考了一下:“有了,嗯,叫:张一二吧!”
    屋里的人都被李振的这个张一二逗得捧腹大笑。周坤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眼泪也出来了。于一心笑道:“就这个呀!”
    李振认为这个名字起得不错:“咳,你们别乐,前人用过这个名字吗?”于一心还是没笑够:“你这个张一二,和张三四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呀?”张让倒觉得名字起得挺别致:“我看这名字还可以,的确有新意。‘张’字有夸大、展开的意思。如今这个年代,不能太老实,又不能太张狂、太张扬,做事要掌握分寸、留有余地,‘张一二’正好是这个意思。”
    “看看,有识货的吧。甭说让你们起这种名字,就是本人起出来了,都不知是什么意思,差距呀!”于一心一撇嘴:“您等会吧,刚才您起这名字时,有这个意思吗?不是张让说完以后才有的吧?”
    赵铁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大家胡聊神侃,刚才也被李振的“张一二”说乐了:“我们上中学时,语文老师分析课文就是这样。叫他那么一分析,文章里的内涵就多了。有时我都怀疑,作者写文章时,有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刘畅也笑意未尽:“没错,我们的语文老师也是。有一堂课我记得特清楚。他讲杂文《三月的租界》,愣从鲁迅的文章里分析出了张春桥日后有篡党夺权的野心!”于一心看饺子包得差不多了,对刘畅说:“先煮吧?”“包好了一起煮吧!马上就完!”
    多娜见屋里人有说有笑,热热闹闹,感到莫名其妙。大伙包饺子她也插不上手,“孤单”地坐在那里发呆,显得很无聊。吴玉用罗语问多娜:“以前吃过中国的饺子吗?”
    多娜 20 来岁,是于一心女雇员的中学同学。一次她去于一心商店里玩,被李振“瞄上”了,没几天就和李振“好”了。别看李振卖货吊了浪荡,“搞”罗马尼亚小姑娘,他真是一把好手。要说也怪,李振这人的外貌,在中国人眼里怎么也不能往“英俊”堆里放。他脸上的五官不论是拆下来单看,还是放在一起,都不能算长得齐整,特别是那双色眯眯的小眼,还总是眨吧眨吧的。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李振说话就“四张半”了,从年龄上论也有点“过岗”。事实上,他在罗马尼亚姑娘的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美的定义有时真是不好下,同样,一些中国的丑女孩在洋人眼里能变成“仙女”。细想起来这也不足为奇,中国人夸奖漂亮的小姑娘时,常说:“瞧这闺女长得多俊,和洋娃娃似的!”可是再秀美的中国“洋娃娃”在白人眼里也是“盗版”,谁喜欢“水货”呢,所以那些丑得有“中国特色”的“炎黄子孙”在他们看来就是丽女靓男了。到目前为止,李振喜欢的、看上的、所追的罗马尼亚女孩,还没有一个“落网”呢,都上过他的床!多娜除了和李振晚上那点事能“交流”到一起外,其它的两人根本无法沟通。类似他俩这样的情况,在罗马尼亚的中国人圈子里很常见,金钱和肉体的结合远比善良人们想象的要简单得多,各取所需,相互利用。像吴玉这样行为不够检点的人,从内心还死瞧不上多娜这类人。要不是顾及李振的面子,吴玉决不会主动理睬她。多娜见吴玉过来和她说话,喜形于色。她看了一眼桌上排放有序的饺子:“没有吃过,但听说过!”
    吴玉不看电视了,干脆“欣赏”起多娜的长相。在吴玉看来,多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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