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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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欲望-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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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色蝴蝶般地向四层下面的地上飞去。
    也是合该出事,内裤不偏不倚,掉下去时正好罩住一个男人的脑袋,男人怒叫
一声,拉下头上的内裤,向楼上抬眼一望,就望到了又窘又急的梅佳丽。
    他忽然不叫喊了,埋着头,走进楼下的单元门。
    梅佳丽赶紧跑去打开门,想了一下,刚要往下走,就与晃着肩膀上来的男人遇
个正着。
    她一望男人,心就往下一沉。
    这是个一眼就可看出的街头混混,大约三十来岁,鼻梁高隆,嘴唇薄如刀片,
眼白很大,眼黑却不成比例地很小,有一层迷幻似的云翳游离于瞳仁之间,使他的
五官充满了一种不确定的凶残潜质。太阳大,他裸着上身,胸肌和臂肌倒很发达,
下面穿一条长及膝盖的花短裤,脚上趿拉一双塑料拖鞋,脚丫上裹着厚厚一层污垢。
他本是怒气冲冲地冲上来的,一看梅佳丽,愣了神,大概梅佳丽的美丽出乎他的意
料。
    一丝流氓的笑容挂上他薄薄的嘴唇。
    “是你的吧?”他一根指头挑着梅佳丽的小内裤,在眼前转着圈,眼睛里似笑
非笑,“你很酷啊。”他用的是香港电视剧里的那个词。
    “对不起对不起。”梅佳丽一造声向他道歉,脸上堆着假笑,她想不到惹上的
是这种男人,她希望用自己的文明使对方软化。
    “本来我想日你妈的,”男人出口就是荤水,“不过看你盘子长得正点,我倒
改变了主意。”
    梅佳丽知道她根本不是这种人的对手,与他吵架只能使自己丢脸,她心里紧张,
但让笑容依然,还不断地伴以点头哈腰。
    “我不知道是您,”她说,“我们,就算认识了,我们肯定都是街坊,以后抬
头不见低头见,对不起——”
    男人眼一横,旋即又一笑,“你没听清我刚才的话,你故意把你的尿裤扔到老
子脸上,”他把内裤往上旋着一抛又接住,“少数民族有抛绣球选老公的风俗,你
他妈是看上了我,要跟我睡觉吧?”
    “你怎么——”
    没容梅佳丽说完,他凶狠地打断她:“老子不日你妈了,老子要日你本人!”
    他把内裤放在鼻子前嗅着,故意弄出很响的吸气声,拿眼光抓住梅佳丽,一步
步向阶梯上走。
    梅佳丽往后退着,退到门边。
    男人往上一扑,梅佳丽哇地大叫着跳进门,一把关上,锁死了门闩。
    门被擂得打雷一样暴响,梅佳丽的心跳得也像打雷一样。
    男人在外面怒骂着,什么样的污言秽语都倾倒出来。梅佳丽无力地背靠着门扇,
外面猛烈的敲击令她五脏俱寒。
    “开门!你给老子开门!”男人在外面又捶又踢,“你约老子来睡觉,你把内
裤都送给我了,你他妈临到上床怎么改主意了,开门!”
    外面有邻居在问了,只听男人趾高气扬地向人们介绍,说别看里面这个女人表
面装扮得像个绣花枕头,其实早就与他有一腿,他供她吃供她住,她就陪他睡,妈
的今天约了他来,裤子都脱下地了,又不知发什么疯,把他关到了门外。他说他不
会放了这女人,他要天天来守在这儿,看她敢不敢不认她的亲老公。
    梅佳丽的脸胀得通红,她不能出去分辨,只要一开门,后果不堪想象。她的头
痛起来,她使劲想着结束眼前危险的办法。
    报警?警察一来他会一声不吭不见人影,警察一走他便故态复萌。他是流氓,
他是本地仔,他要收拾她的办法多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的吵骂声停息了,那个流氓下楼了,但是她听见他临走
时丢下了一句威胁:
    “你给老子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老子吃了饭,老子天天都来守。”
    邻居的议论声也消失了,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梅佳丽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从门缝里往外窥视,楼道里没有人,四处静悄悄
的。
    又等了十来分钟,确信危险已经远去,她才猛地拉开门,拎着演出用的提包发
疯一样往楼下冲。她总感到那个男人藏在哪层楼梯的拐角处,她不能让他堵在楼上。
    终于跑出单元门了,外面阳光西斜,但热力不减,湿热的空气中,谢天谢地,
蓝豆的小奥拓等在街沿边。
    她逃跑般地跳上车,有些失态地叫着:“快,快开,开走啊!”
    蓝豆猛地发动车,只一眨眼功夫,汽车把那幢出租楼甩到车后,她大松了一口
气,回头一望,不禁又呆住了,车窗外,只见那个男人正喝着一瓶啤酒往她住的那
幢楼走,而且不是一个人,身后多了两个同样赤膊趿拉拖鞋的小混混。
    蓝豆一边开,一边不解地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及至已看得
见红楼歌舞厅的大门了,她才突然抓住蓝豆的肩头。
    “你,”她说,“你能帮我吗?”
    蓝豆驾着车,没敢侧身望他,但口气里透着欣喜,“姐只要你说,咱为你,刀
山敢上火海敢闯,咱和姐,谁跟谁啊。帮什么忙?”
    “打架。”
    幸好车已进停车场,否则蓝豆的方向机忽地一歪,保不准要让后面的司机出事。
他说话的腔调由于胆怯也结巴了:“跟谁、谁打、架?”
    梅佳丽沮丧已极,她懂得了这个小男孩,她不怪他,他与惹事生非的流氓是两
回事。她没有力气再向他开口。
    那一晚唱歌,她时常走神,在唱《我是一缕遥远的风》时,差点半路忘了歌词。
四个场子都跑完了,她的心仿佛已沉重得负载不起自身的生命,她的太阳穴两边别
别地跳,头痛得像有一百个大锤在里面敲击,她知道如果今晚那件事不解决,她明
天可能就不是今天的模样了。
    蓝豆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默默地等她,蓝豆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脸色晦暗,
又不敢问,他看到他的梅姐好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躯壳,可他不清楚是什么鬼魅附
在了她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在脑海里出现,其实这个人早就出现过,但梅佳丽总是顽
固地把他赶开,不到山穷水尽,她觉得不能找他,他已失踪了五天,谁知道如今人
家是怎么看待她。
    但是现在顾不得了,他是大款,他的财力和魄力会比蓝豆这种小男孩高出千万
倍。他曾经说爱她,但愿他看在过去的面子上,在她走投无路之时,能伸出一只援
助的手臂。
    梅佳丽咬着嘴唇,一昂头走向街沿对面的公用电话,她听到了蓝豆的询问,可
她没功夫理他。她在小包里彻底翻找,终于找到了那张从未用过的名片,那是米建
国第一次与她说话时送给她的。
    她拨着电话,手指微微有点颤抖,五六天没有米建国的消息,她能够如愿以尝
地找到他吗?
    电话通了,打铃声似乎响了一个世纪,接着传来一个男人无力的声音:“哪位?”
    是米建国!梅佳丽竟有久而盼晴终于看见了太阳一般的惊喜。
    “是我……”她小声应道,尽量控制声音走调。
    “佳丽?”米建国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是你,你在哪儿?你告诉我。”
    梅佳丽咽了口唾沫滋润干涩的嗓子:“我遇到了几个小流氓,就在我住的、那
幢楼。”
    以后的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也是如此之简单,蓝豆载着梅佳丽回到光辉小区
的出租楼前时,梅佳丽从车窗里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卡迪拉克,还有一辆停在卡迪拉
克旁边的三菱面包。同时,她也看到了在她的单元楼门前,三个小流氓借着街灯的
光亮,正坐在地下玩扑克。
    卡迪拉克右边的后车门无声地拉开,一个高高的男人向奥托走来,梅佳丽在他
走近时认出,这人是接待过她的米建国的办公室主任。年轻的主任俯身她的车窗边,
只向那几个小混混的方向歪了一下头:“是他们吗?”他问。梅佳丽点点下颏。主
任就走了回去。
    然后,三菱面包的车门无声地滑开,六个雄壮的男人走下车,随便地走向三个
流氓,一瞬间,响起几声沉闷的惨叫,三个小混混被挟持进面包车,面包车一个调
头,飞一样地开走了,不知去向何方。
    单元楼门前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梅佳丽恍恍忽忽地迈出车门,恍恍忽忽朝卡迪拉克走,不管怎么说,她得去感
谢一下那辆车里的人。
    米建国怎么不出来呢,这是她走向卡迪拉克时唯一的思想,他是不愿意见我吗?
    她站在那辆豪华的车前,朝向她的车门打开了,米建国的脸在车内灯的光亮里
鲜明地映现进她的眼帘。
    “对不起,”米建国的眉梢眼角都是笑,声音是从来都有的温和,“前几天出
了点小车祸,腿碰伤了,不能下来迎接,非常抱歉。”
    梅佳丽傻在原地,眼里一热。她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再不用多余的解释,再不用无谓的猜测,米建国对她还是情有独钟,他之所以
五天里音讯渺然,是因为他受了伤啊!
    想忍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眼眶,她一个转身,哽咽着向楼上跑去。

    梅佳丽与米建国重新和好了。
    三个小流氓受了惩治。米建国惩罚他们根本不用自己出面,他通过黑道上的朋
友,招来光辉小区中的地痞老大,由那个老大领着五个弟兄出面,将三只小爬虫摆
平。地痞老大在让三个混混饱尝老拳后警告道:“你们连米哥的人都敢去碰,你们
他妈的是吃了豹子胆?以后再要听到有一点这方面的风吹草动,老子马上叫你们从
这个城市里消失!”
    梅佳丽与米建国像过去一样交往,米建国的腿一个星期后基本痊愈。梅佳丽还
是晚上唱歌,上午睡觉,而伤好后的米建国让司机载着他,只要没有大事,仍坚持
每天接送梅佳丽去唱歌的地方。他还换着花样安排她玩儿,接触方方面面的人,有
米建国做保护,商界圈子内没人敢轻薄她,捧场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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