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商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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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商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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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已被我们找到了。”
  助手盖恩又一次把一些票据往会议桌上一摊。
  ……在银行窃款的证据……这个证据已被我们找到了。埃德温娜这时已不再用耳朵听了,而是瞪大眼睛专注地看着验收支票上的签字。这个人的签字她每天都看到,笔锋遒劲,线条清晰,她对这人的签字太熟悉啦!此时此地看到这个签字,她是又惊又悲。
  因为这是伊斯汀的签字,就是那个她如此中意的年轻的迈尔斯,那个干练的营业部助理。平时此人显得多么殷勤,多么孜孜不倦。就拿今晚来说,不也是这样吗?无怪乎就在这个星期她已作出决定,一俟托顿霍退休,就擢升这个年轻人。
  这时,查账部主任已接着往下说了:“这个阴险的盗贼惯用的手法是从‘休眠’账户身上捞油水。今晚一开始我们就查出一起这类舞弊事件,其他类似的情况自然就不难发现了。”
  何谓“休眠”账户,查账部主任仍以那种教书先生的派头对着联邦调查局来人解释起来:这类账户可能是凭存折提款的储蓄户,也可能是凭支票提款的储蓄户,但是所谓“体眠”,就是很少或完全没有存取活动。每一家银行都会碰到这类主顾,他们出于各种不同的原因,把存款放在银行里长期——有时是接连好几年——不予动用,有的存款数目还相当大。当然,存款长期不动用,可以收取积少成多的利息,有些存户的着眼点无疑即在于此。不过另外也有些存户居然完全放弃了他们的存款,这听上去使人难以置信,但却是事实。
  一发现在哪一个凭支票提款的存户名下久久没有存取活动,银行方面就不再每月寄发结清单,而是改寄年终结清单。但就是这些年终结清单时而也会给退回来,上面注明:“此人已迁走,新址不详。”
  查账部主任接着说明,为防止利用“休眠”存款账户舞弊,一般都采取某些规定的措施。这类账户的档案是分别摆开的;如果一旦有人突然来提款,营业部就派人严加查验,以免冒领。一般说来,这些防范措施是有效的。而身为营业部助理的迈尔斯·伊斯汀本人恰好就拥有这种查验权,有资格批准这类存款的提取。他也正是利用了这点职权掩盖自己的舞弊行为,掩盖他本人几次三番盗用这类存款的事实。
  “伊斯汀很狡猾,选中了那些最不象会惹出麻烦的账户动手。这儿是一组伪造的提款单,不过伪造的技术并不高明。因为他本人的笔迹仍清晰可辨。经他签字,存款就转到一个归他所属的‘傀儡’账户名下,户头用的是假名。在那个账户档案中也发现了笔迹方面明显的类似,当然,要把证据搞到手还得请教专家。”
  在场的人仔细查验了一张又一张的提款单,把这上面的笔迹同刚才查验过的支票上的笔迹进行比较。写字的人尽管设法伪装笔迹,但是两处笔迹出诸一人之手看来已不成问题。
  联邦调查局派来的另一名特工达尔林普尔一直在专心作记录。这时他抬起头来问:“被窃款项共计多少?算出总数了吗?”
  盖恩回答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查获的总数大约八千美元。不过明天我们还要借助微型胶卷和计算机去查旧账,也许还会查出一些来。”
  伯恩赛德补充说:“如果我们把已经掌握的情况向伊斯汀摊开,有可能使他打定主意把一切全说出来,使得大家都省些事。抓贪污犯的时候常常出现这种情况。”
  埃德温娜暗想:这家伙在自我陶醉,真是得意忘形啦!她突然无端地站到了迈尔斯·伊斯汀的一边,于是就问:“这种舞弊行为继续了多久,你们心里有数吗?”
  “从迄今为止发现的情况看,”盖恩告诉大家,“至少已有一年之久,可能还不止。”
  埃德温娜转过脸去对着哈尔·伯恩赛德说:“这么说来,上一次查账时你们完全让这件事漏过去了。审查‘休眠’存款账难道不是你们职责的一部分吗?”
  这一问戳到了痛处,查账部主任脸涨得通红,只得承认:“不错,是我们的职责。不过,要是盗贼销赃灭迹的手段高明,偶尔我们也会有疏忽。”
  “看来是这么一回事情。不过刚才你还在说那笔迹一下子就能识破。”
  伯恩赛德没好气地说:“反正现在证据已经到手了。”
  她提醒他:“那是我打电话把你们叫来之后的事情。”
  接着,出现了冷场。是联邦调查局的英尼斯打破了沉默,他说:“说到星期三丢失的那笔现款,这一切并没有给我们的破案工作带来任何进展。”
  “但是伊斯汀成了主要嫌疑犯,”伯恩赛德说。话题这么一转,他颇有如释重负之感。“何况,他很可能因此招认偷钱的事。”
  “才不会呢!”诺兰·温赖特吼叫起来。“那家伙精明得很。另外,他干吗要招供?咱们又不知道他是怎么作案的。”
  会议开到现在,银行安全部的头儿没说过几句话,但也曾露出惊讶的神色。后来,查账员把票据之类的罪证一件件摆了出来,顿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埃德温娜不知道温赖特是不是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当时他们两人曾拚命向出纳员胡安尼塔·努涅兹施加压力,尽管对方多次申述,他们拒不相信她的无辜。不过,埃德温娜想到,即使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女出纳努涅兹同伊斯汀勾结作案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尽管看上去不大象是这么回事。
  哈尔·伯恩赛德站起身来,把皮包关上,准备走了。“查账部的工作到此为止,现在该由执法当局接手办理了。”
  “这些票据我们需要;另外还得由你们提出一份署名报告,”英尼斯说。
  “盖恩先生留在这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还有一个问题:你看伊斯汀会不会觉察自己已经暴露?”
  “我看不会,”伯恩赛德说着朝自己的助手扫了一眼,助手摇头。
  “我确信他一点没有觉察。我们干得十分小心,不让别人看出我们搜寻的是哪一方面的证据。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要大家交来许多我们根本不需要的材料。”
  “我也认为他并未觉察,”埃德温娜说。她难过地回想起自己同伯恩赛德离开分行前那一霎那,迈尔斯·伊斯汀还在高高兴兴地忙得团团转。他干吗要作案?为什么?天哪,究竟为什么?
  英尼斯点头表示赞许:“那么,就维持原状。这儿事情一办完,我们就对伊斯汀实行拘留盘问,但决不能事先向他透露风声。他此刻还在银行吧?”
  “是的,”埃德温娜说。“至少,不等我们回去他是不会走的。一般情况下,他总是最后下班的职工之一。”
  诺兰·温赖特突然以一反常例的严厉口气插嘴说:“刚才这些指示全得改一改。尽量设法让他晚一点离开银行,接下去就放他回家,让他觉着别人并没有抓到他什么把柄。”
  与会者吃了一惊,困惑地望着安全部头子,特别是联邦调查局的那两个特工,更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温赖特的神色。双方象是交流了什么信息。
  英尼斯踌躇片刻后同意了:“好吧,就依你。”
  几分钟之后,埃德温娜和伯恩赛德坐上电梯下楼去了。
  英尼斯礼貌周到地对留下的查账员说:“在提出报告前,能不能请你离开这儿一会?”
  “当然可以,”盖恩说着便离开了会议室。
  另一名联邦调查局特工合上笔记本,放下铅笔。
  英尼斯脸朝着诺兰·温赖特问:“你打什么主意?”“我是想,”
  温赖特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说才好。此刻,在内心深处,他的计划正同自己的良心打架。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伊斯汀的罪证尚不完全,还有几个空白点有待填补。但是,为了填补这些空白,非得花些手脚去钻法律的空子不可,而这又同他本人的信仰大相径庭。他问英尼斯:“你们非了解底细不可吗?”
  他同英尼斯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已有多年交情,彼此怀着敬意。
  “眼下,查获罪证是个十分微妙的问题,”英尼斯说。“以前咱们惯于不受规章约束自由行事,现在可不行了,因为可能引起麻烦。”
  沉默一会儿之后,另一名特工说:“你总得尽量给我们交个底才是。”
  温赖特绞着手指,端详着双手。他身体的姿势就象他刚才说话的声音一样,表现出内心的紧张。“是这么回事:咱们手头有足够的材料可以证明伊斯汀犯了偷窃罪。如果说他一共偷了八千美元左右,你们看法官会怎么判?”
  “因为是初犯,可能会判缓刑,”英尼斯说。“法庭才不去管他偷了多少钱。他们总觉得银行有的是钱,反正又都是保了险的。”
  “着!”温赖特的手指明显地绷紧了。“不过,要是咱们能够证明他另外还偷了一笔钱,就是星期三丢的那六千元,要是咱们有法子使法庭看到这家伙还企图栽赃陷害女出纳,而且险些儿得逞……”
  英尼斯叽咕了几句,表示懂得对方的意思,接着又说:“如果你能够提供证据,那么随便哪一个神志正常的法官马上就会把他关进监牢。问题是你能够提供证据吗?”
  “我想试一试,因为我本人就很想给这狗杂种一点颜色看看,非要他尝尝铁窗风味不可。”
  “我懂你意思,”联邦调查员若有所思地说。“我也希望能看到这样的结果。”
  “那就照我的办法做。今晚别去抓伊斯汀,把他交给我,明天早上你们再动手。”
  “我不知道,”英尼斯一边沉思一边说,“我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办。”
  三人不声不响等着,彼此心照不宣,他们既感觉到职责的压力,却又跃跃欲试。温赖特的心思,两名特工大致都已猜到。可是只要目的正当可以不择手段这句话在什么情况下、在多大程度上才成立呢?同样,今日这种情势之下,一个执法人员可在多大程度上自行其是而又能逃脱惩罚呢?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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