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商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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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商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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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段时间后,你就知道应该相信谁,不应该相信谁了。要广泛阅读,其中包括我这样的通讯刊物。但绝不可把决定权让给别人,特别是那些股票经纪人——他们可以把你攒起的钱飞快地花光,还有银行信托部。”
  “你不喜欢信托部?”
  “见鬼了,亚历克斯,你明明知道,你们的银行和其他银行干得实在糟糕透顶。一些大信托账户还算能得到某种个别的服务,中小账户则要么是一锅煮,要么就由那些薪金低微的无能之辈去受理,这些人甚至连行情看涨还是看跌也分辨不清。”
  亚历克斯做出一副苦相,但并没有提出异议。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少数难能可贵的例外——刘易斯说得一点不错。
  他们在烟雾弥漫的房间里呷着科涅克白兰地,两人都不说话。亚历克斯把这最近一期的通讯刊物,大致上翻阅了一下,准备以后再仔细阅读。象通常一样,有些材料是由市场内部因素引起的。
  从图表上看,我们似乎开始处于市场跌价的第三阶段。道·琼斯的三种平均指数全在以同样的步子下跌,二百天市场总值的平均趋势因此遂告中断。标志日后变化的曲线正在急剧跌落。
  也有比较简单的内容:
  推荐货币搭配:
  瑞士法郎………………40%
  荷兰盾…………………25%
  西德马克………………20%
  加拿大元………………10%
  奥地利先令……………5%
  美元……………………0%
  另外,刘易斯还向他的读者建议,全部资产的40%应该是金条、金币和金矿股票。
  一个定期专栏里列举了国际证券中哪些该抛出,哪些宜保留。亚历克斯的视线掠过“买进”和“保留”两个表格,然后落到了“抛出”的表格上。他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超国公司——立即在市场上抛出”。
  “刘易斯,关于超国公司的这一条——为什么要抛出超国公司的证券,而且是‘立即在市场上抛出’呢?多年来你一直是把它的证券称为‘宜长期保留’的一类的。”
  主人经过考虑才回答说:“我对‘苏纳柯’感到不安。我从互不相干的来源得到很多零星的反面情报。一些谣传谈到未曾报道过的巨额损失;还有传说谈到各子公司会计方面的一些不择手段的欺诈行为。一则来自华盛顿未经证实的传说谈到大乔·夸特梅因正在到处活动,寻求一笔洛克希德式的补助金。这就等于说——也许是——也许不是……前面有暗礁。作为一项预防措施。我希望我的读者能够脱身出来。”
  “但是你所说的还只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而已。关于任何公司你都可以听到这种谣言。实质性的根据在哪里?”
  “没有。我的‘抛出’劝告是凭直觉作出的。有时候我是单凭直觉行事的。这一次就是。”刘易斯·多尔西将雪茄烟蒂丢进烟灰缸,放下空酒杯。“我们回到夫人们那里去好吗?”
  “好的,”亚历克斯说着,便跟着刘易斯走了出来。但是他的心思仍留在超国公司上。

第四章
  “我万万没有想到,”诺兰·温赖特厉声说,“你居然还有脸到这里来。”
  “原先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迈尔斯·伊斯汀的声音显出了他的紧张不安。“我昨天想到要来的,后来一想,我实在不能来。今天我在外面来回转了半个小时,才鼓足勇气走了进来。”
  “你说是勇气,我说是不要脸。不过,你既然来了,请问你想要什么呢?”
  这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诺兰·温赖特幽僻的办公室里。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负责安全工作的银行副总经理铁板着脸,是个仪表堂堂的黑人,而前罪犯伊斯汀则形容憔悴,面色苍白,局促不安,远不是仅仅十一个月前还在美一商工作的那位生气勃勃、和蔼可亲的业务部助理了。
  跟银行大多数部门比起来,他们此刻所在的办公室是很简朴的。漆过的墙上没有任何装饰,一应陈设,包括温赖特的办公桌在内,都是灰色金属制的。地板上铺的地毯很薄,质地也差。银行对赚钱的部门挥金如土,精心布置。安全部却不在此列。
  “那么,”温赖特又问一遍,“你想要什么呢?”
  “我来看看你是否肯帮助我。”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呢?”
  伊斯汀犹豫了一会,仍旧紧张地回答道:“我知道,被捕的那天晚上,我那第一份供词是你哄骗出来的。我的律师说它是非法的,绝不可能在法庭上引用过。这点你当时就知道。可你却让我一直以为它是一份合法的证词,所以我才签署了联邦调查局的那第二份供词,根本不了解这里面有什么区别……”
  温赖特猜疑地眯上眼睛。“在我回答以前,我想先弄清楚一点:你带有录音机吗?”
  “没有。”
  “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迈尔斯耸耸肩,然后按照他从执法人员搜身和从狱中学来的样子,把两手高举过头。
  有一会功夫,温赖特似乎不想抄他的身,但接着又迅速而熟练地在他身上从上到下拍了一遍。迈尔斯放下了手臂。
  “我是只老狐狸,”温赖特说。“有些象你这样的家伙自以为精明,可以趁人不备抓住别人的把柄,然后提起法律诉讼。这么说,你在监狱里学会法律了?”
  “不。我只发现了供词不对头。”
  “好吧,既然你把问题提出来了,那就实话对你说吧。我当然知道,从法律上讲,供词也许站不住脚。我也的确哄骗了你。另外还有:如果再碰上同样的情况,我还要这么干。你是有罪的,对不对?你当时差一点把那个叫努涅兹的女人送进了监狱。具体做法上有些微不足道的出入有什么关系呢?”
  “我当时只想到……”
  “我知道你当时想到些什么。你以为你还会回到这里来,我的良心会感到刺痛,我在你的阴谋诡计或者随便什么要求面前将不堪一击。哼,事情并不是这样,我也并不是不堪一击。”
  迈尔斯·伊斯汀嘟嘟囔囔地说:“我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很后悔来了这一趟。”
  “你究竟想要什么?”
  没有回答。两人互相打量着。接着,迈尔斯说:“要份工作。”
  “在这里吗?你准是疯了。”
  “为什么?我将成为银行里最诚实的雇员。”
  “等有人对你施加压力时,你就再去偷。”
  “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刹那间,迈尔斯·伊斯汀从前的气概又闪了一闪。“难道你,难道谁都不相信我已经接受了教训吗?我已经认识到偷窃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已经记住任何时候决不再干这种勾当了。现在我一定要抗拒世上的任何诱惑,而决不冒重进监狱的风险。这一点,难道你不相信吗?”
  温赖特态度生硬地说:“我相信不相信无关紧要。银行是有方针的,不可以雇用一个犯过罪的人。即使我想雇用,我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但是你可以试一试嘛。就在你这里也有些工作,犯过罪的人照样可以担任,他想不老实也没有办法。难道我不可以得到某种这样的工作吗?”
  “不成。”接着,他动了好奇心。“你为什么这样渴望回来呢?”
  “因为我在别处找不到任何工作,什么工作也找不到。没有希望,没有机会。”迈尔斯的声音硬咽着。“另外,也因为我饿了。”
  “你怎么了?”
  “温赖特先生,我获得假释出来已经三个星期了。一个多星期以来我身无分文,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想我是饿急了。”哽咽的声音突然变成沙哑的抽泣了。“来到这里……不得不见你一面,猜想着你会说什么话……这是最后的……”
  温赖特听着听着,脸上严厉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他指指屋子那边的一把椅子说:“坐下。”
  他走出房去,给秘书五块钱。“到餐厅去,”他吩咐说,“买两块烤牛肉三明治和一品特牛奶来。”
  他回来时,迈尔斯·伊斯汀仍然垂头丧气地瘫坐在让他坐下的地方。
  “准你假释的人没有帮你忙吗?”
  迈尔斯辛酸地说:“据他对我说,他经手假释的人总共有一百七十五名。每个月他得上所有的人那里去查看一次,他又能为哪一个人做点什么呢?工作是没有的。他所给的只是一些警告。”
  温赖特凭着经验知道这都是些什么样的警告:不要跟在狱中碰到过的犯人厮混在一起;不要出入那些臭名昭著的罪犯巢穴。否则,让官方看到,管保马上叫你回到监狱去。但实际上这些规章既陈旧又不现实。
  一个没有经济收入的囚犯注定要吃亏,因此跟那些同他一样的人往来常常是他唯一的活命之途。犯过罪的人重新犯罪的比率之所以很高,这也是一个原因。
  温赖特问:“你真的找过工作了吗?”
  “能想到的地方都去过了。我也不挑肥拣瘦。”
  在寻找工作的三个星期里,迈尔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在一家第三流的、拥挤的意大利餐馆里差一点当上一名厨师下手。这个职务正缺人,而那餐馆老板,活象一条愁容满面的杂种赛跑狗,也有心想雇用他。但是当迈尔斯说明自己坐牢的那段经历时(他知道这是一定要说的),他瞧见对方的目光向身旁那台现金收入记录机瞟去。不过即使到了这一步,餐馆老板还没拿定主意,但是老板娘在一旁象个操练教官似地作了裁决:“不行!我们担不起这个风险。”伊斯汀对他们恳求再三,还是无济于事。
  在别的地方,一说出假释犯身份,找到工作的可能性甚至顿时就化为乌有。
  “我要是能帮你忙,我也许就帮了。”温赖特的语调比之两人刚见面时已软了下来。“但是我不能。这里没有什么工作,你该相信我。”
  迈尔斯阴郁地点点头。“这一点我想我是料到的。”
  “那么,接下去你打算再上哪儿去试试呢?”
  迈尔斯还没来得及回答,女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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