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夺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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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夺命案-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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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投去巴首般的讥硝与揭露。他自我总结道,“我是一个拥有很多偏见的人,我为这些偏见而恨自己,但我是我这个年纪、性别、时代和文化的产物。”这可以使我们联想到美国战后的社会风气的变迁,由反叛到保守。所以在八十年代后期以来社会又趋向于保守思潮,而作者笔下的“现代基督”正是在保守、富足和表面繁荣的后现代工业社会下的新“反叛者”。但与六七十年代的“雅皮士”、“嬉皮士”以及崇尚暴力的旧的反传统者不一样,约翰·柯里以冷静的目光审视周围生活,又以高傲的语气昨晚一切,痛恨一切虚伪、堕落、奢华和行尸走肉般的现代生活。这使我们想起五十年代轰动一时的美国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书中少年主人公痛斥一切虚伪的行径,与约翰·柯里不无共同之处,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说明美国社会文化在五十年代以来一直有针展现实社会风气的优良传统,在近半个世纪的通俗文学中亦有一脉相承的体现。主人公约翰时刻对既定的事实或规章制度进行解构性的反思与质问。他从不按照书本上的程序进行推理和破案,总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他不怕显赫的要人和生物病毒扩散的谣传,对生活总是充满信心和乐观的希望。他善于凭直觉在高科技的理性时代里我行我素,对爱情执着地追求,对警察事业忠诚热爱。而当他失去爱人和心爱的工作之后,内心的悲伤终究难以被表面的冷峻随便掩盖。德米勒在小说中自始至终对约翰(即第一人称“我”)的心理活动费尽笔墨,以对白、自白等形式展现了一个“现代基督”的复杂内心世界。 
  约翰身负枪伤仍在案发后积极参与侦破活动,在艰难的历险中始终处在社会“边缘人”的地位,他的思路应者甚寡,他的苦难并没有受到土司的同情;可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情节的发展似乎也无过分夸张之处。平淡之中露出些许辛酸,宛如一朵带刺玫瑰开放于荒芜的山谷,这或许就是德米勒成功塑造的主人公性格给我们留下的深刻中象。 
  最后需要讨论的一点便是这部小说的优秀的语言和独特的文风。作为译者之一,笔者惭愧地看到译作与原作相比语言上逊色不少。原作语言流畅、简洁,口语化、诗化倾向明显,突出体现出海明成式的语言简炼的特点。这与人物的内心独白和符合现代生活快节奏等因素有关。全文对景物描写亦很独到,从海洋的涟漪到飓风的狂暴,从爱玛在水中的挥手到风雨之后的草坪,无不和当时的人物心理密切相关,读者若能将景物、静物类的描写与人物的心理联系起来,便会在“比兴”之中读懂作者的看似简单的文句。 
  中国读者大凡读过现当代武侠小说,没有不知道古龙的,他的文风别具一格,尤其在人物心理描写的同时擅长添上画龙点睛式的评论,隽永深刻,发人深思。而当我们读这部小说时,读者会发现德米勒也有类似的笔融,但主要从主人公约翰的角度去“画龙点睛”。纵现全书,妙语锦句俯拾即是,且意味深长。如结尾约翰和土司达成协议后,约翰说:“这就是生活。生活的意义和善恶、对错、职责、荣誉、祖国和其它任何东西都没多大关系,而是在于如何达成恰当的协议。”调低之中满合愤懑和无奈,不仅富有哲理性,而且黑色幽默的效果权强。又比如在约翰回到家中读完戈登夫妇的遗信后,作者借主人公的独白道出了现代社会中人类生活的尴尬处境:“一百年前,人们只是偶尔遇到人生的十字路口,然后被迫选择一个方向。今天,我们生活在集成锌片的世界中,每毫微秒就有百万条线路在打开和闭合。更糟的是,按钮掌握在其他人手中。”可以说,每一位热爱生活、勤于思考的读者都会喜爱德米勒的文风。 
  总之,《荒岛夺命案》这部由美国畅销书作家内尔森·德米勒推出的新作应该比他以前的侦探小说更吸引人,更富有趣味性、文学性和哲理性。读起来不会太累,也不会太轻松,这或许不仅是小说优秀的原因,也是我们生活意义的真实感知。大音希声,大家无形。任何一部作品真正的评判者终究是读者,正如一个案件的最终解谈者只有杰出的侦探一样。 

                                  范一亭 
                                 1998年6月 

  
  
1



  通过双筒望远镜,我能看到一只四十来尺长、漂亮的舱式快艇在百来码外泊定。两对三十来岁的夫妇在艇上享受快乐时光,晒着日光浴,猛喝饮料。女人们穿着小小的睡裤,没有上装。男人中的一个正站在船头,他飞快地脱掉衣服,立在那儿弯腰准备了一分钟,然后跳人海湾绕船而游。好一片美妙的乡村!我放下望远镜,打开了一罐“百威”啤酒。 
  此时正是暮夏,我指的不是八月底,而是秋分之前的九月。劳动节周末已经过去,秋后小阳春即将到来,就那会儿吧。 
  我,约翰·柯里,一个康复中的警察,此刻正在叔父家的后廊上,深深陷坐在一张柳条椅里,脑际浅浅地浮过一些杂念。我发现无所事事的问题在于你不知道这种状态何时结束。 
  这个后廊呈一种老式的环抱状,三面都是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的农房,全盖着木条瓦和俗丽的装饰,塔楼,山墙等,一共九码长。从我所坐的地方向南望去,穿过一斜坡草坪便是匹克尼克大海湾。太阳在西面的地乎线上低垂,是下午六点四十五分时的太阳。我是一个城市居民,但现在却真的融人到乡村的事物中,比如天空啦,所有这一切。而几个星期以前,我终于找到了北斗星座。 
  穿着一件纯白T恤和在体重骤减之前很合身的毛边牛仔短裤,我赤脚交叉架在围栏上,而左右脚的大脚趾头便框定了刚才提到的舱式快艇。 
  在一天中的这个时候,你可以听到虫鸣声:蟋蟀、蝗虫、还有,谁知道那么多呢?我不太热衷于这些大自然的声响,所以桌子的一端放着我的手提式放音机,正咿呀唱着《大寒颤》。我左手拿着一听啤酒,膝上放着双简望远镜,右手边的地板上放着我那闲置的家伙,一枝史密斯和威森造点三八口径双筒转轮手枪,大小正好放进我的钱包里。当然这只是开玩笑。 
  在《当一个男人爱上女人》和《街头舞蹈》两首歌之间两秒钟的间歇里,我听到,或从松散摇晃的旧地板上感觉到,有人正沿长廊走来。因为我独自居住,没料到会有人来,便把手枪拿起来放在膝盖上。你们别以为我患了狂想症。这里我应该提一下的是,我正从一场病中康复过来,不是瘁腮,而是三处枪伤,两处九毫米口径,一处是点四四口径,有两夸脱的大肚酒瓶那么大。但枪洞的大小并不重要,实际上重要的是弹孔的位置,位置,位置。显然这些孔打得正是地方,因为我现在正在康复中,丽不是在坟墓中被分解。 
  我往右看去,后廊在此沿西边的房子围转。一个男人从转角处出现,在离我十五尺处停下来,搜索着落日投下的长长的影子。因此他没看见我。但由于他背对太阳,我也很难看清他的脸或猜测他的意图。我说:“需要帮忙吗?” 
  他把头转向我。“哦,嗨,约翰,我还没注意到你在那儿。” 
  “请坐。警长。”我把转轮手枪悄悄插进T恤下的腰带里,然后放低了《街头舞蹈》的音量。 
  西尔韦斯特·麦克斯威尔,啊哈,麦克斯,在本地就代表法律的人,此时正向我蹭蹬过来,一屁股坐在围栏上,面向我。他穿着一件亮色的运动茄克,白色开扣衫,棕色棉质便裤,赤脚穿一双划船鞋。我说不出他是在执行任务还是阑来散步。我说:“在冷柜里有些软饮料。” 
  “谢谢。”他朝下一伸手,把一罐“百威”从冰块中解救出来。麦克斯喜欢把啤酒称作软饮料。 
  他浅尝了一会儿,朝着距他的鼻子两尺来远的空间中的一点沉思凝望。我把注意力转回海湾,听“惊奇’’乐队的一首歌叫《海中太多的鱼》。因为是星期一,来度周末的人已经走了。谢天谢地!在劳动节过后,当大多数夏日租赁都结束时,我也是这么说的。于是我便有了重归宁静的感觉。麦克斯是一个当地人。他没有开门见山,所以你只好耐心地等。他最后问我:“这地方是你自己的吗?” 
  “我叔叔的,他想让我买下它。” 
  “别买任何东西。我的哲学是,如果它会飞,会飘,会他妈的,租好了。” 
  “谢谢。” 
  “你打算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 
  “直到风不再从我胸腔呼啸而过。” 
  他微笑了,但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麦克斯是个大个子,和我差不多年纪,四十五岁左右,波浪形金黄色头发,红润的肤色,蓝眼睛。女人们似乎觉得他很英俊,这对至今仍是一个单身汉的麦克斯警长很有利。 
  他说:“你现在感觉如何?” 
  “不错。” 
  “你想进行一些脑力锻炼吗?” 
  我没有回答。我认识麦克斯已有十年了,但因为我不住在这儿,只是偶尔看到他。在此我需要说明:我是一个纽约市重案组的侦探,直到我趴下前,都在曼哈顿北区工作,那是四月十二日的事情。二十多年来纽约市没有一个凶杀案侦探倒下,所以这事儿成了大新闻。纽约警察局公共情报办公室使这种盛况持续下去,因为合同时间又到了。而我又这么平和,英俊,等等。他们把这事儿润色了一番,媒体也很合作,于是我们便一轮一轮热下去。同时,两个向我射击的凶犯依然逼遥在外,所以我在哥伦比亚长老会住了一个月,又在曼哈顿的公寓住了几星期。然后哈里叔叔认为他的夏日别墅是一个适合英雄的去处,为什么不去呢?我在五月底,正是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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