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离我们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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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离我们有多远-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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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省有关行政部门也一直是采取沉默与回避态度的。    
    在探究为何出现这一状况时,河南省防疫部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解释说:“这里的原因是复杂的。首先是在1999年以前省级部门发布疫情需要经卫生部授权,而河南没有被授予这种权力。其次,河南当时并不是惟一发现存在血液传播艾滋病情况的省份,别的省不声张,我们能吗?”    
    人们无法知道这的确是客观现实还是借口托辞。    
    对于外界和媒体对河南的各种指责,河南省一些官员认为河南“没有对艾滋病的疫情遮遮掩掩,而是在期待权威部门的声音和政策”。    
    不承认不等于不存在,不声张不等于不传播。    
    地火在运行,风暴在骤聚。战机稍纵即逝,在沉重的喘息和行将崩溃的危境中,我们还能掩盖什么?我们还能等待什么?


第十六章 板荡中原我们还有广袤的国土

    当我们把关注的目光全都投向河南时,请不要忘记我们身后还有更广袤的国土。    
    上蔡只有一个文楼,河南只有一个上蔡,中国只有一个河南,但艾滋病恶魔的足印却不只印在文楼、印在上蔡、印在河南的土地上。    
    我国农村“艾滋病人群”究竟有多大,甚至概貌如何,其生存现状怎样,这一连串问题正是我们要说的关于河南之外的话题。但是这些话题却与艾滋病有关。    
    目前已有的艾滋病疫情报告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些信息:    
    我国实际感染艾滋病的总人数超过60万;截至2001年9月底,全国31个省、区、市累计报告发现的28133例HIV感染者中,大多数生活在农村地区,年龄15—49岁者占93.9%,男女比例4.6:1。根据各地的有关资料显示,已发现的感染HIV的农民,多数文化水平偏低,健康保护意识淡漠,生活状况不佳,其中相当多的人生活非常贫困。    
    山西省闻喜县也是一个非法采血泛滥导致艾滋病疫情严重的重灾区之一。为了了解那里的真实情况,《健康报》记者郑灵巧对这一艾滋病疫情高发地区进行了采访,记者耳闻目睹了HIV感染者和AIDS患者艰难的生活处境和现实的生存危机。    
    一位40岁的父亲,几年前发现自己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没有钱医治,而且他还是家里惟一的劳动力。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带着早已被艾滋病病毒传染上的身体骑自行车奔行几十里,为一家企业打工装石头,一干就是好几个小时。中午只吃一点干粮喝几口凉水,晚上还得赶到另一家企业上班。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是个病人,而且是一个艾滋病人,他想得最多的是,上中学的儿子学费还差多少,也已患病的妻子的药费还够不够。    
    闻喜的另一个艾滋病感染者今年37岁,他知道自己得的啥病,谈到自己的病,他说:“反正没救,还治疗它干啥呢?家里没有什么家底,日后妻子儿女还得活下去呀!”这位朴实的山西农民为自己走后的家画好了蓝图:“不能因为我的病把现在这个家拖垮,我走了家境不至于太惨,那样或许还有人愿意再娶妻子,共同抚养孩子,让孩子有饭吃,有衣穿就行。如果给我治病把家治垮了,我走后妻子也没人娶了,那时候妻子儿女怎么办?”三个月后,这位农民闭眼离开了他不愿意离开的世界。    
    在闻喜还有一位38岁姓杨的农民,家境非常贫寒,自己因为卖血感染上了艾滋病,一家老小五口人,老父老母年事已高,而且也长病在身,一个瘫痪在床,一个患有精神病,妻子也患了重度贫血,不能干活,女儿还小,目前尚在读小学。全家只有他能干活,勉强维持全家人的生存,给父母、妻子治病都相当困难,就别说给自己治病了。“我不担心我的病,死了也就死了,我最担心的是我死了以后,这个家庭又该怎么活?!”    
    在全国很多省市尚未发现艾滋病疫情时,云南瑞丽就发现了大量静脉吸毒者感染了HIV,几年来已陆续发现艾滋病发病和死亡。在1989—1999年间,已经在当地报告登记的794例HIV感染者中,确认半数以上已经死亡。现存的HIV感染者,大多已经开始发病,其基本生活状况是贫病交加。调查人员在瑞丽农村走访了13户艾滋病家庭后发现,13户家庭中,有3户无力耕种已将田地出租,1户将田地私下变卖,有5户家庭中的9名儿童失学,这些家庭中的AIDS病人基本上未得到任何治疗。    
    艾滋病与贫穷落后紧密相连已是不争的事实。    
    2001年春末夏初,云南省相继在瑞丽市城乡召开医务工作者艾滋病问题座谈会,会上披露的实情则更令人震撼不已。    
    与会的医务工作者坦言,大家对艾滋病的普遍反应是恐惧,虽然他们之中有半数以上的人已经接触过艾滋病患者,但他们却很少接受相关的培训,很难得到与艾滋病有关的医学知识。基层医务人员感到诊断艾滋病有困难,即使诊断出了艾滋病,也因缺少药物而束手无策。这样势必会影响艾滋病防治工作的顺利进行。    
    四川省的一些少数民族边远地区也是艾滋病疫情的重灾区之一。例如凉山州,这里与云南接壤,一度处于缅甸——云南——四川再到中国内陆各地的贩毒交通道上。美国的《纽约时报》曾以《毒品和艾滋病的出现笼罩着中国一个贫困的少数民族地区》为题惊呼:“艾滋病的幽灵也在这里游荡!”    
    四川省凉山州昭觉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前些年一些人在外打工时卖血感染了艾滋病病毒。面对记者的调查,一对都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的夫妻哭了,丈夫自去年发病以来已经消瘦了20多斤,没力气干活;妻子虽然未像丈夫一样发病,却也已被沉重的生活压弯了腰。她哭诉道:“最难的是生活,总想日子怎么过。我俩外出打工时,女儿交给亲戚照顾,女儿营养差,发育不好。现在我们连包产地都种不动,饭都发愁吃不上,女儿的身体也就更管不了了……”    
    晓云是四川省凉山州地区的一位农家妇女,同她丈夫一样,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今年以来,她丈夫犯病卧床不起。她说:“丈夫患病以后基本没有任何治疗。家里没钱买药,也不知道买什么药。就是一天天躺在床上等死……”    
    像晓云夫妇这样的情况,在他们村子里还有几户,大多是前几年外出打工感染的。这个村子虽不像河南文楼那样震惊中外,但其HIV感染点与面却一样严重,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没有人对此进行普查。    
    艾滋病病毒感染具有一定的隐蔽性,而国家艾滋病病毒哨点监测目前大都集中在大中城市,不少农村地区尚处于监测的空白状态。没有监测,没有检验,即使是哪家得了病死了人,人们大抵都不清楚因何而病因何而死,特别是艾滋病病毒在人体内有较长的潜伏期,不检验,未监测,又如何知道艾滋病在我国幅员广阔的农村有多大的流行面?    
    人口无序流动也是感染HIV的一个重要因素,尽管目前关于HIV和流动人口的因果关系的科学数据并不多,但是我们必须对未来的严峻形势作出推测,因为劳动力在国内大量流动对中国的HIV流行蔓延有很大的影响。    
    中国是人口大国,在广大农村,劳动力大规模流动是史无前例的,据估计包括暂时和长期流动的人口总数高达1.2亿!也就是说,中国约有15%的劳动力可能离开了他们的原居住地,60%以上的流动人口是男性,约20%年龄在15—19岁,45%在20—24岁。流动人口存在着许多易于感染HIV的因素。例如,流动人口很年轻,迫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而超时工作,流动人口多数未婚或离开配偶,使他们很可能与偶遇的伙伴(或暗娼)发生性关系,感染HIV的几率也就随之增大。    
    而这些流动人口大都从农村中来,回农村里去,如果有人感染了HIV,再把它带回去周而复始地传播,既没有更多的监控,又没有有效的控治,加之贫穷与愚昧的助燃,其后果是严峻的,也是可怕的。


第十六章 板荡中原城门之火

    艾滋病对人类的打击是沉重的。    
    HIV对人类生活的影响远远超出疾病的范畴。    
    例如河南上蔡。例如上蔡文楼。    
    河南卫生厅副厅长刘学州曾发出过这样的感慨:“经媒体曝光后,文楼,已在中国和世界成为艾滋病疫区的标本,也因此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困难是什么?难道仅仅是AIDS患者和HIV?《南方日报》记者江华曾对这个问题作过深入的调查,并获得了一些最新的不被人们所知的事实:    
    文楼村的村民,已经成为不受欢迎的人。截至2001年11月20日,随着文楼村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文楼村几乎所有在外打工的数百名村民,已被雇佣者赶出门,重又回到了他们的家乡文楼。    
    艾滋病提高了上蔡文楼的知名度,也改变了上蔡人的生活方式。    
    上蔡的官员在外出公务时,他们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目前的现状和实际环境,他们不得不面临他人对他们的白眼和距离。    
    有两件事使上蔡官员感到羞辱与震惊:    
    其一是2001年10月末,一位上蔡干部去上海出差,到某宾馆登记住宿时,当服务员接过身份证进行登记目光一接触到“河南上蔡县”几个字时,惊叫着把身份证扔了出来,并说宾馆已没有床位。无可奈何,这位干部只好流落街头。    
    其二也是在2001年夏天,上蔡县组织大批劳力到边疆某省采摘棉花,但是当地发现这批劳力是上蔡人时,立即采取了极端而激烈的反应:上蔡人一个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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