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惊魂 〔俄罗斯〕达里娅·东佐娃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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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惊魂 〔俄罗斯〕达里娅·东佐娃 著-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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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搭着大褂的圈椅;颜色也是浅蓝色的。

    床周围摆满了托盘;里面放着许多小药瓶。

    一台不知名的仪器在床头令人厌烦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叫上一阵。一切都像是在医院里。我到处看;是否有呼叫按钮;但是没有找到。有意思;他们这儿难道要病人自己坐起来拔掉身上插的管子;再挪到走廊上去叫医生吗?就在这时;房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了;一个讨人喜欢、穿着浅蓝色大褂的男医生出现了:“怎么样;您醒过来了;达莎夫人?”

    我点了点头:“您从哪儿知道我的名字的?”

    男医生笑了起来:“您包里放着驾照。”

    “我咋到这儿来了?”

    “您是被救护车送来的。瞧;这是警察局派来的人。现在由他来给你解释一切!”

    卓尔施走进病房。我害怕地闭上眼睛;恨不得看不见才好呢。但局长舒适地坐在圈椅上命令道:“睁开眼睛;不要装死。”

    我怯怯地看了老熟人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如果在巴黎还能再找出个达莎·瓦西里耶娃;那您就介绍我同她认识。一一讲来!你究竟在卡特英的房间里干了些什么?”

    “我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我只是突然迷路了;到宾馆去问路。”

    “就上了二楼;敲十九号房间的门;说道:对不起;请问到柏林怎么走?”

    局长明显在挖苦我。嘲笑一个病人是很容易的;要不是我正在反胃;我可是要好好地反驳他。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躺在医院里?”

    局长气愤地低声说;“这种人;正是因为这种人……”

    他气得喘不过气来;稍稍平息了些;继续说:“卡特英从宾馆跑掉了。她对服务员说;她的姑姑死了。经理很同情她;就帮她叫了辆出租车。接下来服务员本来要去打扫房间;但和一个房客聊忘了;一小时后才去卡特英住的那个房间。她拿了桶、抹布;开门之后发现了你躺在地上。亲爱的;你身旁扔着一个很大的青铜台灯。卡特英把它砸在了你那糊涂的脑袋上。我想知道;这到底为何。”

    “抓住卡特英了吗?”

    “没有。我们没能及时地发现那辆载着她往火车站赶的出租车。她现在多半已经离这儿很远了。好了;我想听你解释。”

    “头好痛。”

    “不足为怪。青铜灯座;通常会有这种效果。”

    “还反胃。”

    “毫不奇怪;你是脑震荡。那就开始讲吧。”

    “还有没有人权? 怎么能审问一个快死的人?”

    “法律甚至还规定可以在复苏科进行审问;如果你现在不说;我就拿这个东西揍你。”

    说着卓尔施就抄起了一个搪瓷便盆。我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述。

    我不得不在这家医院里呆了两个星期;无论怎么求爹爹告奶奶都没用;就是不能走。

    家里的人也倔得要死;断然拒绝接我回家。

    而且还拿走了报纸、电视机和收音机。

    “妈妈;”阿卡奇激动地说;“大众传媒会让您心神不安、头昏脑涨的。还是读读女性小说;喝点咖啡吧。”

    说着他递给我一摞时下流行的低劣读物。书名让人错愕:《荒漠狂喜》、《棕榈树下的爱情》、《闺中情欲》……我怎么能看这种东西呢! 而且没有一本像样的侦探小说! 一个巨大的惊喜就是;早上我做完B 超回来时;发现窗户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沓新来的报纸。我怕他们拿走;就顺手塞到衣服下面;跑进了病房。坐在床上;我在被子下翻开报纸开始享受。前两张昨天的报纸索然寡味;但今天的《费加罗报》让人吓了一跳;毛骨悚然。

    《厄运紧随龙恩一家》;报纸头版的大标题触目惊心。“所有的神灵都抛弃了牙膏厂厂长一家。我们先是报道了他死在突尼斯;但随后他又神秘地复活了。之后;他的小女儿———谢琳娜又去世了。他老婆住进了精神病院。今天清晨;弗朗西斯科本人也意外身亡;但这一次他不能复活了。九点钟时;这个牙膏厂的拥有者在‘北站’惨遭地铁碾压。地铁全线因此中断了近半个小时。赶来的法医只能收集遇难者散落在路基上的尸块。谁将是龙恩家下一个无情厄运的牺牲品呢?”

    我合上报纸;果断地爬下床。别再闲躺着;该采取行动了。首先应该决定;怎么从医院逃出去。我能穿的只有病号服、睡衣和拖鞋。这副打扮是不能混过门卫走到街上的。

    他们会把我拦住;并赶回去。出医院就如同越狱一样;只能一次搞定;不然还要背上一条“企图越狱”的罪名;之后定会严加看管。不;急不得。

    只得挨到中午。吃过饭后甜点;护士拉上窗帘;想好好地休息。我又等了一刻钟左右;然后悄悄地探头看了看走廊:没人。

    医院里规章制度严格。午休时间禁止病人在走廊走动;他们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医生们此时几乎全都走光了;只剩下值班的医生。护士们利用这段时间也在放松自己;抽烟喝茶;反正干一些护士长不让她们干的事;但护士长自己此时却跑回了家。

    我脱下拖鞋;偷偷溜到走廊。在写着“医护人员”的门后;传出茶杯的丁当声和一个男人的轻轻咳嗽声。哈;太好了;她们在喝茶;值班医生也在里面。我继续朝前走;恰好在电梯旁有一个杂物间;清洁工把水桶、抹布都放在那儿。如果走运的话;我能在那儿找到我所需要的东西。我还真走运。在一个小柜子里;我找到了一件深棕色的大褂;一顶小帽;还有一双鞋跟已穿歪的藏青色的鞋。清洁工就是如此穿着去打扫大楼的。

    我飞快地穿上大褂;解开绷带;戴上小帽。但在这双鞋上我是失算了;三十五码;不会更大。也许;给他们干活的是些中国人?好不容易把一双三十八码的脚塞进这双“灰姑娘”穿的鞋中;我便拿了拖把、水桶下楼去。

    门卫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这个假冒的清洁工不慌不忙地出了大门。我假装十分卖力地用那把干拖把在进门的台阶上拖来拖去;搞了几分钟后;我放下水桶、刷子;沿着街道一路狂奔。

    那双鞋残酷地挤着我的脚。我拦了辆出租车;马上把它们给扔了;天哪;多爽啊! 出租车司机看着后视镜说:“钱;你有吗?”

    我在向他保证了我的偿还能力后;叫他直接把车开到龙恩家。卢伊莎泪光盈盈地扑过来抱住我:“达莎;你从哪儿来? 怎么穿成这样;还光着脚?”

    我挥手说:“你最好还是帮我把车钱付了。”

    卢伊莎付了车钱。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卢伊莎之间已经不自觉地以“你”相称了;不再陌生。

    “卢伊莎;把你的衣服给我拿一套来;还要一双鞋。”

    过了会儿;我穿上卢伊莎的裤子和衬衣;更重要的是;穿上了一双敞口鞋。谢天谢地;卢伊莎的脚刚好是三十八码的。我坐在客厅里;听姑娘讲述。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的几周;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父亲实际上不再给她钱;而丈夫也不和她说话。卡罗琳被从精神病院接了回来;但她成天卧床不起;需要别人照顾。

    可怜的卢伊莎在三个自私自利的人之间忙得团团转;尽力使所有的人都满意。但她显然没有达到这个目的;因为今天早晨父亲狠毒地说;他要去找公证人把遗嘱给改了。但没等他走到公证处;他就倒在了地铁铁轨上。

    “这太可怕了;”卢伊莎啜泣着说;“但我不可怜他。不但如此;而且我还很高兴;他没来得及更改遗嘱;我还能得到一笔钱。他的尸体现在搁在停尸房;皮耶尔认得出是他的遗体。当警察通知妈妈的时候;妈妈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医生也怀疑;她的神经能否再次承受打击。总之;我们这儿的怪事接连不断。”

    我听得很认真:“怎么回事?”

    “有人隔一段时间就在屋子里乱翻一通。

    先是把爸爸的书桌翻得乱七八糟;然后又去翻书柜;但什么也没拿。总之;这个好奇的家伙是个可怕的白痴;你想啊;他把燕麦全倒了;又不知为何把罐子里的果酱也倒了。多么愚蠢的行为啊。要知道;实际上我们这里没有外人。也许;这是妈妈彻底疯了;胡闹的结果?”

    我想起了那次糟糕的麦片粥、酥饼事件;不禁寻思起来。不;这不是卡罗琳干的。

    第十九章
  
    家里的人看到我跑回来;都很生气。一向文静的奥丽娅也大发脾气:“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我一点都不能着急;本来就吐了一整天! 病还没治好;你干吗要急着溜回来?”

    “首先;那里早餐只有脱脂酸奶;午餐是菠菜汤。第二;没电视看;总之无聊透顶。”

    奥丽娅耸了耸肩:“菠菜汤始终让我想起飘着的抹布。卓尔施又要训你了!”

    局长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医院可能还会去告你。”

    “天哪;我拿了些破衣烂衫;给他们寄张支票总行了吧。”

    “别忘了还有水桶和拖把!”

    “可我把它们搁在台阶上了。”

    卓尔施双手一摊:“你是放了呀;但有人把它偷走了。”

    于是;卓尔施长时间地教训我;说我不成体统。这时;幸好奥克萨娜来了。但还没过五分钟;他们就找到了共同语言;不让我干一切:不准起床、不准走动、不准看书、不准打电话、不准看电视和不准会客。

    “脑震荡;”朋友郑重其事地说;“能引起严重的并发症:头痛和……”

    “唉;这是针对还有大脑的人说的。”阿卡奇叹息道。

    “还有;”奥克萨娜并未就此罢休;“饮食很重要。要吃点好消化的;不要吃油腻的和辛辣的。”

    “要吃菠菜汤。”奥丽娅建议。

    “对;”医生高兴地说;“非常好! 菠菜富含维生素。不要吃巧克力、冰淇淋;并且要戒掉烟酒。”

    第二天午后;我正躺在床上看自己喜爱的侦探小说;房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我飞快地把书塞到被子下。进来的却是怯生生的比特犬。

    “斑蒂;小家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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