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惊魂 〔俄罗斯〕达里娅·东佐娃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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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惊魂 〔俄罗斯〕达里娅·东佐娃 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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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了一口气;这种话我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我有让他帮我办事的理由;我收藏了一批美国总统的画像。我不得不在雅申那儿耗掉了四个小时;但是到晚上时;我得到了一张宝贵的律师证明书和一个诱人的电话号码。

    晚上;我同奥克萨娜联系上了:“请叫‘金尼斯’接电话。”

    “他钓鱼去了。”

    这就意味着;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莫斯科电影制片厂。我在长长的摄影棚中挤来挤去;终于找到了需要找的人———化妆师列尼亚。的确;起初他也想推托;但“一沓钞票”就搞定了一切。

    第八章
  
    第二天;我在莫斯科一栋新盖大楼的单间住宅里完成了短暂的访问。一个个子不高、淡黄头发、大约十七岁的小伙子开了门;我准确地知道他身上背着十二年的坐牢史。

    “你;大妈;难道是从叶甫根涅那儿知道我家的?”主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我……”

    “好吧;进来吧。”

    经过两个小时的讨价还价;我们终于达成协议;晚上十点钟左右的时候;我们叫来化妆师列尼亚。

    他随身带来一个小箱子。桌子上一张金尼斯一年前拍的毕业照在等待着他。

    “先是头发;”列尼亚的剪刀响了起来;“那里;当然;不是很亮;但毕竟;毕竟……”

    他竭力用一种染发剂突出发型。

    “太棒了。”我赞许道。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化妆术还在后头。

    在列尼亚的手下;房主的蒜头鼻消失了;变得秀气挺拔;与金尼斯的十分相像。然后列尼亚魔术般地改变了他眼睛和下巴的形状以及脸型———“金尼斯”已经在用另外一双褐色的眼睛看着我。奇迹继续发生。化妆师撑开他的眼皮;虹膜就改变了颜色;变成了蔚蓝色。

    “金尼斯”坐在我面前;我亲爱的、可爱的孩子! 我差点大哭起来;但是阿卡奇五岁时曾说过:“哭有什么意义呢? 又哭不出礼物来。”

    列尼亚开始对我进行指导:“那么这样。早上;记住了;只能是早上;您帮他贴上这些胡子;这是一瓶胶水;再给他戴上假发;我认为栗色很合适。”

    化妆师在一个大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一副深栗色的假发。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副宽大而沉重的黑框眼镜。

    “还有西服;”化妆师飞快地说“; 看来;它非常有利于您实现计划。”

    说着列尼亚又从这个大包里掏出一件粉红色的西服上衣;一件深橄榄色的衬衣;一条深红色的裤子;以及一条同样颜色的领带。

    西装上衣看起来极具震撼力———它是用某种亮闪闪的、像漆布的面料缝制而成的;钉着金黄色的纽扣;在胸前的衣兜上还绣着一只狮子。看见我惊奇的样子;列尼亚自豪地说:“这是我从服装部搞来的。西服上衣和衬衣十分合身;而裤子需要收一下腰。喂;试试吧!”

    于是他把那些令人费解的衣服递给假金尼斯。我又找到了话题:“不;不;绝不能穿这身衣服。全牢房的人都会瞪大眼睛看着这套俗气惹眼的衣服的。”

    “就是要这样;”列尼亚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要全牢房的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傻瓜。但所有的人记住的只会是他的衣服;却不会盯着他的脸看。这是个绝好的分散他们注意力的时机!”

    “要知道他是对的;”我想“; 事实上;所有的人将只会仔细打量这身西服!”

    第二天早上打车的时候;事实证明了列尼亚的真知灼见;出租车司机连假金尼斯的脸看都没看;一路上只是轻轻咳嗽着。

    七点半的时候;我们加入到在监狱门口排队的人群之中。八点钟时;提着几十斤大包的人们开始飞奔入内。假金尼斯猛地拉住我的手:“别跟这些人跑;他们要进右边的门;而我们律师应该朝左拐。”

    他进入另外一个入口;走进一个狭窄的房间;尽管这里摆着椅子和一些不好使的小桌子;但这个房间已经破败不堪。这里聚集的也是另一类人。身穿高档西服的已经发福的男人和拿着高级公文包的妇女;几个很年轻的律师还穿着牛仔裤和短上衣。他们都排在一个小窗前。我能感觉到;由于害怕我汗流浃背。我的天哪;我完全不知道;律师该如何进入监狱! 假金尼斯用拳头捅了捅我的肋部;低声说:“干吗瞪着眼睛? 站好了;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说着他就把那本相当于我原来一年工资的律师证递进了窗口。

    又一个保养得很好的金发女郎给了份表格。我们在墙角找了一张桌子。

    “这是申请表;”“同事”教导我说“; 填吧;然后再递回窗口;等他们一个一个地叫。”

    “她什么都没怀疑;没有流露出怎么会一下子有两个律师去找同一个囚犯的疑惑?”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法律是允许的。”

    “你从哪儿知道这么多?”

    “如果你像我一样坐过牢;恐怕知道的还不仅仅是这些!”

    突然我哆嗦了一下;那个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露出了马脚。假金尼斯怎么办呢? 当真相大白时;他怎么从监狱出去呢? 听了这个问题;假金尼斯轻声嘿嘿笑道:“真有你的。明摆着的事;我马上是出不去的。一开始他们为了整顿秩序;会照我的脸上痛打。然后大概会审讯我。只是我怎么也猜不出;他们将给我安上什么罪名。也许是诈骗。他们用暴力强迫我;你也不要害怕。

    多奇怪呀;你付了我这么多钱;却还在为我担忧。”

    “你就不怕再次坐牢?”

    “牢房是我的老家。我在那里很有名声。

    请你相信;我不会进大通铺的牢房。我会有单独的小床;床头还有电视机。”

    “什么;单独的床———特殊的东西?”

    假金尼斯微微眯缝起眼睛:“唉;大妈;我怎么给你解释呢;你连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不要发抖;我坐牢直到他们审判我;然后再去劳改;争取减刑;接着我会获得假释。过个两年;我又会获得自由;且问心无愧;还有一大笔钱。”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我们默然无语。

    时而从窗口传来狱警叫某个人的声音。好不容易才叫到我们。假金尼斯站了起来。

    “到这个大楼的二楼。”

    我们穿过一个非常小的院落;走进塔楼;上了第二层;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扇类似飞机场使用的那种安检门。

    安检门右边的铁笼子里坐着个司空见惯的金色鬈发女郎;她的脸上凝固着呆板的表情。而前面;紧靠安检门后;延伸着栅栏。小伙子走过了安检门;递给女郎一些证件。女郎给了他一个铁号牌;并按了一下按钮。栅栏哗啦啦地响着退到一边。我也迅速地故伎重演。我们进入监狱;栅栏在我们身后带着令人恐惧的撞击声合上了。上帝;我该往哪里走啊? 我们快步穿过走廊;爬了一层楼;又出现在栅栏和铁笼女郎的旁边。在我们的头顶正上方写着“侦讯部”。我的同伙出示了铁号牌。女看守打开栅栏;冷漠地说:“第二间办公室。”

    我们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第二间办公室。出现了一个非常年轻的警官;他接过我们的申请表之后;拿出钥匙打开一间房。我走了进去;浑身激灵了一下———房门又被重新锁住了。

    “你不要发抖;”老弟笑着说;“这里随时在锁门。不要紧张。”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六七米长的小房间;脏得出奇。墙角扔着穿破的旅游鞋;椅子上搭着衬衣。书桌和过时的衣架更为这个房间“增添了光彩”。我忧愁得心口发紧:如果这儿的律师和狱警的房间都是这样;那牢房将会破到什么地步! 我的忧思被钥匙开门声打断;金尼斯被押了进来。

    “别惊慌;千万别惊慌。”我默默祈祷。

    金尼斯没有发抖。押送他的狱警转身出去了。金尼斯继续默默地看着我们。我咳嗽了一声:“尊敬的金尼斯;你家雇了我们;要我们帮助你。”

    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递给金尼斯一张纸条。金尼斯看后;开始飞快地脱掉西服。

    我继续装模作样;如同火车站里的喇叭:“坦白从宽……”

    假金尼斯用难听的鼻音回答道:“我可没有罪; 我发誓; 是他们陷害了我。”

    在对话的伴奏下;他们迅速展开了卸妆、化妆行动。栗色的假发、胡子、眼镜、粉红色的西服上衣……搞了四十分钟才忙完。最后我来了一句“剧本”的结束语:“反正我劝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已经在这里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

    假金尼斯对我使了个眼色;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按原路返回。”

    他按了一下门铃;几分钟后押送的狱警进来带走了囚犯。我和金尼斯来到走廊上。

    “跟着我做。”我低声说。

    金尼斯点了点头。我们出示了号牌;栅栏打开了。一楼的金发女郎一言不发地还给我们证件;收回了号牌。我们走到小院子里。

    我心惊胆战;深怕警笛四鸣;警犬乱叫……但是没有;四周一片寂静。大白天我们大摇大摆地走出布特尔卡监狱;没有人发现。

    在新村街我们打了辆出租车;向谢列梅捷夫二号机场疾驰而去。在起飞厅的显示屏旁;奥克萨娜正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脸白如纸;面容消瘦。

    “怎么样?”她冲了过来;脚绊了一下箱子。

    “放心吧。东西你带来了吧?”

    “你看;”朋友晃了晃拎包。

    我把包拿到男厕所。过了十分钟左右;擦洗干净、换好衣服的金尼斯拥抱住了妈妈。

    “好了;”我阻止道“; 时间不多了;我们去咖啡厅。”

    我们在桌旁安顿下来。

    “也就是说;这样;”我说“; 两小时后你们飞往塞浦路斯。”

    “为什么要去塞浦路斯?”奥克萨娜很惊讶。

    “因为那里免签入境。你们住比奇宾馆;这家宾馆住满了人;你们混在度假的游客当中;等待我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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