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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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3期-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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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湘,我是雪莹。中午请我吃饭,十二点昌黎海鲜大酒楼的樱花厅。少贫,有正经事儿,史无前例,打的钱也是你出,算我给你一次面子。 
  雪莹搁下电话,安逸了,那种似乎作出重大决定后的沉静,她把桌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拿着小包去厕所,再出来的时候,一脸笑容,眼睛发亮,看得出她补了一个淡装,很得体,其实她不收拾也是部机关大院的一朵花。 
  是一支爱煞人而又从来没人敢动的花。 
   
  我的怀疑时代 
   
  在本文中我叫小湘,即便用我的真名也不会有什么实际性的影响仅仅只是因为小湘叫起来顺口特别是从雪莹的角度,让她叫一倍受尊敬的人物还附带身份证一类称谓,她觉得难受死了,因而她从不叫丈夫刘处长、刘院长、刘司长之类的,如果有例如的举偶,那则是她使用幽默或讽喻的时候,或者是生气愤怒时的吵闹,那是一个严格的他者身份,意思是你只当别人的院长与司长,与我则毫无关系,是一种强烈的生分。 
  这时候我作为文本的叙述者实际上已被文本异化了,这种处境很尴尬的,一种似我非我的状态。 
  现在回到真我,那肉体的我或精神的我。那是真我吗我依然怀疑,总觉得我戴了一个面具。 
  〔面具〕 面具是制作的替代物。所有面具都是假面具,没有真面具,真的不能制作,真的不需用面具。因而面具永远是个代词,某个侧面性质的称代。在叙述中也有面具,那是叙述要保持一定的格调和韵味,叙述需要控制,不能走调,他的节奏,速度,模式,结构都由叙述者我来掌握而传达的是我的叙述声音,到一个公众场合去说话,或者把你叙述的语言给公众场合,你一定会有一个公众假设,即你对谁说话,这个受众是你脑子虚拟存在的,于是你的叙述便要有所选择,声音高低有所调整,你会选择角度,试用各种比喻夸张,放大变形,因此我们可以说,这个世界只要选择了语言陈述就必然会产生假面具,也许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科学。甚至连科学也不能绝对摆脱面具这一概念。 
  我看着雪莹站在荒野上,赤裸着身体,但是一个侧影看不到双乳,我偏过头去,也不能看清桃花面容上的酒窝,还有大腿交汇的阴阜。她向天边奔跑把我的眼神和愿望紧紧勾引,我似乎抓住了她的身体手指划破了她的皮肤,她伸出舌头舔掉血迹,眼睛里闪着绿光,俯身下来,我看到乳沟动荡不安,那乳房实实在在地摇摆在我脸的左右两侧,乳头滑过我的鼻尖带着几滴湿润,有毛茸茸的感觉贴在我的腹部,下体产生特别痛快的排泄感,一种腾空堕落把我全身抽空,这时我的头颅已经扎破,抬头之际,雪莹的两颗狼牙喀嚓地扎破我的头骨,奇怪的是血液从颅内流入嗓眼,从心肺而入肠胃,我死了。 
  这原是我八月十四日晚上的一个梦,梦在凌晨四点九分醒了,我顺手从枕边抽出笔记下这一切。我是在向读者介绍一个我的梦。这是个梦这无疑是受欲望所驱使,接受女人性的召唤,那么雪莹在梦里只不过是我的代词,是情欲的一个传声筒。她没说话,只是一个感动的画面。 
  雪莹成了我情欲的面具。 
  面具可以是多种多样的变形,为我所延伸的多样性,要在多变的面具中找到真我更困难,因而所有文本中的我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叙述者真我也是不可轻信的,他也有面具,这是因为日常生活中的我也戴面具,显然只要把我交给公共话语就免不了套上面具,但无论面具怎样变化他仍然表达我本人的梦想与意念。 
  在夜静更深时,真我是有的,沉思,独白,迷狂一任本性演出,这不能转换为语言文字,一旦叙述我的面具便伴随产生,这是因为语言文字它属公共话语。我要表达便避免不了藏匿与显露的矛盾。 
  一切陈述都是在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现象世界,是经验的感性的,不用判断。如果陈述者干预这种叙述,阐释叙述的由来,那么他就在告诉你,我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一种元叙述。它告诉你面具及面具的产生还有面具与面具的关系,于是你便看透了一切话语间的秘密,原来所有话语都有面具的性质。 
  樱花厅很安静,还有轻音乐荡漾,雪莹选了一个靠窗的席位,她把外套披在靠椅背后露出粉色的鄂尔多斯的羊绒衫,一方墨绿的真丝方巾随意抖在肩上,羊绒衫的圆领口上有一串法国项链,她靠着的窗帘是一层雪白纱帘,阳光透进来映在一盆水仙花上,那种青翠欲滴的姿态和雪莹的头部构成一个斜角的对映,她抬头盯着我的时候,我心里一顿,雪莹今天打扮了一下,而且是那种特传统的配色与样式,奇怪,雪莹的美丽刚好就在这传统的配比上。 
  我的心里有点兴奋,冲她说了一句,女为悦己者容。 
  雪莹眉角一挑动,眼波流淌,嘴翘了一下,美得你,一边儿去,给一点面子,你倒像猴儿顺杆爬,你晓得的一辈子没你的戏。雪莹她很明白自己的美丽而且能巧妙地利用它。今天我倒真有事儿求教你了。 
  我就知道,你怎么会给我面子,但愿能帮上你,点菜吧,大小姐。我把菜单推给她。我不是冤大头,别出手太黑宰痛了我下次可不干了。 
  小气鬼,我来个不痛不痒,她点了个油焖大虾,荷兰豆清炒,铁板鸭舌,鱼头豆腐砂锅,还要了一壶菊花茶,先用餐巾纸把杯子擦擦,然后倒点茶水涮涮,泼在啤酒杯里最后拿喷了香水的手巾擦了擦杯口再叠好放在小碟子旁,夹块冰糖放在杯里这才续上多半杯水。我就这,不要饮料,你要啤酒吧。 
  雪莹真是一流的精明能干,她在办公室把这种请客吃饭的艺术做到极至,多少人多少钱吃多少东西在她心里犹如天秤一般准确,特别是估摸请客人的身份,经济实力,来客人的面子,她选定酒楼和宴席水准会让主人与客人叫绝,主人会觉得花得恰到好处,客人会吃得非常满意,因而各省的客人来了请吃都愿意叫上她。当然这要看当时的心境和是否喜好的客人,否则她宰人也是一流的。 
  这一顿真是让我无话可说,我要了一杯扎啤,加了个冷拼,意思是慢慢吃慢慢说话,我想试探雪莹的口风,哪知她拉套问问我办公室的情况又转而问我最近在干什么捞了什么外块没有,并探问我目前珠宝市场的行情。 
  喂,喂,这不是你的风格,跟我还来个铺垫,绕绕弯子,有这个必要吗。 
  她喝了口茶,把菊花丝吐在餐巾上,眼晴望着我,光很凌厉,小湘,你说我俩是朋友么。 
  那严肃,让我吓一跳,这还用说,我找情人都得经你批准,别忘了我俩喝过交杯酒,我会爱你一辈子。 
  收起你那一套,我有正经事,问题可能不小,你得帮帮我,你也知道机关里不能有女朋友,不是我看不起女人,女人的两张嘴都能坏事,而且一坏就是大事,男朋友只要交就会堆山塞海的,我这种女人能交男朋友么,我的秉性你是了解的,我思前想后偌大个城市也就你一个朋友,我不找你再也没人找了。 
  坏了,这是我和雪莹感觉中的东西,从不说出口的,我们俩最大的坦诚与信任是什么话都能说,记得她怀晶晶的时候,雪莹让我把手伸到衣底下说,你摸摸,孩子正在踹我呢,以后你做孩子的教父。我们有时互相忘记性别,雪莹也知道我很喜欢她,可一到情欲的事我想都不敢想,因为在雪莹那里弄坏了事会连朋友也没得做。在很多情况下你只能要朋友而不能要性的。 
  喂,发生什么事了,要是有坏人想欺侮你那他一定找死了,我保证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她摇摇头,我想问你当一个男人不向一个女人要求性这意味着什么。 
  这话一下扎到心里去了,我的脸腾腾地红了,头里嗡地一下失去了判断能力,我的眼神不自觉地拐弯了。 
  雪莹也敏感到,掠了一下耳边头发,别误会,我是说这个男人和女人有了性关系,突然男人淡漠了。 
  哦,我轻松下来,脑子又敏捷起来,这简单摆明了男人不再喜欢这女人。 
  还有呢,或者更深层的原因。 
  那他一定是有外遇了。顾不了原来的女人。 
  你说的两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我问是否还有别的可能,或者工作紧张疲惫,心理压力等。 
  那就是阳萎,但这要看那人年龄,或者性欲过度,或是独身而一种不规则的性生活。 
  什么叫不规则的。 
  我是指自娱,据说手淫是很有害的。或者阳亢一段之后也能出现的,我说着也有一点不自然了。 
  雪莹仿佛不觉,什么叫阳亢。是指情欲过于放纵,频率过密,这些是要看医生的,我回答着她,心里纳闷,这是一些男性情欲问题,她问那么细干吗。 
  雪莹回避我探询的目光,不说这个了,吃菜,酒菜之间说这个恶心,她筷子伸向大虾。 
  我在脑子里分析各种可能,雪莹也是个目的化女人,她不会有这种闲情逸志瞎聊,尤其和我这么熟的人。 
  她遇上男人了。不可能的,雪莹的嘴也算那种尖酸刻薄之类,可放纵的话语我相信她只敢与我无天无地瞎说,图嘴巴快活,这包括对她丈夫都不会乱说的,她如果红杏出墙第一个应是我,或者说最先敏感到,甚至依她的胆量她都可以告诉我的。若别人以为雪莹最容易红杏出墙,但我了解,她骨子特硬,有主见,从大学开始追她的男人如云如峰,随便一个单独的机会都会有男人盯着她,甚至她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同方式的追求,男人什么样的表白她都听过。这些连浩东也都非常明白,当年浩东追求她便特别辛苦,只有我明白实质上是雪莹巧妙地利用,她心存一份对浩东的追求,来到京都以后也同样如此,就连她带着小晶晶遛弯儿,或者是在公交车上都会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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