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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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5-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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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游人站在“观景台”上仔细地往下张望,香港,包括整个维多利亚港湾的迷人日景或夜景就会尽收眼底,但是内地人未必都知道,这块风光无限好的山顶地带也是富人建造顶级“豪宅”的最热之地。 
  2005年11月1日,香港许多报纸都登出了这样的报道《白加道美景洋房——与特首为邻》,文中提到的“白家道”就在山顶,长期以来一直是商贾、领事、权贵们争相竞富与竞派儿的地方,即将招租的“白家道”2号总共拥有11座豪宅,最大的屋顶高度恰恰与香港地标式建筑——“中银大厦”同处一条水平线。 
  当天晚上,我老公下班回家,我说“今天的报纸我看到了,你说的那件事还真是真的”。我和先生议论的“那件事”就是“白家道”2号即将出租,因为11座豪宅的房东不是别人,正是我先生供职的那间公司,两天前他就跟我悄悄透露过这个消息,那口气简直骄傲的不行不行:“你猜我们每个月的租金是多少?一平米700块!那11套房子面积一般都在400到470不等,谁要是住一个月,房租起码要30万,还不算每月的管理费!” 
  老天爷,这样的房子老百姓想都别想。 
  就是香港的中产阶层听了也得且嘬一阵牙花子! 
  可是“这么高的房租有人愿意租吗?有人住得起吗”?记得当时我非常怀疑。 
  我先生听完一撇嘴:“哼,你还担心没人租?租不起?告诉你吧,现在早被租完了,一套也没剩,30万!这下我们公司可要创下香港豪宅月租的‘天价》!” 
  2005年11月之前,香港新任特首曾荫权还没有搬到礼宾府(特首官邸,当时尚在装修),还就在“白家道”15号原来他任政务司司长的宅子里居住,而同一条道上的3号住的是美国领事馆的总领事,再往前回忆:1999年有人买下“白家道”12号两层英式大宅,花了1。2个亿;2000年有人买下22号,花了1。46亿;而2005年“白家道”2号11座豪宅,房主仅进行装修,基本投资就已经花出去了1亿多。 
  香港富人真富,住的房子莫非要追赶旧日帝王的王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香港富人富,即使个个都住“王府”,那里面的设施再羡煞凡人,于我,最多的意义也就是一次次地“望洋兴叹”;而来到香港,自从我知道了香港有穷人,那么穷人居住的条件怎么样,穷人的房子都在哪里?这一片平民的世界倒是更吸引我,更让我牵肠挂肚地想去寻找。 
  没有研究过香港的穷人,过去我完全不清楚香港有一种“出租公屋”的政府行为,这种行为是政府考虑“真正有需要但又无力负担私人楼宇的家庭”,为他们提供的廉价出租房。截止到2003年年底,全香港大约有210万人还居住在由“香港房屋委员会”以及“香港房屋协会”管理的简易的“公屋”之内。那些成片的“公屋”叫“屋邨”。 
  2005年上半年,我把香港的东西南北刚刚大致搞了个明白,就开始琢磨着找朋友,请当地人带我去看看“公屋”,可是香港的“富人区”,那是美国的“比弗利山庄”,即使不开放,对游客也有吸引力;但“穷人区”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是香港的“家丑”,谁会愿意给我做这样的“向导”? 
  没办法,我只有去求一位好心的大姐,这位大姐为人热情,善解人意,2003年SARS期间因为采访我在陶大花园认识了她。听了我的请求,大姐先是一愣:你没事到香港去看穷人干嘛呀?然后就很快露出同情,知道我不是个“嫉人有、笑人无”的轻薄之辈,是作为一个内地的记者想了解一下真实的香港,就同意答应带我去。这样有一天她陪着我先来到了九龙“牛头角下邨”二区,这个小区有7栋“公屋”,1967年建造,是标准的一片“屋邨”。 
  我走进“屋邨”,发现一座座“公屋”从外表上看很像封闭的大厂房,只是比厂房更高,一般都有小二十层。再进“公屋”,感觉就是北京的“筒子楼”了,只是走廊更长、更宽,干干净净,两侧不知道为什么连一扇窗户也没有。好心的大姐为了能让我进到“公屋”的住家里去看一看,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帮我找到了一位她认识的老人,这位老人从“公屋”建成到今天一直都住在16层的一套“中号”房间内,而“公屋”因为由政府统一建造,一般只分大、中、小三种号型:大号的有20平方米出头;中号的16。5平方米;小号的只有10平方米左右。据老人回忆,当年香港的人口疾速膨胀,好多人都缺房子住,像他家那样,妻子,三对儿女,两代人已是“8口之家”,才有资格向政府申请租用“中号”的房间,租金大约是每个月480元。 
   “中号?一家8口?就住在16。5平方米的房子里?那怎么住?床都放不下”!我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吃惊。 
  老人说:“啊,搭上下铺呗,那就不错了。当年好多人排队还要等很长的时间!” 
  我随老人进了屋,他的家基本上还是当年的老样子,屋里绝对没有双人床,只有一排靠墙摞起来的双层床,更没有沙发,一个吃饭的小饭桌,两把已经很旧了的小椅子,儿童化气息十足,黑黄黑黄的墙壁上还挂着他们一家人当年的“全家福”,儿女围在父母身边有一大堆。老人很乐观,虽然看得出他们家过去的日子很苦,但是他到如今也没有抱怨,只是见我进了屋连个正经的坐的地方都没有,一个劲儿地说不好意思。我急忙感谢:“不用坐,不用坐,能让我进来看看就很好了”,他也就不客气,又把我带到阳台,自豪地说:“看,这个阳台只有不到3平方米,是我自己改造的,左边是厕所,当然,里面一个人转身都费劲;右边是厨房,当年我们一家人,洗菜、做饭、晾衣服可就都挤在这么一小块儿窄窄的空间》》” 
  离开“牛头角下邨”,那天我感慨唏嘘,问大姐:“这地方是不是就是香港人住的最差的房子了?”大姐摇摇头,说不是,“公屋”应该还是比较好的,除了“公屋”,你没听说过香港还有“铁皮房”、甚至“笼屋”?要是你还想看,我就再带你去。说着就拉我钻进了一辆出租车,再下车,我们已经来到了深水埗的南昌区。大姐说:“行了,这下你可到了香港最穷的地方,就是这一片:长沙湾、鸭寮街、桂林街、基隆街,自己看吧,看看香港的穷人到底住的什么样儿!”说完又补充:“不过你要是还想进楼,我们可得再找人,不然不受欢迎。香港穷人别看住的寒酸,但人人都有隐私权,也有尊严。” 
  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后来找到了南昌区居民商户联会的一位年轻小伙子,由他带路,走进的第一座大厦是基隆街》》》号5字楼A座。那座大厦也是火柴盒形状的高楼,与整条街上的楼房面貌都差不多,外表斑驳,楼顶上乱七八糟、犬牙交错,整个地区看上去都很陈旧。这些楼,小伙子告诉我,就不是您刚才看到的政府“公屋”了,很多都属于私人开发的商品房。过去几十年,香港人只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但是现在这些房子基本上都被房主用来出租,里面每一家的面积比“公屋”略大,但也就三四十平方米吧,可就是这样,房主为了开源节流,还是有人把家里再分隔成几个更小的房间,这样的房间名称很形象,叫“床房”,“床房”顾名思义啦,房间的大小也就真的只能放下一张床。 
  “床房”?那人除了睡觉以外在哪活动? 
  边走边说,我们已经来到了5字楼A座。 
  这座楼果然不是出自政府之手,楼道比“公屋”要窄得多,不像楼道,倒像梯子,两个成年人在楼里若想并排上下根本不可能,虽然功能更被强化,但第一次见到,总是让人觉得很滑稽。 
  我们三个人就高高低低地排着队往上爬,到了第三层,我说,行了,别走了,反正楼梯的样子我已经知道,下面能不能帮我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让我进去看看“床房”? 
  小伙子就照我的话去做,有一户人家开门了,显然是租客,不是房主。我进到里面,见到了“床房”,而且“床房”果然名不虚传,一间房子只见床面,不见地面。我问:“像这样的一套‘床房》一般月租要多少钱?”后面紧跟着就笑自己:眼前这种微型的“小家”哪还经得起用“套”来形容?小伙子也笑,然后说:“800,您刚才进楼时没看到外面挂着的小广告?”我说:“什么?一个月800?就这样的‘床房》还要800?”小伙子看到我吃惊的样子一定认为我太夸张了,在香港要租一套住房,一个月怎么也得好几千!接着就在随后的解释中掺进去了一些评论和感慨:“‘床房》至少还是正经的房子,只是小。你们内地人其实很不懂我们香港,香港社会直到今天,好多人的生活,起码住房吧,还是很差。” 
  
 
  我们离开A座,小伙子问我:您累不累?要是不累,还想不想再到天台上去看看“铁皮房”?我说当然想看,尽管当时我人已经很累,同时更担心身旁的大姐,人家那么大岁数了,让她再跟着我爬那一层层一人宽的黑楼道?然而大姐立刻在我身旁出声:“嗨,爬楼算什么?香港人不是天天在爬,现在住在‘铁皮房》里面的还都是些香港的老人呢,他们住在天台,不爬楼怎么回家?”听了大姐的话,我差点掉泪,说不清心里有几分感谢,还是突然卷进来了几分难过。于是呼哧带喘地我们又爬上了一座大厦的楼顶。 
  “楼顶”在香港的说法里就是“天台”。 
  过去有些地产商,售楼时如果买家肯多花一些钱,就会将大厦最高一层的房子连同“天台”一同出售,这样买了“天台”的人往往就会在上面用木头、水泥板或厚铁皮自己再盖简易房,这样的房子合法不合法我不知道,后来都被称为“铁皮房”,而且不是存在了一天两天,即使不合法,我想出现在香港,老天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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