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义 杜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南北史演义 杜纲- 第1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遂会於尚书省。设宴堂上,坐定,二王慇懃劝酒,连呼执者三,伏遂起。愔被执,大言曰:「诸王反逆,欲杀忠良耶?尊天子,削诸侯,赤心奉国,何罪之有!」常山王欲缓之,湛曰:「不可。」於是拳杖乱殴,愔及可朱浑、宋钦道皆头面破血。各以十人持之。燕子献多力,头又少发,握其首脱去,排众走出门,斛律光逐而擒之。子献歎曰:「大丈夫为计迟,乃至於此。」
  又使薛孤延执郑颐於尚药局,颐歎曰:「不用智者言,以至於此,岂非命也。」
  演乃与湛、归彦、贺拔仁、斛律金执缚愔等,掖入云龙门。都督叱利骚、仪同成休宁皆拔刃呵演。归彦谕之,不从。归彦久为领军,军士素服,谕之皆弛仗,休宁歎息而退。叱利骚挺立如故,遂杀之。演同群臣入至昭阳殿,湛及归彦监愔等在朱华门外。内廷闻变,帝与太皇太后、李太后并出。太皇太后坐殿上,太后及帝侧立。演伏阶前叩头,进言曰:「臣与陛下,骨肉至亲。
  杨遵彦等独擅朝权,威福由己,自王公以下,皆重足屏气,共相唇齿,以成乱阶。若不早图,必为宗社之害。臣与湛为社稷事重,贺拔仁、斛律金惜献武皇帝大业,不忍丧於权臣之手,共执遵彦等入宫。未敢刑戮,请俟圣裁。专擅之罪,诚当万死。」当是时,庭中及两庑卫士二千余人,皆被甲待诏。
  武卫娥永乐武力绝伦,素为显宗所厚,叩刀仰视,帝不一睨。太皇太后喝令却仗,不退,又厉声曰:「奴辈即今头落乃却?」永乐内刃而泣。太皇太后因问:「杨郎何在?」贺拔仁曰:「一眼已出。」太皇太后怆然曰:「杨郎何所能为,留使岂不佳耶?」乃让帝曰:「此等怀逆,欲弑我二子,次将及我,尔何为纵之?」帝素吃讷,仓猝不知所言。太皇太后怒且悲曰:「岂可使我母子受汉老妪斟酌!」太后拜谢,演叩头不已,誓言:「臣无异志,但欲去逼,免死而已。」太皇太后谓帝曰:「何不安慰尔叔?」帝乃曰:「天子亦不敢为叔惜,况此汉辈?但丐儿命,此属任叔父处分。」太皇太后命演复位,演遂传帝旨,皆斩之。湛恨郑颐昔尝谗己,先拔其舌,后斩其首。又斩娥永乐於华林园。娄太后本不忍杀愔,临其丧,哭曰:「杨郎忠而获罪,惜哉!」以御金为之一眼,亲内之,曰:「以表吾意。」演亦悔杀之,乃下诏,罪止一身,家属不问。以赵彦深代愔总机务。杨休之私语人曰:「将涉千里,杀骐驎而策蹇驴,良可悲也。」
  戊申,演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彔尚书事。湛为太傅、京机大都督。
  段韶为大将军,平阳王淹为太尉,归彦为司徒,彭城王浟为尚书令。政无大小,一禀大丞相主持。三月甲寅,演以晋阳重地,自往镇守。既至,以王晞为司马,谓之曰:「不用卿言,几至倾覆。今君侧虽清,终当何以处我?」
  晞曰:「殿下往时地位,犹可以名教自处。今日事势,遂关天时,非复人理所及。」演默然。又以晞为文士,恐不允武将之意,昼则不接,夜则载入与语,尝在密室谓晞曰:「比王侯诸贵每相敦迫,言我违天不祥,恐有变起,吾欲以法绳之,可乎?」晞曰:「朝廷比者疏远骨肉,殿下仓卒所行,非复人臣之事。芒刺在背,上下相疑,何由可久!殿下虽欲谦退,秕糠神器,实违上天之意,坠先帝之基。」演曰:「卿何敢发此言?亦将致卿於法。」晞见其言厉而色和,乃曰:「天时人事,皆无异谋,是以冒犯铁钺,抑亦神明所赞耳。」演曰:「拯难匡时,方俟圣哲,吾何敢私议。子其慎之,幸勿乱言。」谈至更深,晞乃退。但未识言者纷纷,常山能终守臣节否,且俟下文再说。

第五十四卷     齐肃宗叔承姪统 周武帝弟继兄尊
  话说常山执政,诸臣纷纷劝进,演亦心动,谓王睎曰:「若内外咸有此意,赵彦深朝夕左右,何无一言?」晞曰:「彦深非不欲言,特不敢言耳。」
  彦深闻之,因亦劝进。时太皇太后、太后及帝皆回晋阳,演遂言於太皇太后,请主齐社。赵道德谓太皇太后曰:「相王不效周公辅成王,而欲骨肉相夺,不畏后世谓之篡耶?」太皇太后曰:「道德之言是也。」事乃止。未几,演又启云:天下人心未定,恐奄忽变生,须早定名位,以副四海之望。太皇太后乃从之。八月壬午,太皇太后下令,废帝殷为济南王,出居别宫;以常山王演入继大统,且戒之曰:「勿令济南有他也。」演遂即皇帝位於晋阳,是为孝昭皇帝。大赦,改元皇建。太皇太后还称皇太后,皇太后称文宣皇后,宫曰「昭信」。乙酉,下诏诏封功臣,礼赐耆老,延访直言,褒赏死事,追赠名德。盖帝少居台阁,明习吏事,即位尤自勤励,大革显祖之弊,中外大悦。尝谓王晞曰:「卿何自同外客,屡自远我?自今凡有所怀,随宜作牒送进。」因敕与杨休之、崔劼二人,每日职务罢,并入东廊,共彔历代礼乐职官及田市徵税。有合於古不合於今者,悉令详思,以渐条奏。曾问舍人裴泽:「外边议朕得失若何?」泽对曰:「陛下聪明至公,自可远侔三代,而有识之士,咸言伤细,於帝王之度,颇为未弘。」帝笑曰:「诚如卿言。朕初临万几,虑不周悉,故若是耳。但此事安可久行?」厍狄显安侍坐,帝曰:「显安我姑子,与朕为至亲,可言朕之不逮。」显安曰:「陛下太细,天子乃更似吏。」帝曰:「朕甚知之,然势非得已,俟政清敝革,将易之以宽大耳。」
  故帝临治一年,国日富而兵日强。
  一日,边臣奏报,西魏宇文护连弑二主,人情大扰。帝欲征之,谓群臣曰:「昔我献武皇帝欲灭宇文,有志未遂。今宇文篡魏以来,国家多故,弑逆时闻。朕将整率六师,平定关西,以讨乱臣之罪,以伸先帝之志。诸臣其共襄厥功。」於是颁谕四方,各练兵以待。西人闻之大恐。
  你道宇文护如何连弑二君?先是周闵帝即位,年十六,朝政皆决於护。
  有楚公赵贵、卫公独孤信,二人功劳勋望,群臣莫及,太祖尝倚为腹心。及护专政,威福自由,二人怏怏不服。贵谋杀护,信止之曰:「不可。此乃先王之意,又其至亲,吾等杀之不祥。」贵乃止。其时二人密语室中,有帝幼弟宇文盛自窗外闻之,遂以告护。护曰:「事不先发,必贻后悔。」乃伏壮士於殿内,贵入朝,擒而杀之。免独孤信官,以其名重,不欲显诛之,逼令自杀。仍令其子独孤善袭封卫国公。祭葬如礼,盖以上蒙天子,下安人心也。
  闵帝性刚果,本恶护之专权,及闻贵与信死,大怒曰:「晋公不遵朝命,擅杀大臣,直目中无我也,我何帝为!」有一朝臣姓李名植,乃阳平郡公李远之子。植自太祖时为相府司彔,参掌朝政。又有司马孙恒,亦久居权要。日在帝侧,二人见护杀戮大臣,亦恐不容於护,思欲除之,乃与宫伯乙弗凤、贺拔提共谮於帝曰:「护自诛赵贵以来,威权日盛,谋臣宿将争往附之。以臣观之,将不守臣节,陛下天位难保,愿早图之。」帝以为然。乙弗凤又曰:「以先王之明,犹委植与恒以政,今以事付二人,何患不成!且护常自比周公,臣闻周公摄政七年,然后返政。无论护心叵测,未必能如周公,就令如约,陛下安能七年悒悒如此乎?」帝愈信之,遂欲杀护。数引武士於后园讲习,为执缚之势。植等又约宫伯张光洛同谋。光洛以大权在护,帝孤立於上,事必无成,乃阳许植,而阴以告护。护曰:「上何能为?废之恐骇物听,不如先离其党。」乃出植为梁州刺史,恒为潼州刺史。植等既出,帝思之不置,每欲召之。护泣谏曰:「天下至亲,无过兄弟。若兄弟尚相疑贰,他人谁可信者?太祖以陛下富於春秋,属臣后事。臣情兼家国,实愿竭其股肱。若陛下亲揽万几,威如四海,臣死之日,犹生之年。但恐除臣之后,奸回得志,非唯不利陛下,亦将倾覆社稷,使臣无面目见太祖於九泉。且臣既为天子之兄,位至宰相,尚复何求?愿陛下勿信谗人之言,疏弃骨肉。」帝乃止。乙弗凤大惧,谓帝曰:「事不速断,反受其乱。陛下不杀护,不唯臣等不免,弑逆之祸,即在目前。」帝又信之。於是密谋滋甚,定计於次日,召群臣入宴,因执护诛之。
  护寄腹心於光洛,朝夕伺帝,纤悉必报,闻帝有密谋,乃召柱国贺兰祥、领军尉迟纲,诉以朝廷见害之意。二人劝护废之,曰:「公欲自全,不若另立贤明。」护曰:「主少国疑,遽行废立,人心不服,奈何?」贺兰祥曰:「嗣子可辅则辅之,不可辅则废之。昔先王废魏少主亦然。机在速为,前事可师也。以公今日位望,废昏立明,谁敢不服!」护从其言。时尉迟纲总领禁兵,护使以兵入宫,先收其党。纲至外殿,召乙弗凤、贺拔提议事,二人不知事露,同来见纲。纲即执之,送入护第。因罢散殿前宿卫兵。时帝在宫中,尚以机事甚密,功成在即,谓左右曰:「诛护之后,某也贤,为宰相;某也才,为行台。凡属护党,尽行诛之。」众皆称善。及闻宿卫皆散,大惊曰:「此必有变,须防兵入。」忙集宫人数十,环卫左右,执兵自守。俄而,贺兰祥奉护命,入宫见帝。甲士从者二百人,皆露刃上阶。祥厉声奏曰:「陛下昵近小人,不行正道,无人君之度。贺拔提等欲杀晋公以危社稷,今已收讫。公卿大臣恐陛下不能守太祖之业,有负臣民之望,请陛下归略阳旧府。另立新主,管理万民。」因斥左右宫人曰:「尔等死在目前,尚何为者!」
  宫人皆惊走。帝自投於地曰:「为事不密,害至於此。」祥乃逼帝出宫,以车一乘,送入旧第,使兵士围守之。护既幽帝,悉召公卿会议,废帝为略阳公。迎立岐州刺史宁都公毓以承大业。众曰:「此公家事,废立由公,群臣何敢有违!」遂斩乙弗凤、贺拔提於宫门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