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义 杜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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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 杜纲-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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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是时,琳军东岸,安都等结营西岸,相持数日。琳与堵将讨回:「彼军骄甚,必不以我为虞,可袭而取也。」乃以老弱守营,夜引精兵,从下流潜渡,抄出东军之后,乘军士熟睡时候,一声号炮,奋勇杀入,东军果不设备,及至惊醒,大营已破。军士皆抱头鼠窜而逃,逃不及者,尽做刀下之鬼。安都、文育等虽勇,怎奈四面尽是梁兵围裹上来,左右亲将,死伤略尽,欲逃无路,以故安都、文育及裨将周钱虎等,皆被擒获。及明,王琳归营,诸将皆贺。乃引见陈俘,谓安都等曰:「汝等皆号无敌,今乃为吾擒乎?」安都等不语,独铁虎词气不屈,琳杀之,而囚安都、文育,贯以长锁,击之坐侧。遂乘胜势,袭据江州。帝闻报大骇。乃遣司空侯琚及领军徐度,率舟师三万进讨,帝亲幸石头送之。
  却说琳至湘口,水涸不得进。一夜春水暴涨,舟舰得通,乃引合肥、漅炉相次而下,军势甚盛。琚进军虎槛洲,与琳隔洲而泊。明日合战,琳军少挫,退保西岸。及夕,东北风大起,吹其舟舰并坏,没於沙中,风浪大,不得还浦。天明风静,琳入浦治船,填亦引军退入芜湖。时侯安都,周文育,乘监守稍懈,带锁逃归。侯琚接见,大喜曰:「公等得脱,皆天意也,破贼必矣。」遂奏闻於帝,帝虽怒其败而甚喜其归,仍令随军效力。先是王琳乞师於齐,齐遣大将刘伯球将兵一万,助琳水战。慕容子会将铁骑二千,屯芜湖西岸,为之声势。丙申将战,侯琚下令军士,晨炊蓐食以待之。时西南风急,琳自谓得天助,引兵直趣建康。琚俟其舟尽过,乃徐出芜湖,蹑其后,西南风反为琚用。琳命军士掷火炬以烧陈船,皆反烧其船,军阵大乱。
  琚乃以小船蒙牛皮冲其舰,舰皆坏。琳由是大败。军士溺死者什二三,余皆弃船登岸走。而齐兵之在西岸者,亦慌乱起来,自相蹂践,并陷於卢荻泥淖中。陈师逼之,束手就缚。遂擒齐将伯球,慕容子会,斩获万计。琳见众军瓦解,大势难支,只得冒陈急走。至湓城,犹欲收合离散,以图再举。奈众无附者,遂奉永庆王及妻妾左右数十人奔齐。其将樊猛等,皆率部曲来降。由是郢、湘尽平,江北无惊,粱之旧境,无不归服於陈。虽有远方倔强之徒,或降或叛,帝皆羁靡之,不忍劳师远讨,过用民力。即位三年,四境粗安。
  当是时,南朝鼎迁於陈,西魏亦禅位宇文氏,改国号为周。
  而陈太子昌,尚羁关中,帝乃遣使通好,且求太子昌归国,周人许而不遣,心常不乐。未几,帝不豫,遣尚书王通以疾告太庙及郊社,其后疾益甚,庚午,崩於璿玑殿,时年五十七。遗诏以临川王璿入承大统。於是群臣向王劝进,玉谦让弗敢当。太后又以太子昌尚在周邦,未肯下诏立君。众莫能决。安都慷慨言曰:「今四方未定,何暇及远,临川王先帝犹子,有大功於天下,须共立之。今日之事,后应者斩。」便接剑上殿,启太后出玺,手解临川王发,推就丧次,俯伏举哀。哀毕,升殿即位,是为文帝。甲寅,迁殡於太极殿西阶,群臣上諡曰「武皇帝」,庙号「高祖」。高祖智以绥物,武以宁乱,英谋独运,人皆莫及。加以俭素自率,常膳不过数品,私飨曲宴,皆用瓦器。肴核庶羞,裁令充足。后房衣不重彩,饰无金翠。及乎践祚,弥厉恭俭,以故隆功茂德,光有天下。今且按下不表。
  且说文帝即位以来,兢兢业业,治已用人,一遵高祖之旧。
  尊王后为皇太后,以司空侯琚为太尉,侯安都为司空,徐度为侍中,杜稜为领军将军。立妃沈氏为皇后,子伯宗为皇太子。大业已定,把一个太子昌竟置不问。斯时昌羁於北,闻高祖崩,临川即位,以为夺了他基业,不胜愤怒,於是哀恳周人,求归南土。时周朝宇文护当国,因念陈已有君,留之无益,落得做人情,遂遣南归。昌至安陆,将济江,先遣人致书於帝,责其不待已至,擅登大位,辞多不逊。帝视书不悦,然若拒而不纳,臣下必有异论。乃召安都入内延,从容谓曰:「太子将至,须别求一藩,吾归老焉。」安都曰:「自古岂有被代天子乎?臣愚不敢奉诏,请自往迎之。」向帝密语数言而别。遂以昌为骠骑将军,封衡阳王。诏中书舍人缘道迎候。安都见太子,敬礼备至,请即登舟济江,太子从之。那知船中侍从,皆其腹心,行至中流,而执沉之於水,以溺死闻。朝廷为之发丧。后人有诗悲之云:
  犹子巍巍握帝符,前星失曜一身孤。
  早知今日沉江底,何不长安作匹夫。
  衡阳既死,帝心暗喜。时帝有母弟顼,尚留在周,帝思之,遣使关中通好,赂以黔中地及鲁山郡,求放顼还。周乃遣上士杜杲送项南归,并其妃柳氏,及子叔宝,皆还建康。先是顼在长安,军主李总与顼有旧,每同游处。一日,顼被酒,张灯而寐。总入其室,见一大龙,卧於牀上,便惊呼而走。顼觉,问何所惊,总曰:「子必大贵,异日无忘吾言。」及归,与帝相对泣,即封安成王,恩赏有加。帝谓周使杜杲曰:「家弟今蒙礼遣,实周朝之惠,然鲁山不返,亦恐未能及此。」杲对曰:「安成长安一布衣耳,而陈之介弟也,其价岂止一城而已哉?本朝敦睦九族,恕己及物,上遵太祖遗旨,下思继好之义,是以遣之南归。今乃云以寻常之土,易骨肉之亲,非使臣所敢闻也。」帝甚惭曰:「前言戏之耳。」
  且说侯安都既害衡阳,进爵清远公,威名甚重,群臣莫出其右,自以功安社稷,日益骄矜。部下将帅,多不遵法度,有司检问,则奔归安都,安都庇之。凡上表启,语多不逊。及侍宴酒酣,或箕踞座上,倾倚席间,不复尽人臣之札。一日,陪乐游苑禊饮,醉谓帝曰:「陛下今日何如作临川王时?」帝不应,安都再三言之,帝曰:「此虽天命,抑亦明公之力。」宴讫,又启御前供张,赐借一用,将载妻妾来此欢会。帝虽许之,而心甚不平。明日安都坐御座,宾客居群臣位,称觞上寿。帝闻之益怒,渐夺其权,於是群臣争言安都之短,劝帝除之。又有言其谋叛者,召入省中,赐死。初,安都与杜尝为寿於高祖前,各称功伐。高祖曰:「卿等皆良将也,而并有所短。杜公志大而识暗,狎下而骄上,矜其功不收其拙。周侯交不择人,而推心过差,居危履险,猜防不设。侯郎傲诞而无厌,轻佻而肆志,并非全身之道。」卒皆如其言,人咸服高祖之明见云。
  此是余话,不必细讲。
  却说天康元年夏四月,帝不豫,台阁众事,并令尚书仆射到仲举、五兵尚书孔奂、中书舍人刘师知共决之。疾笃,忧太子伯宗柔弱,不能守位,谓顼曰:「吾欲遵泰伯之事,汝能无负我托否?」顼拜伏於地,涕泣固辞,帝又谓诸臣曰:「今三万鼎峙,四海事重,宜须长君。朕欲近则晋成,远隆殷法,卿等宜遵此意。」孔奂流涕对曰:「陛下御膳违和,痊复非久。皇太子春秋鼎盛,圣德日跻。安成王介弟之尊,足为周旦,若有废立之,臣等宁死,不敢闻诏。」帝曰:「古之遗直,复见於卿。」乃以免为太子詹事。
  癸酉,上殂。群臣奉太子即位,是为废帝。以安成王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安成遂率卫士三百人居尚书省,以防非常。师知、仲举虽居禁中,共决政事,而大权总归安成刑赏黜陟,全不与众人参怀。师知由是忌之,谓仲举曰:「安成不出,少主恐无自安之理。」仲举亦以为然。乃密结右丞王暹、舍人殷不佞、右卫将军陈子高,相为党援。原来子高自文帝继统,以旧宠历任要职,拜为右卫将军,统领军府,在诸将中士马最盛。因感旧君之恩,欲为新主报效,故与仲举相结,共谋出顼於外。然众尚犹豫,未敢即发。独殷不佞以为机不可缓。一日不告众人,驰诣省中,矫敕谓顼曰:「今四方无事,王可且还东府,经理州务。」顼闻之愕然,命驾将发。记室毛喜人见顼曰:「陈有天下日浅,国祸继臻,中外危惧。太后深惟至计,令王入省,共康庶绩。今日之言,必非太后之意。宗社之重,愿王三思。须更闻奏,无使奸人得肆其谋。今出外即受制於人,譬如曹爽,愿作富家翁,其可得耶?」顼即遣喜与吴明彻筹之。明彻曰:「嗣君谅暗,万机多阙。殿下亲实周、召,当辅安宗社,愿留中勿疑。」顼乃称疾,召刘师知至府,留之与语,使毛喜入言於太后。太后曰:「今伯宗幼弱,政事并委二郎,此非我意。」因召帝问之,帝曰:「此自师知等所为,朕不知也。」喜出报顼,顼乃囚师知於室,亲自入朝,面奏二宫,极陈师知之罪。帝曰:「此等人,任叔父治之。」顼出,即以师知付廷尉,夜於狱中踢死。收王逼、殷不佞并付狱。
  不佞少有孝行,顼雅重之,故仅免官而诛王暹,余人皆置不问。
  一日,毛喜清简人马配子高,并赐器甲。顼惊曰:「子高谋反,方欲收执,何为授以人马器甲?」喜曰:「山陵始毕,边寇尚多。子高受委前朝,权力正盛,若收之,恐不时授首,或为国患。宜推心安慰,使不自疑,伺间图之,一壮士之力耳。」顼深然之。
  再讲仲举自师知死后,心益不安,乃使其子到都,乘小车,蒙妇衣,来子高家,谋诛安成。往返数次,踪迹渐露。顼欲诱二人入朝而杀之,因托言议立皇太子,悉召文武,共集尚书省。
  二人随众入,乃使壮士执之,付狱赐死。先是前一夜,子高梦见红霞以手招之曰:「郎今可以共往矣。」觉恶其不祥。俄而闻召,谓家人曰:「此行吉凶难保也。」乃入,果赐死。
  再说子高既诛,其党皆惧,湘州刺史华皎亦子高党,惧祸及己,以湘州叛归后梁,又乞师北周,勾连两国之兵,来犯建康,军势甚盛。顼欲讨之,而恐不克,因问计於吴明彻。明彻曰:「王自秉国以来,未尝立大功。皎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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