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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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6期-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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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彩花听到三楼传来两人打情骂俏的笑声十分心痛,这不害了英英和大壮吗!她驾任百万是个畜生,这家里成丁狼窝,只要你进来,他谁都不会放过。王彩花没有办法,任百万在城里包了二奶,这仗就没断了打。任百万面善心狠,下死手打她,彩花怕死在家里还落个泼妇浪娘的名声,她忍了但并不甘心,她想夺回做人的尊严,那就只有一条,收集证据将任百万告倒。
  王英英踏进狼窝再想拔足就难了,任百万软硬兼施,结果这头胎就让任百万给种下了一个儿子。任大壮在部队听说英英给他生了个传宗接代的,高兴地从部队赶了回来。任洪义不知这盆水有多深,全当是英英争了气,多少妇女头胎全是女孩,他张罗给孩子办了一个很气派、很体面的满月。
  任百万被请了去,王彩花托病不出。小两口请村主任给孩子起个名,任百万大言自己在城里见过世面,又是长辈,他说,这孩子好福气,办满月正值中秋,是收获的日子,明月当空,要有月字,这是一;其二呢,咱英英在莲花村创了奇迹,破了多年不生儿子的纪录,这儿子是一宝啊,那就叫月宝吧。
  大壮高兴地返回部队,转过年初秋,王英英又给任大壮生了一个女儿。按理说王英英应该就此打住,家里一龙一凤,做个绝育手术,在莲花村带一个不超生的好头。
  任大壮当了连长,月月给家捎钱,日子过得红火。可王荚英的心病却一天比一天沉重。任大壮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对不起任大壮,这儿子不是他的,不行,得找任百万要个指标,一定要生一个她们自己的儿子。
  任百万办事从来都讲究原则,那就是交换,他认为这是他发家最根本的秘诀。他和每位女人完活之后,事情保证给她办了,同时还给钱,每一次500元,这样谁也不欠谁的,这叫买卖,他认为等价交换就不是犯罪。
  王英英也只和她这位叔公交换过一次,任百万再也没纠缠过她。
  王英英为了要那第三胎,只有主动地上了三楼,她想不到怎么那么巧,一次就能怀上。
  任百万相当自负,只需一次,王英英又怀上了。结果仍是儿子。
  市计生委的会议室里没有一丝动静,众人都像是在听天书,这一桩桩离奇的案件让大家陷入沉思之中。
  由市计生委、检察院、监察局、公安局四家组成的工作组开赴莲花村。
  公安局很快将爆炸案件侦破,是任百万用5000元雇用了地宝他爹,这个只认儿子和钱的男人。白天在采石场任百万给他制作了微型炸药包,夜间地宝爹值班打更后,潜回村里,实施爆炸后又回到采石场。
  任百万投资的水泥路面竣工了,剪彩仪式被取消。莲花村的老百姓倾巢出动,他们自觉地站在公路两旁,看着任百万戴着手铐艰难地迈上警车,他双腿在颤抖。凄厉的警笛声将山民各异的心情带走,带到路的尽头。
  秦公官复原职。市计生委为他颁发了奖状、奖品,那是一块英纳格夜光表。
  秦公醉了。这是他在自己的家里醉的,是和媳妇对饮,你一杯、我一杯地豪饮,高兴地醉了。俩口子在不大的客厅中摇晃着,好像是在跳迪斯科……


北方往事
■  王怀宇
  三十年前,我家从北大滩逃离之后,所剩无几的家族成员一直躲在这个细皮嫩肉的南方城市里,没再敢参与任何形式的钓鱼事宜。父亲曾一度板起威严的面孔,甚至不准我提及与钓鱼有关的词句。似乎钓鱼这件事本身是我家族蒙受灾难的根源所在。
  可是,在我去中原一所大学读硕士这几年,独守家园的父亲竟重新置起了一套现代化的渔具,并通过一次全市规模的钓鱼比赛当上了市钓鱼协会会长。这件事令我吃惊,这应该算我家族史上的一次不大不小的变故。
  我怎么也想象不出父亲能在钓鱼这件事上有什么造就。难道父亲晚年真的能以实际行动抹去当年我家族遗失在北大滩上那片耻辱吗?难道父亲能用他那颤动的老手为感知到那些耻辱的亲人们挽回一点点心理平衡吗?还是父亲认为感知到那些耻辱的亲人越来越少,一切渐渐在心中淡化了?还是……
  毕业前一年的暑期,我费了很大劲,终于争取到和父亲同去钓鱼这次机会。我实在想看看父亲是如何领着一群城市人去对付鱼的。
  我不很仗义地倚在大客车最后一排座的角落里,面对钓手们精良的钓竿、神气的表情和一路上对钓术的高谈阔论,我想这次一定能让我超出以往对钓鱼的全部理解。我竟有些激动地设想:那上百根进口玻璃钓竿抽出后高悬于水岸周围时一定非常壮观。
  大客车在白鲢湖水库边上画了半个弧,还没等停稳,人们便大包小裹地跳下来,拖拖拽拽向水边跑去。父亲和另一个老头儿也踉踉跄跄跑在人群中。
  不知先跑到岸边的谁给我父亲和那个老头儿占了两个所谓好位置。我,父亲便以会长的身份客套两句坐下丁。当我来到岸边时,人们已经各就各位。我看看整齐的水岸,觉得到处都是一个样儿,根本不存在好坏之分。我拣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能看见父亲和那个老头儿在右侧四十米开外的地方。
  人们先是轰轰隆隆向水里投掷一阵豆饼、玉米饼、馒头等食物,说是喂喂卧子。然后就很程序化地坐下来拴钩理线……
  白鲢湖七月的太阳和当年北大滩的一样烤人。人们先后从口袋里掏出各式遮阳帽扣在头上,拉开一种持久战的阵势。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钓上鱼来。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仍没有钓上鱼来……
  这时的岸边不如先前那般平静了。一些人开始来回走动,嚷嚷这儿没鱼,埋怨挑头儿的昨带到这鸡巴地方来了……有的干脆躲在远岸的树阴下嚼起随身携带的美味食品。
  突然有人喊起来:咬钩了!
  我顺着喊声望去,只见我父亲的钓竿绷得弯弯的。喊着的就是他身边那个老头儿。那个老头儿正高举着一柄闪闪发光的大抄网,随时准备隆重地抄起那条尚在水下挣扎的鱼……人们纷纷围拢过来。顷刻,我不再能看见父亲和那老头儿。
  一阵阵沸腾的欢庆之后,人群三三两两散开时,我又能看见父亲和那老头儿。我也看见了大抄网里悬着的那条鱼,鱼身上洞穿着一支锋利的钢叉,那是一条顶多有两斤重的红鲤鱼。我不知道是谁把那把钢叉插在鱼身上的,那钢叉弄得我极不舒服。
  不知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因为父亲率先钓上大鱼而高兴。望着不断从远处跑过来又跑过去的钓手们,我的反感裂变一样在胸中翻涌起来。一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我不知所措地迷恫。当年,父亲为了活下来,带着家族残部来到这个城市,竟辉煌地充当了二十几年科技人才。可我一直觉得父亲以及我活得都不很真实。我们不是北大滩的堕民吗?我尤其觉得父亲实在不该在二十年之后重操钓鱼旧业。他似乎应该再回到北大滩去,或者他起码应该把北大滩讲给这些城市钓手……
  虚华浮躁的都市生活常使我由衷地怀念起北大滩。我向往北大滩上那让人心惊肉跳的黑鱼群和那些不屈不挠的人们。虽然黑鱼群始终残酷地评判着人群,虽然人群的激烈竞争一直使我家族沦为弱民。但我还是觉得北大滩无比可爱,那里的气氛深沉而美好,那里的生活真实而壮丽。
  我那遥远的北大滩深邃而博大,我童年的记忆就零星地散落在那黑色的大滩上。
  能记住北大滩的时候,我已经七岁了。在我童年的印象中,北大滩人似乎总是披星戴月地劳作。尤其是北大滩的男人们,个个都极强悍。春天,他们雄劲地吆喝着公牛,用笨犁趟开黑油油的土地,撒下饱满的种子;秋天,他们隆起的肌肉释放出嚯嚯的镰声,大滩上到处都闪烁着红亮亮的脊背。最令人振奋的季节还要数夏季,间或有汉子从大滩里拽出大鱼来,使北大滩世代不息的雄风一次次鼓动……
  不知从哪个年代起,北大滩人就以其独特的倔强形式与生活租伴而行。每代人的大脑深层都印刻了同二种土生土长的崇高,每代人的灵魂全部都不得不接受同一种最简单而又最真挚的陶冶。
  我对北大滩的深刻印象,更主要的还是来自祖父的讲述。遗憾的是,我祖父给我讲英雄故事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地与英雄绝缘了。那时祖父已经五十二岁,要依靠一把坚固的木拐才能走路。即使是这样,我也没从祖父身上看到过半点弱者无奈于生活的畏缩。祖父常给我讲述北大滩历史上最令人振奋的人和事,我从祖父的眼睛里时刻都能看到那种深沉的饱经风霜而又热切十足的期冀。在我更小的时候就能感觉到,祖父时刻在默默地期待他的儿子或孙子有朝一日传奇般地成为北大滩顶天立地的汉子。面对苦难的现实,祖父毫无希望地生活在欲望中。他背着鱼钩在夏日里早出晚归,也许就是为给后代做出个奋争不息的样子。
  祖父劳累一整天,晚上再累也不会耽误给我讲北大滩的故事。祖父说,北大滩上真正的汉子从来都是用钩钓大鱼,尤其是在夏天对付滩里最凶的大黑鱼。祖父说他也不知道是谁立的规矩:北大滩人捕鱼不准用网,只准用钩钓。现在看来,这规矩体现着一种对生活的深刻理解。我想,北大滩的先人中一定有一位极圣哲极有远见的长者。那长者银髯飘洒,在一个极庄严的黄昏向全体滩民宣布了一条血味十足的消息,然后就神圣异常地颁布了这条规矩。我好像从坐在祖父膝上听讲故事的第一天就这样觉得。而且在以后的岁月中,那位长者一直活生生地留在我的心灵深处。我一直煞费苦心地琢磨着长者所立规矩的具体内容,一直未能如愿。不过,从城市人对待交通规则及一系列法律法规的态度中,更让我觉得那位银髯长者所立规矩的不同凡响。
  就像祖父说的那样,北大滩人一直没有人肯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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