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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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北京-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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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领班带进来一堆花花绿绿的小姐,哥几个一人点了一个。小姐近来后,我们就由集体项目变成了捉对撕杀。一般情况,场面是这样的:老骆跨着一小姐居于正中,开始疯狂的情歌对唱。鲁波呢,则是与一姑娘偏于一隅,执手相看泪眼。学子大诉异乡求学的艰难,胸怀大志,报国无门的无奈。姑娘为了适应气氛,则嘤咛婉转的细说家境的不幸:父母有一位卧病在床,弟弟或妹妹品学兼优又苦于没钱教学费,自己只好离乡背井,投身风尘,为家庭牺牲色相。说到动情处,两人大生相怜之念,卿卿卧我宛如一对热恋情人。当然啦,有的姑娘不太擅长控制节奏,最终结果就变成了另人痛斥社会不公或反腐倡廉的揭批会了。与欢乐祥和的大气候严重不符,背离了来此的初衷。让小鲁同志地二天懊恼不已。周坚这厮是最没风度的,丫总想把坐台小姐变成他的文学速成班成员。教学方法则是两人大拼黄段子。一般情况都是小姐认输喝酒,浪费老骆不少酒钱。

  相比之下,我是最规矩的客人。喝了酒之后,我只关心两个问题,其一,小姐出不出台?其二,第一个问题得到肯定答复之后需要多少经费?鲁波曾给我下过一个定义,说郭晓雪之后,我对女人只剩纯洁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性欲了。周坚说我是被那场毫无准备的失败恋爱给伤着了。这都无所谓,我才懒得去想呢,总之我到歌厅的主要目的就是带个小姐回家过夜。偶尔来两扎酒,几嗓子歌都属中场休息。与小姐及领班谈判的过程也总是充满了快乐。

  我经常想给自己的所谓堕落寻找一个理由,却总是无功而返。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我总想给自己寻找一个在这城市生活下去的借口,却总是发现每个借口都那么苍白。我们义无返顾地背叛了故乡,投身这座政客云集的都城。多年之后,蓦然回首,却发现她还是没给我们打开那扇心灵栖息之门。于是我们不可避免地陷入物欲之海,机械的捕捉那些代价高昂的虚幻快乐。

  好吧,继续叙述我的堕落之旅。

  我说过,与小姐及领班谈判的过程总是充满了快乐。当然了,这种快乐于每个人的角度是不同的。比如老骆,作为商人,他认为这种快乐关键是终于能找着个相对公平透明的购物环境,因职业原因,小姐们大多着装不多,这就意味着你在进行一次消费之前已经能对你的商品大致了解,这在咱们这个假货泛滥的国度里,实属可贵。对我而言,这种快乐来源于对人性恶的一面的深刻体验。整个谈判过程的高潮就是领班最终的背叛,一般在谈妥价钱之前,领班总是坚定地站在小姐一边,为小姐找出各种不能出台的理由。而一旦价钱敲定,她立马变成了我的盟友,帮我做那位稍带矜持的小姐工作。而且这种背叛总是来得特别容易,完全不用你付出太多智慧,这总能让我产生不劳而获的快感。

  不过昨天晚上我们却未能得到各自的快乐。这到不是我突然变得春节,也不是老骆喝得太多失去了帮我谈判的能力。而是因为场地问题,唱到最后周坚死活要去人老骆那拜会乔敏。堵枪眼的里所当然是我,结果就是我与老骆合力将周坚抬进我厅里的双人床上。顺便交代一句,我租住的是一独居。一般同性朋友来都喜欢在厅里屈就。因为相对于卧室满地啤酒瓶的地理环境,充斥着各种气味的嗅觉环境,还是厅里来得舒适一点。还得交代一句,我里屋是张单人的行军床,有些运动也得在厅里进行。

  “你家马桶坏了,冲完后存不住水,该修了”。固坚赤身裸体地推门而入。“关你屁事,你丫醉成那样还不改睡觉陋习啊,出去套上你的百合花去。”我当然要回敬这个毁了我大好春宵的恶棍几句。

  不过说到这百合花有一个典故。读书时,固坚就爱一丝不挂地睡觉,而且还在宿舍里大肆倡导天体睡觉运动。声称天体睡觉质量要较着装高出一小时。那会大家比较迷舒婷,于是这厮便在宿舍门上贴了两句口号“与其束缚地躺过百年,不如轻松地睡上一晚”。当然,这场运动因大家地抵制而以失败告终。固坚却依然故我。

  周坚脱下内裤后喜欢搁枕头底下。有回可能头天晚上睡觉不太老实。莅日早起,那神奇的小东西竟掉在了下铺—刘姓同学枕边。当时的场面极为经典,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每每想起还忍不住偷笑。那位平常上回厕所都须净手三遍的同学一手捏紧鼻子,一手用衣架挑起固坚的内裤,指向这厮,面目狰狞。只喊出了一个“你”字便被悲愤冲击地说不下去了。周坚则先是一脸茫然,紧接着两句妙语竟脱口而出“我那被挑起的小裤衩,象骤雨中的百合花”。之后一方面为了安抚刘同学受伤的心,一方面为庆祝这块遮羞之布得此雅号,全宿舍出去大喝了一顿。

  周坚在起外号方面很有天分。他给很多人其的外号曾一度在校园里流传甚广。现将主要手法归纳如下:其一为相貌特征法,当时我们的系党委书记姓杨。此人有双巨目。我们刚上大一不久,大眼羊的绰号便令我们这位书记在外系也名声赫赫。周坚曾就此名号的深刻含义在宿舍卧谈会上作过论述。此号可以正过来念“杨大眼”尊为书记,又有一双铜铃巨目,自是别有一番威风。取其对我等鼠辈的威慑之意。也可反过来念“大眼羊”眼再大也还是只羊,取其纸老虎之意。

  其二曰反讽法,我们班有一吴姓同学,酷爱唱歌可惜天生五音不全,便被冠以天王之名。取其姓氏谐音“无”之意。

  其三为比喻法,曾将一与我过从甚密的女生呼为“葱姐”取其既高且白之意。

  其实,周坚个人只把给人起外号当成一种娱乐,他更喜欢别人把他看做一个诗人。不过,比起乱改别人的诗句,他的创作水平让人的确不敢恭维。比如,准备泡一姑娘时,他就是条小船“我愿作一只迷路的小船,驶进你浩渺的眼之海,永不返航”上手之后丫成了地铁“我要作穿梭的地铁,在你的隧道里轰鸣,轰鸣”一旦分手,丫这样鼓励自己“除去灵魂上的灰尘,再次出发,寻找另一颗鲜活的心”。我想毕业后周坚如果不回老家做编辑,而是改写流行歌词的话,说不准早红了。

  当然了,当时他能去那份好象叫“妇女娱乐报”还是“乐妇女报”做编辑还是挺让我们羡慕的。试想,有几个文学青年能把谋生与爱好结合起来?

  不料这厮干得竞很差,原因在与于他积习难改,还是爱乱改别人东西。一开始是改人文章题目,人家起个题目叫〈〈三陪女郎方谈实录〉〉他嫌俗,改成〈〈风尘之路〉〉,人家文章本来叫〈〈如何对付上司性骚扰〉〉他嫌露,改成〈〈坚守办公室的文明底线〉〉。这点倒容易对付,上司审对时再改过来。可这厮后来竞发展倒大段删改人文字了,于是主编坐不住了,只好把丫发至发行部。

  到了发行部,丫还是不安份,自告奋勇要为报纸考察一下北京发行市场。全国人民都知道北京人爱看报纸,爱学习,那位主编大概也出差到过北京,坐过地铁。对北京人在拥挤嘈杂的环境中仍能专心看报大为感叹,经常惋惜自己的报纸不占地利。这会碰上一自告奋勇的伙头军,自时大为高兴,于是大笔一挥,批经费若干,周坚同志就回到阔别不到一年的北京了。

  当时我因工作性质不常在北京。周坚这次历时二十天的考察活动细节后来大多从老骆口中得知:应付各种老同学饭局酒局历时十二三天。陪老骆于八一湖钓鱼两天。参加老骆公司同时自发组织的健身益智运动——搓麻,两宿。曾坐环线地铁绕行二环两圈最后历时一天写出一份《娱乐女报在北京市场发行可行性报告》。老骆私下跟我说,丫八成是抄袭主席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连头两句都如出一辙“谁是我们的潜在读者,谁是我们的排斥者”。

  这次考察的结果可想而知。

  我跟老骆的头份工作颇有相似之处,但又有着明显区别。相似之处在于工作方式,从道德上讲都有一定的欺骗性,从经济上讲都有短期行为的嫌疑。不同之处是操作对象不同。我想,可能正因为这点,导致了我和老骆后来居然不同的生活态度。

  记得有篇文章说过,衰老的一大特征就是沉迷于追述往事。我不想承认自己的衰老,所以得尽量控制怀旧的欲望。同时,我好象也不太具备怀旧的资格,因为我还得谋生。我必须从这城市身上攫取更多生存下去的能量,才能更从容地赞美或是诋毁她。

  周坚的推门而入,使我妄图借健美操之势弥补昨晚损失的愿望彻底落空。跟他说话的同时,我也把手从被子底下抽了出来。

  “把我的裤子递我”。周坚很听话,立马将耷拉在椅子背上的裤子扔给我。我取下呼机,看有每人呼我。近来因股市火暴,我们寻呼台的股票机走势很好,大有供不应求之势。即便礼拜天也有人找我要货。因我喜欢把呼机调成震动,所以每天早起头等大事便是关注这玩意。不过需要解释一下的是,我这种调成震的爱好与一些垃圾杂志吹捧的修养无关,盖因环境使然。本人性喜热闹,吃饭饮酒都喜欢三无成群,而且对饭馆的要求是越闹越好。饭后的娱乐活动更是对听力的一大考验。所以将通讯工具调成震动也就里所当然了。

  机器上工有三条未读信息:一条是老骆昨晚回家后报的平安,一条是分销商要货。最后一条是我驾校的师傅刚呼过来的,让我尽快回电。我猜他老人家不是找我改频,就是要买便宜的二手手机。果不其然,回过去就听师傅扯着嗓子喊:“高子,那什么2000现在多少钱”?“您说的是摩托罗拉的L2000 吧?新的还是旧的?”“是摩托罗拉,当然是旧的了》”“大概在1200上下吧。我得打电话问”“今天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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