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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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2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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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亚南不太明白,“赵省长,你的意思是——” 
  赵安邦说:“让他们去自谋出路,自己打工求职嘛!据我所知,文山干部超编近八千人,其他地市超编也很严重,四处人浮于事,我一直想解决这个问题。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帮我在文山搞个试点啊,试着赶走几千人,让他们开阔眼界换脑筋,同时也进行一下自我锻炼,干得好,以后回来上岗任职,带一方致富,干不好,在外面连饭都吃不上的,请他卷铺盖走人,我们不能养废物!” 
  石亚南吓了一跳,“赵省长,你……你能不能考虑在……在别的地市试呢?” 
  赵安邦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怎么,亚南同志,你这个新书记连这点改革的勇气都没有啊?我还看错人了?我现在不要你回答,也不要求你马上试,给你一段时间考虑,就三个月吧!三个月后,你想清楚了,熟悉了情况;再给我回个话吧!” 
  石亚南心想,这位省长同志真敢下猛药,而且竟还选在文山这种欠发达地区下,也不怕人家把她和钱惠人这届班子掀翻掉,于是,苦笑着应付道:“好吧,赵省长,那就三个月后再说吧,也得看老钱的态度!”这才说起了自己的担忧,“说真的,让我主持文山的工作,我根本没想到,如果事先征求我的意见,我更愿意协助老钱!宁川是经济大市,CDP上千亿,钱惠人市长干得不错,贡献不小……” 
  赵安邦却没让她说下去,语气平和地道:“亚南同志,干得好,贡献大就一定要升官吗?凭政绩提干部不错,可也不一定这么绝对嘛!省委怎么用干部有省委的考虑,这个考虑是很慎重的,综合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钱惠人这个同志我比较了解,强项就是搞经济工作,主持一个欠发达地区的全面工作总还有些欠缺。” 
  石亚南不得要领,只得硬着头皮把话说明了,“赵省长,和钱惠人比起来,我不论资历、贡献,都自愧不如,再说,钱惠人好像也有情绪,我有些担心啊!” 
  赵安邦不悦地挥挥手,流露出了些许不满,“亚南同志,你不必担心,这是中共汉江省委的安排,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你我说了都不算!你谦虚让位,钱惠人也当不上这个市委书记!老钱的情绪我也看出来了,回头我要和他好好谈的,请他摆正位置。如果他真敢在新班子里耍什么老资格,我和省委对他决不会客气!” 
  石亚南想了想,又说:“不过,赵省长,就是有情绪,钱惠人也不是冲着我来的,再说,我的担心仅仅是担心,也许只是杞人忧天,您注意点方式方法。” 
  赵安邦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的!”略一沉思,又说,“另一方面,你也要注意,在重大经济决策问题上,不要武断;一定要多听听钱惠人的意见。” 
  石亚南连声应道:“我知道,我知道,您就是不交待,我也会这么做的。” 
  赵安邦似乎还要说什么,迟疑了一下,终于没说,“好了,不说了,路还长着哩,我们打个盹吧!”说罢,身子往下滑了滑,在靠背上倚实了,闭上了眼睛。 
  石亚南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只得闭上眼,独自想起了心思:她这个市委书记看来并不好当啊,长路尽头是什么不得而知,也许是地雷阵,也许是万丈深渊。 
  文山不是平州,平州只有五百万人口,历史上就是富裕地区;改革开放又搞了二十五年,虽说比不得省城和后来居上的宁川,却也早就进入了小康。文山呢?则是省内有名的第三世界,传统的重工业城市,是一个人口多达八百万之巨的经济欠发达地区,今年公布出来的失业下岗数字高达二十八万,真实数字肯定不止二十八万!这副担子实在太沉重了!她柔弱的肩头当真能挑起这副沉重的担子吗? 
  还有干部问题。市长钱惠人不去说了,身为省长的赵安邦能有这个态度就很不错了。更大的阻力和麻烦恐怕将来自文山各部委局办的本地干部。想顺序接班做市委书记的田封义被平调到作家协会做了党组书记,正气得四处骂娘,肯定不会乐意看到她和她带来的这批南方干部顺利接管文山。明着对抗估计不敢,暗地里使使绊子,摔你几个跟斗却在情理之中。还有马达和其他三个调离的副市级,这些同志谁手下没一帮铁杆部下?这些同志能按她的指挥棒转吗?能服他们这个新班子吗?据说文山干部已经在乱传了:说省委是搞了一次政治北伐,派了一批南方占领军。 
  越想越不踏实,最初的兴奋和冲动渐渐被忧郁取代了,石亚南睁开眼,看着车窗外雨雾迷蒙的景色,禁不住一阵阵发呆。从省城出发,一路都在下雨,绵绵雨丝不知不觉加重了心情的忧郁。石亚南因此便想,都说秋风秋雨愁煞人,谁知春风春雨也会愁煞人呢,也许她真不该来文山,丁小明已经说了,她去文山是找死! 
  进文山地界以后,雨渐渐停了下来,到文山西一出口处时,已是一片晴朗了。 
  赵安邦这时也醒了,看着车窗外一片明媚灿烂的阳光,乐呵呵地说:“亚南同志啊,你看看,这兆头不错嘛,啊?一路下雨,到了文山,天放晴了!好,好!” 
  然而,赵安邦这好还没叫完,他们这支由三辆警车前后警戒的车队,竟在文山高速公路西一收费站前,被上千号来自文山地区的群访农民堵住了。石亚南和赵安邦同时看到,省公安厅副厅长老陈从前面指挥警车里出来,拿着报话机跑了过来。 
  赵安邦摇开车窗,恼火地问:“老陈,路面上咋聚着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陈厅长简洁地汇报说:“赵省长,是一些农民为合乡并镇闹事!据文山公安局的同志说,已经闹过多次了,还围堵过市政府,这次听说省里领导要来,就……” 
  赵安邦脸一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消息是谁透露的?” 
  陈厅长呐呐说:“这个问题我也提出来了,哦,文山公安局警力马上过来!” 
  这时,后面车内的于华北走了过来,怒冲冲地说:“老陈,不但是公安局,让刘壮大和田封义也一起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们:这最后一班岗是怎么站的?!” 
  赵安邦见于华北站在车前,也从车内出来了,“老于,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全市三千多党政干部还在那里等着呢,我们不能在这里纠缠,得尽快进城!” 
  石亚南只得挺身而出,“赵省长,于书记,你们都别等了,我留在这里和农民同志谈谈吧!在平州时,合乡并镇发生的矛盾我就亲自处理过,比较有经验!” 
  赵安邦手一摆,“不行,党政干部大会没开,你还不是市委书记!”想了想,对于华北道,“老于,你看这样好不好?逆行,把车倒回去,从后面出口下路!” 
  于华北迟疑着,“安邦,这是不是有点软弱啊?省委车队竟然进不了文山!” 
  陈厅长也说:“赵省长,这种先例不能开,不行就让文山公安局抓人广 
  赵安邦指着收费站前黑压压的人群,“这么多人,抓谁啊?我们的党政干部大会还开不开了?”再次对于华北道,“老于,我们就退回去吧,不要激化矛盾!” 
  于华北脸色很难看,“好吧,也只能这样了,等见了刘壮夫他们再说吧!” 
  围堵省委车队的恶性事件就这么发生了,这是中共汉江省党的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省委三位主要领导同志送新班子到文山上任,竟然进不了文山城!竟然被迫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了二十五公里,从不属文山市管辖的严县出口处下路绕行! 
  石亚南认为,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如果说省委对文山搞政治北伐,那么,面前就是一场狙击战,有人已对她和以她为班长的这个新班子来了个下马威…… 
  二十八 
  省委车队在高速公路上被堵时,田封义正在市立医院高干病房打吊针。本来没打算打吊针,只想躲开这场丢人现眼的党政干部大会,可听刘壮夫在电话里说,古龙和白山子两县不少农民跑去堵高速公路了,心里一惊,这才吩咐医护人员把水赶紧吊上了。吊上水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仍担心谁把这笔烂账算到他头上。 
  三天前,省委组织部章部长把他叫到省里谈了话,谈得他差点没当场吐血!市委书记没当上不说,连市长也不让干了,竟被安排到省作家协会做什么狗屁党组书记!不错,这也算是正厅级,可这正厅级能和市长、书记比吗?实际权力都不如个县处长,总共几十号人,七八台车。就这你还管不了,作家们各忙各的,一个个不是大爷就是姑奶奶,谁把你这个正厅级看在眼里啊?只怕连烟酒都没人给你送! 
  到这地步了,他还有啥可顾忌的呢?这官该要就得要了,当面向组织要!组织部不说是干部之家吗?有什么话不能和家里人说啊?于是,谈话时便向章部长提出,能不能兼个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田封义记得,前任作协党组书记就兼过宣传部副部长的。章部长明确回绝了,说省委没这个考虑。他不死心,想着省作家协会马上要换届改选了,便退一步提出,能不能让他在作家协会党政一肩挑,再挂个省作家协会主席?章部长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作家协会是群众团体啊,不是行政部门,不存在党政一肩挑的问题,作家协会主席人选必须是能代表本省文学界发言的著名作家。那意思实际上是告诉他,他田封义是没资格代表本省文学界发言的。 
  从组织部谈话出来,他流泪了,这才明白了那句人们常说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到伤心处!是谁让他这样伤心呢?这必须搞搞清楚!坐在返回文山的车里,田封义就开始一一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老领导于华北。于华北似乎很同情,叹息说,封义啊,省委决定了的事,就不要再多问了,我毕竟只有一票嘛!这等于告诉他,老领导并不赞成对他的政治谋杀。第二个电话打给了赵安邦,赵安邦更绝,没听完就说,哎,老田,你咋跑来问我?我是省 
长,党群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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