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2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2004年第2期- 第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妻子说,那你也不应该瞒着我啊! 
  羊牯子说,你们女人都心疼钱,告诉你,你还能同意吗?还能不早就和我吵起来吗?我是想到了年底,把钱还了再跟你说明。 
  妻子说,年底你就屙金子了? 
  羊牯子说,这你就别管!我自然有办法还你! 
  妻子说,我现在就要! 
  羊牯子说,那我这就去借。 
  妻子说,我要自己的钱!我自己有钱为什么要向别人去借?这年头笑贫不笑娼。你一个男人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羊牯子说,那你要我怎样?我给你下跪赔礼道歉行吗? 
  妻子说,我没有那资格! 
  羊牯子说,那我背你在这屋里走一百个圈,行吗? 
  妻子说,我没有那福气! 
  嘴巴上的炮火终于停了下来,羊牯子见气氛有些缓和,就想进一步扩大战果。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叭哧拉熄了灯,又哗啦叮哨地脱了衣服想和妻子一头躺了亲亲,用另一种方式来化解矛盾;那时候夜已很深了,不仅电视里哭笑声特别响,后墙的蛐蛐也唱得很高亢。羊牯子本是要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的,但一挨了妻子就浑身躁热。他在被子里勾着指头一算,已经几十天没挨妻子了。这个时间账给了他不少的勇气,他不再抑制自己的情感,他慢慢地转过身去,手往妻子身上摸去。这时候妻子像挨了蜂蜇一般,霍地坐起来,羊牯子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感受到像锅铲一样的东西挖破了他的头皮。灯一下子被他拉亮了,黄黄的灯光下,看见满床的血都是黑红的。妻子吓懵了,也不知自己到底抓了什么行头打在羊牯子头上,还打得那么重。她痴痴地坐在床上。 
  妻子出够了气,提着袋子往门外跑了。 
  这是一个像大海的深夜,她往哪儿走?羊牯子包了伤口穿了衣服追出去。早先他也想过:别人就是把天吃通个窟窿来又与他何干……他追着追着就朝着如海的夜骂了起来,我操你奶奶孙女的乌龟壳!你们只图嘴巴吃得快活……羊牯子一直跟着妻子走,天上没有给他们照亮的星星和月亮,让他看不见妻子的背影,只是互相听得见急骤的脚板敲打在路面上的沉重声。 
  羊牯子是第二天天亮时回到乡政府的。余在大门口碰到他时,他已经到医院里上过了药 
  余起得早,站在大门口听收音机里说美军误炸阿富汗平民,见羊牯子来了便问,昨夜里两口子发生战争了?羊牯子像看见一只在母狗面前很霸道的老公狗,他不想跟余说话,急步匆匆地走了。在食堂门口,又碰上国土站的李站长提着铁桶去食堂打水洗脸。李说,昨夜里你爱人不让你趴上去是吗?吵得连我们都睡不着。你爱人该把你脑壳一分为二才好!羊牯子很锋利的眼神在李的身上狠狠地剐了一遍,说,老百姓日你们三代祖宗你们听不见,人家房里的事你倒耳朵尖了! 
  羊牯子刚把自己的家门推开,陈委就从厕所那边走过来,准备向羊牯子报餐,见羊牯子头上裹了纱布,就知道昨夜里两口子吵得很凶。于是说,羊牯子,看你今天心情很乱,我到别处找饭吃算了。羊牯子坚决不让,扯住陈委到家里坐了,细细地把昨夜的事情说给他听。陈委听了,深深地叹口气劝着羊牯子说,就那么点血汗钱,你把它贴进了牛肚子里,她怎能不伤心呢?你要多理解她。 
  羊牯子气呼呼地在大腿上拍了一掌,说,我还怎么理解她?我跟她三番四次地说,我是想把食堂办好才贴了那些钱进去的。她还不原谅我,反而用锅铲将我朝死里打。我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她这么凶过。这年头的人,亲的,不亲的,一个个到底都怎么回事儿了?我没有想到她的心肠也这么硬得起来。 
  陈委说,两口子打架是六月雨,雨过又会天晴的。 
  羊牯子说,这回晴不了了,绝对晴不了了! 
  陈委起身走了,说,今天你在气头上,过些日子就会想回来的,你爱人也会想回来的。 
  羊牯子摆头,摆出一个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羊牯子的妻子果然不来乡政府,羊牯子也硬着气不去她那儿。这些日子,羊牯子的情感成了一片没人耕耘的沃土。老四就是在这个时候天天来乡政府的院子里找事儿的。她衣服也越换越勤了,眨眨眼又是一套漂亮的。天气本是不很热,可她不是露着大腿就是露着胸沟,早早晚晚都来羊牯子的门口打羽毛球,两瓣肥圆的屁股像两个吹了气的橡皮球在风中飘过来飘过去,两个高耸的奶子总让羊牯子激动不已。每日老四来打羽毛球,羊牯子就搬了个小凳子在门口坐了,两个眼球像动画人的眼珠一样跟着老四的屁股奶子转。老四打得来境界的时候,羊牯子就为她鼓掌喝彩。老四很喜欢羊牯子这么看她,她在球场上跑得口渴了就去羊牯子家里找水喝。羊牯子就偷偷地往冷开水里加白糖。老四明白羊牯子的心和白糖一样地甜,就把羊牯子那甜甜的心一起咽了下去。老四每次来喝白糖开水,羊牯子就在门口站着,老四一出一进,羊牯子就装着无意识地挨老四那对雄姿勃勃的大奶子。老四不仅不发火,还在嘴角开着一朵花,斜斜地用眼睛白他,勾他。羊牯子的灵魂便飘动起来。后来就有了他和老四被人从房里抓起来的那一夜。 
  那天大门口突然堵了车,一些三轮摩托车都被一辆大篷车挤到靠墙的一边歪斜了身子。几十个化了妆的男女演员从车上爬下来,一大帮子人开始搬运道具。这是县剧团第二次送戏下乡来礼堂演出。一时间,大门内外热闹起来了。天没黑,老四特地穿了超短裙,露着两条肥大腿来敲羊牯子的门,羊牯子开了门缝,老四便挤进门去,悄悄告诉羊牯子,她给他们备了戏
票,两张,挨着坐的。羊牯子嬉笑着,要亲一下老四,老四将羊牯子的嘴巴捂了,说,等夜里戏演得热闹的时候…… 
  夜里来看戏的人特多,礼堂挤得满满的。戏到中途,老四说口渴,要去羊牯子家弄水喝。两人便离开礼堂进屋去。但不开灯,老四还顺手把门关牢了。喝过水,羊牯子拉了老四的手,老四就软在羊牯子的怀抱里。于是那张床上就燃起了扑不灭的火焰。 
  火焰正旺时,有人突然将门敲得嘭嘭发响。羊牯子吓坏了,站起来在床前发抖。老四在酒店里见过男女之间的事太多了,她很冷静地起来,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衣裙,拍了拍羊牯子的后颈窝说,你别怕,是人是鬼都由我来对付!老四将电灯拉亮,见两人的衣着都已整理好了,便从容不迫地开了门。余和李堵在门口,杜二兰也在,旁边还有乡派出所所长。 
  老四对着各位领导笑出一阵春风来,说,各位领导请屋里坐。老四简直就是这家主妇的姿态。几位领导还来不及反应,还不知如何对付这镇定自若的老四,派出所所长就去后房床上的被子床单下找那块贴屁股的生命之花。抓这类事情,派出所经验丰富,第一重要的就是要拿到这个证据。没有这证据,最后总是难问得下案子的。只要证据在手,话说到没有退路时,他可以到县里去进化验室让科学来说话。老四心里有数,所长绝不会找到那块巾子的。老四早把那东西丢到窗外的河里了。果然,所长很失望地从后房里走出来。羊牯子吓得像只炒死的龙虾蜷缩在沙发里一言不发,而老四却坐在羊牯子的那张高高的办公靠椅上,翘着二郎腿翻阅那本已经被人翻得没有了封面的《反腐败导报》,见所长走出来是很失望的样子,老四高兴地先开口说,几位领导,我要去看戏了。 
  余和李他们不知所措,不约而同地朝所长看了看,所长狠狠地瞪着老四说,你说得倒像喝丝瓜汤了,跟我们到所里去一趟! 
  老四将那《反腐败导报》往抽屉塞进去,说,有事无事地叫我去所里干什么?我没空。我要看戏! 
  余并不想在老四面前做得过不去,怕老四翻老底,只是想借机训训羊牯子就行,但所长没有吃透精神,直想在乡领导面前表现表现自己,于是,就把话说得没有了余地。所长说,你今天愿走得走,不愿走也得走! 
  老四的脸上霎时布满了红黑的云,从靠背椅上站起来,双手叉着腰,一只脚尖不停地点着地,说,我说不走就不走!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狗胆敢拖着我走么! 
  所长气得瞪圆了眼,说,你以为你做了什么光彩夺目的事儿了?说话倒还一口铜齿铁牙嘞! 
  老四说,我有什么不光彩的?我比你们光彩得多!羊牯子叫你们弄得下不了台了,我同情他,跟他说说话,给他一点安慰,我有什么不光彩? 
  所长说,少说费话,走! 
  老四在地上跺了一脚,将水泥地板跺得很响,说,老娘今天就是不走! 
  所长逼得没了台阶下,便一把抓住老四的手往外拖。老四又咬又抓地挣扎起来,将所长的手咬了一口。所长不仅受了痛,还感到在众人面前受到了莫大的蔑视。他实在忍不住火气,把老四打了一耳光。拿铁铐的手总是下得很重,老四的嘴巴就流出一丝血来。此时,羊牯子突然变得像一头疯牛,顺手抓起那把铲煤的铁铲朝领导乱打过来,又骂道,我操你三代祖宗!老子今天叫你们头上都要开花! 
  所长为了领导的安全,只得去冒险抢羊牯子手里的铁铲。老四又扑过来帮羊牯子,于是厮打成了一堆滚到了门外球场。老四这下算是真的泼出去了,她在球场的灯光下一站,打着旋儿跳着脚骂卉了,说,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姓余的,你还好意思带着人来抓我?你在酒店里要我干什么你心里明白!我不怕你有权,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就是喜欢这个当炊事员的羊牯子!姓余的,你背着一身屎不知臭!你为了弄女人你什么手段没有使用过?你欺骗老百姓搞什么招工考试,你叫羊牯子妻子改卷子,你喜欢的女人交上来的卷子和标准答案一字不差,你在卷子上做了什么鬼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这么做不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