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到某种堪称为「歌德式狂喜」的境地。』
注3 ：这番说解来自於以齐切克（S。Zizek） 与考普劫克（Jpjec）等人为主的
捷克派精神分析谄述者。
导读：潮湿眼瞳冒出的朵朵血玫瑰
——漫谈安莱丝及其噬血作品
作者：洪凌
纽奥尔良（New Orleans） ，浓馥花丛掩埋腥腐 骸、斑斓城市底下窜流种种妖
魅魔物的歌德式背，哺喂出一批批恋慕肉身百态的创作者：电脑庞客（Cyber…punk）
叁部曲重力也无能为力（When Gravity Fails），太阳阳烈（A Fire in the sun） 和
放逐之吻（The Exile Kiss）的科幻作者乔治艾芬格（G。Effinger），铺陈繁华与朽坏
於一体的二十一世纪贫民窟，将纽奥尔良的骚媚香味植入生化晶片的程式密码，展
现出近未来颓废众生的浮世绘；法蓝妮？ 康诺（Flanney O'connor）的圣邪竞技场、
天使和魔鬼彼此交媾的险恶场域，也是煤气灯燃放刺烈光晖、染遍受蛊惑猎物通体
上下的官能城市，纽奥尔良。之於安莱丝（Anne Rice） ，纽奥尔良是吸血鬼巢定居
的场所在湿气蒸腾的盛夏夜晚，异国风情的爵士乐与法国区（French Quarter）的精
美建 之间，掩映一根根无邪、散发体热的光润颈脖，邀请非人魔物恣意品尝由肉
体所酿制的醇酒。
在夜访吸血鬼（Interview with the Vampire）这部『吸血鬼纪事』（The Vampire
Chronicles） 的创世纪，在旧金山的同性恋爱欲集散中心卡斯楚区（Castro Distinct）
的某栋破旧楼房，定格於永恒眇域的美丽吸血鬼路易斯（Louis） 以时而热情、时而
讽世的口吻，对那位在同性恋酒吧『捕获』他的少年记者丹尼尔（Daniel），告解他
从十八世纪末到一九七六年，近二百年的迷狂生涯。这段故事自从路易斯还是人类
的岁月开始述说，他和想成为圣芳济第二的弟弟充满痛楚的爱憎关系，吸血鬼王子
黎斯特（Lestat）对他的迷恋、拥有与转化，吸血生涯的激情、狂乱感受以及最惊心
动魄的经验和吸血鬼爱人黎斯特以及六岁大就被转化为吸血儿的小女孩克劳蒂亚（Claudia），
共同度过十九世纪的颠狂、绝美时代。 以本书叙事的时空背景（ 十八世纪末的纽
？尔良）为坐标原点，安莱丝上下挪移，横越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失序风光、中古世纪
的阴沈动乱、罗马纪元的歇斯底里飨宴，直逼古埃及王朝的残酷壮丽全景，编出一
幅纵横上古前历史，到後现代二十世纪末的群魔绣帷，组嵌为夜访吸血鬼、吸血鬼
黎斯特、天谴者的女王以及肉体窃贼，洋洋四部长篇小说（ 注１） ，装载超自然世
界的淫欲、绝望与狂梦，交相撞击出邪恶结晶成的颗颗血红钻石．
最光灿、最挑逗人心的血钻，当然连结四部小说的幅辏点，宛如莎士比亚和玛
丹娜混血儿、同时身为创作者与摇滚巨星的吸血鬼黎斯特！他的狂妄意志与一无止
境的好奇心，推动所有故事的肇发、变化和终结。
黎斯特，众多吸血儿小说里最调皮、最纯真、最奔放不驯的主角兼『作者』。
在夜访吸血鬼，由於路易斯阴郁的观点主导全书的故事轴线，读者可能会情不自禁
地认定黎斯特是个外形俊丽、姿态优雅造作、心灵僵固（ 甚至愚蠢） 的虐待狂吸血
鬼。没错，这位号称『最天谴小魔鬼』（The Damnedest Brat）的淘气吸血鬼诚然任
性纵欲、我行我素、尽其所能地遂行各种诡诞异端的肉欲实验，也颇为残酷非倩，
热好各式各样的SM（Sadomasochism） 游戏花招，但是他绝不愚蠢 何以路易斯的叙
述观点和其他叁部小说的落差这麽巨大？根据莱丝本人宣称，这种矛盾来自於不同
心灵的互异切面，她喜爱这些角色的歧异与对立，由是，它们 会淬击出艳光昭昭
的情爱雕塑。 主笔黎斯特的生命（ 无论是人类或邪魔） 的最重要质素是』不顾一
切的意志『（Sheer will）。冲动之下，他可以将生母卡布瑞（Gabrelle）转变为不朽
的爱侣、也可以实验十足地创造年仅六岁大的娃娃吸血鬼，登上旧金山的摇滚舞台
接受千万乐迷的热辣激情，书写『自传』即（ 吸血鬼黎斯特） 和『纪实小说』（ 即
天谴者的女王） 和黑魔术师互换内体享受重新身为人类的滋味，这位恋母童，男女
皆爱的贪婪恶魔，唯一弱点就是他所挚爱的两位男吸血鬼：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小提
琴家、虚无愤世的尼古拉斯（Nicolas） ，以及令他又爱怜又恼怒的对手，路易斯。
当初莱丝刚起草本书时，设定路易斯是『厌世、文雅，言谈举止仿佛十九世纪
末颓废时期的王尔德』；然而随着情节的删改与流变，她所定稿的路易斯是『绝望
地寻觅不可得救赎的犬儒式存在主义者，绿眼黑发幅则出受伤的美感，饮丑解渴型
的自毁艺术家』。他同时是最『人性』也最狂暴的吸血鬼，不似其他冷静自抑的高
明魔物，路易斯就像是嗑药上饮的堕落贵族，一旦陷入血欲的网罗，必定将猎物吸
到精血不剩一滴为止。他在夜访吸血鬼的第一人称告解，曾比较过人类的作爱和吸
血式的性爱悸动！认为前者不过是後者的模拟（Parody），真正剧烈的怏感还是来自
於同性倩欲（homoerotic）暗示强烈的吸血爱欲。贯串全书的，未尝不可视为某个爱
欲边陲份子试图建构身份定位的历程；从人面时期的兄弟爱，对死去弟弟 体的爱
抚，到吸血鬼时期的主人/ 爱奴（Master/Slave）经验，对黎斯特的倾慕与反抗，和
克劳蒂亚之间近乎父女恋的暖昧关系，构成本书的经纬骨干与情境肌里。
克劳蒂亚这泣玲珑可爱到令人屏息以视的小女孩吸血鬼，原型来自莱丝的小女
儿米雪莉（Michele） ，六岁就因为血癌死亡。莱丝之所以会开始撰写吸血鬼小说，
几乎完全是企图在想像世界角度拥有米雪莉的缘故。於是，黎斯特的意志与路易斯
的饥渴合力塑造克劳蒂亚，法国洋娃娃造型的吸血花苞，恰似鲜嫩幼条永远被定格
於透明琥珀脂，残忍异常却精致绝伦的命运意象。然而，克劳蒂亚的心智不可能永
驻於六岁，形体与精神的杆格以血意森森的悲剧样态开展。在本书中，克劳蒂亚和
路易斯的亲人/ 恋人双重属性，直接反映到现实生命的米雪莉和安莱丝；克劳蒂亚
的破坏也反映了莱丝心灵的动荡。最後，恍若文艺复兴时期的天使，少年吸血儿阿
曼德（Armand）登场，解放克劳蒂亚畸零痛苦的存在方式，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本书的
大反派（arch…villian）。
在吸血鬼黎斯特一书，对於阿曼德的身世有详尽介绍他是俄罗斯农村出生
的男孩，被贫苦父母出卖给威尼斯的男妓院。在他抗拒接客，几乎濒死的情况下，
自从罗马时代就存在的吸血鬼主人（Vampire Master），马瑞斯（Marius）出面买下他，
夜夜授予阿曼德心荡神驰的致命血吻。由於他们彼此互爱过深，马瑞斯在阿曼德未
成年时便赐予他『永世暗夜』，但是他们旋踵又因故分离。阿曼德在身心剧变的情
形深受伤害，从此成为冷静无情、心机深沈的吸血鬼。
在夜访吸血鬼一书，阿曼德迷恋纯真无邪、对事物及知识充满热烈欲求的路易
斯，不动声色地设计克劳蒂亚的死亡，并嫁祸黎斯特。虽然他得到路易斯，但在长
久冷漠的相处以及意识到路易斯彻底的无倩！他感伤地离开路易斯。在此书结束时，
阿曼德的爆发与痛苦是相当引人震撼的篇章。他是个永远的少年，似乎只能不断游
移在孩童与成年人之间，水远找不到确定的身分符码。莱丝认为阿曼德和路易斯是
错误的搭配，因为彼此都需要主宰！也都误以为对方可以扮演领导、驾驭的角色。
一直到谴者的女王，阿曼德和本书的访问者丹尼尔遇上之後，他 找到真正能够彼
此支配的爱人同志。 在吸血鬼小说的历史谱系，自从诗人拜伦的私人医生约翰波
坚杜利（John Polidori） 以他和拜伦之间的爱欲过往为材料，写出Vampire 一书，
正式开启英文吸血鬼小说的创作。在此书，深浓的男同性恋情欲（male homoerotic）
气味，反映出吸血鬼松动异性变机制的革命气质；到了十九世纪中叶之後，爱尔兰
作者雪利登拉芬奴（Sheridan Le Fanu）的卡蜜拉（Carmilla），更是织美勾勒女同性
恋（Lesblan） 如同镶丝黑鞭的玫瑰花刺，以吸血缭牙的姿态穿刺柔嫩的少女颈项；
一八九七年出版的德古拉（Dracula） ，以歌德体小说（Gothic Fiction）的姿态挑战
维多利亚时期的枯燥礼教，蔚为吸血鬼小说的跨世纪作品。布蓝史铎克（Brain Stoker）
以集体潜意识的神话诗学，磅砖地建构罗马王子德古拉的淫恶行迳。到了二十世纪
之後，吸血儿小说的类型意发多样化，着力开发爱欲/ 死欲辩证的作品，以一九七
O年代为起点，诞生安莱丝这种不但吸引黑色文类读者，也攻陷主流市场的作者。
简而言之，整套『吸血鬼纪事』讲究的是对固着伦理关系与神话的反叛以及颠
覆。横生於四部小说的吸血鬼宇宙，纵横六千年，在在充斥着离经叛道德乱伦关系，
从母子恋（ 黎斯特和卡布瑞） ，母女恋（ 天遣者的女王里出现的吸血鬼始祖玛赫特
对和她後代洁曦） ，父子恋（ 黎斯特和他追寻的父性形象，灵异调查机构泰拉玛斯
卡的总裁大卫） ，姐妹爱（ 玛赫特对双生姐妹玛凯的永挚不渝） 。恋童辟与恋 辟
亦在此得以充份的彰显；至於更邪门的肉体置换（ 黎斯特和大卫共享一具身体） ，
隐约透露出法国窃贼作家惹内（Jean Genet）的风格。
除了乱伦，在宗教层面实践倒错的仪式，亦是本作品系列的特质之一。例如路
易斯的弟弟，保罗的圣徒执迷，黎斯特在扮演摇滚巨星时，激灼如耶稣基督和戴？
尼索斯（Dionysus）混血儿般地呐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