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4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2005年第4期- 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没有,阿笋说,只问过我一次话。我听别人说,派出所和县公安局的人都感到这个案子很难破,因为杀人犯很专业很狡猾,没留下多少痕迹。 
  三伢子心里一点也不感到宽慰,因为有一个收购废品的老五在他脑海里飘浮。 
  这天下午,三伢子走进了幸福街,他走进幸福街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打桌球。幸福街桌球室里的几张桌子比迎春路上那两家桌球室的桌子都好,是新桌子,球也是新球,杆子也好一些。而最主要的是,他在这个桌球室跟别人打了几次桌球,每次都是赢钱。他一走进桌球室芋头就吆喝着跟他打球。他嘿嘿一笑,问芋头带钱没有。芋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人民币,十块的五十的,还有两张一百的。芋头问三伢子够不够。三伢子点头说够了,于是开球了。三伢子的桌球打得非常好,一度打桌球成了他吃饭的饭碗。假如他口袋里没钱了,他就走进桌球室打桌球,总有一些不怕输的人找他玩,他就呷他们。,后来这些人输怕了,输得不敢进桌球室玩桌球了,他就成了桌球室的“孤儿”。有一段时间他就不再上桌球室玩,因为没有人敢跟他较量。这一天,跟他打球的是芋头,这是个不晓得自己输了好多钱给三伢子的男人,但他的优点就是不怕输,这一点让三伢子很欣赏。 
  芋头开了个建材店,钱虽然不是大把大把地进,但供他玩的钱还是有的。芋头自己并不经营建材店,做了十年建材生意后他突然觉得生命是短暂的,天天守着店子是浪费一寸—寸的光阴,就把店子甩给他那个不怕浪费生命的老婆经营,自己如一条狗一样一大早就跑出来玩,从早玩到断黑地玩,“玩死一条命散学”便是他在镇上散布的理论。早上在异南春饮食店喝早茶时,芋头碰见三伢子就约他下午到幸福街 
桌球室打桌球,三伢子当然应邀而来了。 
  打桌球时,芋头说:大毛鳖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破,我估计破不出了。 
  三伢子苦笑了下,说这不关我们的事,我懒得想这事。 
   芋头瞥他一眼,有人怀疑是我们中的一个或两个人干的,因为院子的门和房门都没撬烂,这证明只有熟人才可以叫大毛开门进去,而且晓得大毛的保险柜里有钱。 
  三伢子又咧嘴一笑,说空话。 
  芋头又说:派出所的人找我调查过你,问我你的情况,我说那不可能,因为你先我们一步走了,我听见了你出门把铁门关得一响的声音。 
  三伢子感激地瞧他一眼,说派出所的人也在我面前问过你,我说我不晓得,我先走了。 
   芋头说:这事恐怕很难查出来。 
  三伢子将黑球打进网兜,说我过几天准备去长沙找事做。 
  芋头说:老子早就想去深圳了,我不是去做生意,我是去玩。我舅舅在深圳。但派出所的人不准我们离开黄家镇。你要去长沙那你得跟派出所的人说清楚去向,免得他们怀疑你是杀人犯。晓得不?’ 
  三伢子的脸色很不好看,说怀疑就怀疑,我怕个卵! 
  芋头斜睨他一眼,关心道:你这鳖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三伢子搓搓手,说病鬼。又举起杆子瞄着一只球戳去,结果没打进网兜。他一抬头,看见一个着一身黑衣裙的女人从门前走过去,他一惊,这是杨琼呀,她还这么漂亮?他色心顿起地走到门外,继续盯着杨琼的背影。他觉得她还很性感样。几年前他跟街上的其他男人一样上她家睡过她,那一次的感觉并不好,他记得她、的乳房上有一种难闻的口水臭,那肯定是先他一步的男人在她乳房上留下,的口水气味。他匆匆完事后就走了。 
  芋头也走过来,见他望着杨琼就笑笑说: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现在老了。 
  三伢子说:她算经老的,我以为她变得蛮难看了,结果还可以样。 
  芋头嘻嘻一笑,说你想睡她? 
  三伢子望一眼芋头,说不,她老了,睡她有什么味? 
   
  十二 黄春和粉店 
   
  傍晚,三伢子和芋头一并从桌球室出来,芋头要回家吃饭,三伢子就跟芋头分手了。三伢子不想回冷清清的家,心里有一种想跟杨琼睡觉的冲动,就没打算再到哪里玩。他走进黄春和粉店,他喜欢呷粉,尤其喜欢呷黄春和的粉。他曾在黄春和粉店里勾了个姑娘,两人还在他赢来的一套新房里同居了一年,后来他没钱用时又把那套房子做六万元卖了。那姑娘就是因他太爱赌博了而忿然跟他分手的,可惜那姑娘如今在监狱里蹲着。他有些忧伤,觉得要是珍惜自己,他的历史就可以重写,但他太爱赌博了,早两年,一坐到桌上,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这就导致他把这些年挣的钱输了个净光。三伢子有点恨自己,还恨那些一心找他赌博的男人,那些人合起来玩他,赢了他的钱,转背就不认人了。他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地撕碎,把他们的生殖器割下来喂狗,让他们永远也莫想操女人。 
  黄春和粉店显得有几分破旧了,过去十分热闹的粉店如今没几个人吃粉了,不卸是街上人的胃口变了,还是粉做得差些了,反正每次他来吃粉店里都没几个人。他要了豌肉丝加煎蛋粉,吃着。粉比以前确实差些了,换了老板,原来是哥哥做,现在是弟弟做。弟弟是个爱讲霸道的人。十年前,他曾’跟这个“弟弟”打了一架,那是在镇文化电影院的门前,后来在迎春路桌球室又打了一架,当然是为打桌球的事。两人都被派出所关了一晚,一个罚了三百元,。出来后,“弟弟”曾扬言要打死三伢子,还要把他做肉饼子蒸了吃。三伢子一听这话,就积极主动地提供了很多让“弟弟”打死他的机会,”弟弟”却连、个指头也不敢碰他了,致使他至今还活得好好的。三伢子想到这里就一笑。吃完粉,走出黄春和粉店时天完全黑了,路灯在十月的迎春路大街上欣喜地闪烁着。天上有轮椭圆的月亮。他从椭圆的月亮上想到了杨琼。晚上剩余的时间他准备把它花在杨琼身上,反正他口袋里的钱是从芋头身上赢来的,用不着珍惜。他在迎春路街上走了圈,感到这条街太邋遢了。他想这些当镇长的都是从狗窝里爬出来的么?怎么就不晓得治理街道?以致每辆汽车驶过都恶狠狠地扬起一层灰让人吃和让人生气!他为躲一辆汽车卷起的浓浓的灰尘,走进了镇文化电影院。他想打张录像票看录像,但一推算时间那会要看到凌晨一点钟,因为是两场掇在一起放,就没看。 
  九点多钟,他走进了杨琼家。但他只在杨琼家呆了一个小时,当他提出那种要求时,杨琼告诉他要过两天,因为她来了“大姨妈”。三伢子笑笑,说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在如此近的距离里,他打量她时又觉得她到底还是老了,脸上的皮肉松弛了,不像小姑娘那般光鲜,目光呈黄色,而且脸色也不太好看。现在你这里客人还多不多?三伢子问了很多男人都问过她的话题。杨琼摇头,一笑,说都是几个老嫖客。 
  三伢子也跟着一笑,说人老了就是这样。 
  杨琼递了支烟给三伢子,自己也点上支烟抽着。说:我做女人也快做到头了。 
   三伢子见她论调如此悲观,问:你怎么这样说呢? 
  女人回答:一辈子就跟做一个梦一样,过起来一天一天的,慢得很。回想起来却很快。 
  三伢子把一口烟吐到空中,觑着灯光幽暗下的杨琼。做女人比做男人好,他说,做女人没钱了可以卖自己。做男人没钱了就只能偷盗。偷盗是大罪恶,卖自己是小罪。 
  杨琼说:你以为我们女人都愿意卖自己?这是没办法才这样。 
  三伢子又抽口烟,说还是女人好,可惜我是男人,要是我是女人那就简单多了。 
  杨琼瞟他一眼,那你就做女人呀。 
  下辈子吧,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了。三伢子说,下辈子我一定要做女人。 
  我讨厌自己是女人,杨琼说,做男人要自由些。 
  三伢子说:做男人要有钱才舒服,没钱就不如做女人省事。他一笑,又说:当今这个社会,只要女人放得开就饿不死。男人没钱了,不偷就只能饿死。 
  这时走进来一个男人,脸上有很多胡子,五十来岁,自然是杨琼说的那种老嫖客。老嫖客看见三伢子坐在这里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来。老嫖客对三伢子点点头,问三伢子;你晓得吗二牛鳖昨天下午在麻将馆打麻将时被派出所的民警抓走了? 
   三伢子惊讶地瞪着长得尖嘴猴腮的老嫖客,脸都白。。老嫖客在沙发上坐下,脸上有几分兴奋地判断说:我怀疑二牛与改革路上那桩凶杀案有关,不然派出所的民警怎么会抓他? 
  三伢子瞪大眼睛问:你亲眼看见的? 
  老嫖客嘿嘿一笑,说我与二牛同一桌,派出所的民警抓他时桌子都被掀翻了,麻将撒了一地。二牛鳖还有十五元钱没付就被派出所的刘民警抓走了。 
  三伢子再也坐不下去了。 
  三伢子没有急着回家or他恐惧回家了。他估计二牛会把他“吐”出来。二牛不是那种不出卖朋友的人,如果是,那也是过去。在派出所里,没有几个罪犯会把罪恶全揽在身上。事实上人人都想开脱罪名,减轻罪行。人在牢里与牢外想问题是不一样的。在牢里,想到的是他在受罪而他的同伙却在外面自由自在地玩,心理就不平衡,不平衡的心理会惹恼他,从而驱使他出卖同伙。他想他应该早一点逃离黄家镇。现在再逃恐怕晚了。他在街上警觉地走着,一双眼睛很防备地张望着,却不敢靠近由义巷。他觉得此刻的由义巷一定充满杀机,说不定有好几个公安已包围了他的住宅。他痛悔没把那几万块钱事先转移,现在要逃却身无分文,逃到哪里不需要钱用呢?哪里都要钱啊,而钱却藏在家里了。他又想也许二牛还没交代,二牛也应该晓得一旦交代了罪行将意味着什么。杀人抵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古如此。二牛也不是细伢子,应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