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2006年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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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6期-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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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恐怖的迷雾、寻找消失的一代理想者……从现实到历史,《人间》与陈映真的小说其实抱持着相同的质地:直面人间的残破和悲伤,呼唤人类的良知,重建一个信仰、希望和爱的社会。 
  曾在80年代初期接触杨逵、陈映真的文学,并为其不渝信念震动的蓝博洲,便是投身《人间》杂志的年轻人中的一个。他追随着陈映真走进了台湾历史的那条后街。1988年,他在《人间》发表了报告文学《幌马车之歌》,展现了台湾作家钟理和的异母兄长钟浩东短暂、传奇而动人的一生。曾经偷往内地参加抗日、光复后在基隆中学任校长、因偷印地下《光明报》而被捕身死的钟浩东,让50年代白色恐怖中的台湾左翼知识者,如同“出土”般引发了台湾社会的心灵地震。陈映真在《赵南栋》中未及展开的故事,在这里得到了细致的、感人至深的袒露。导演侯孝贤如此回忆: 
  十六七年前,我们都在看《人间》杂志的时候,看到了蓝博洲的《美好的世纪》和《幌马车之歌》。那两篇东西真的是先驱。 
  因此,在拍《悲情城市》时,侯孝贤不惜压缩、混淆时空,加入了《幌马车之歌》中的场景,几年后,更以此为蓝本,拍出了《好男好女》。而蓝博洲,从此全身心投入了长期、大范围的台湾民众史调查、研究和写作,一部部报告文学、历史调查和在他心中翻腾、亟待吐露的小说,让他接续了自日据时期的左翼分子到陈映真、郭松棻、吕正惠、钱永祥等一代知识人及其相关的70年代台湾左翼青年的校园运动、海外保钓运动……这样一个台湾“左派”系谱,并和1988年创刊的《台湾社会研究》一起,以不同层面的学术研究和社会运动,构成当下台湾仍在发声的左翼力量。 
  对此,陈映真应该是安慰的吧。写小说、办杂志、参与各种运动,都是基于其终生不渝的理想的社会实践。无论在政治上如何被抑制、被边缘化,他的努力,已然伴随台湾两代人的心灵之路,也连接了海峡两岸期待相互理解的心。 
  在创作上沉默多年后,1999—2001年,陈映真先后发表了小说《归乡》、《夜雾》和《忠孝公园》。他开始将目光投向当下台湾社会中的“老人”,而他的关注点,仍然是这些老人身上所承载的“历史”。人性在历史的变动中经受磨折与考验;而当下社会里,族群的异议与纷争、身份的焦虑、文化的失据,莫不根源于艰难而扭曲的近代史。陈映真以往的作品已经隐含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而在世纪之交的这几部新作中,他不但明晰了这一点,而且试图将其放在整个中国现代史的视野里,追问着:灵魂的问题,也是历史的问题。 
  在台湾的后街上,与陈映真相遇,不要为他的严肃感到不安。我们追随他进入的,不仅是台湾,也是整个中国的历史;而在探访台湾人心灵的路途中,我们必然遇到自己。 
   
  尾 声 
   
  与夏潮同仁们的聚谈,结束在北京富丽堂皇的贵宾楼酒店——后面的一条旧街上的小饭馆。我们挤在一个角落里,在鼎沸的人声中,交谈近乎喊话;抬头,满墙是毛泽东和革命时代的照片。不知道这是否是“主人”——社会主义学院的刻意安排。那一刻,夏潮联合会的会长蓝博洲举起二两装的“小二”(锅头),咕咚一口,说道:陈映真就是我的一个“阴影”。他哈哈笑了:如果没有他,我尽可以赚钱去、快乐去、堕落去……可是不行,他就在那里! 
  是的,他就在那里,在台湾“本土意识”的围攻和奚落之下,在这样那样的理解和误解之中,他正在老去,他爱的台湾和内地,似乎从不同的向度,与他的乌托邦渐行渐远,而他仍在与台独的文学史观、与日本的台湾民族意识论……奋起笔战。背负着“人应该有更高的价值目的”和“打破冷战和内战造成的民族分断”的爱的十字架,“老灵魂”也好,西绪福斯也好,甚至,失去了风车的堂吉诃德也好,他不会停下。 
  是的,他就在那里,仍然用他那特有的、时常交织着繁复的日文结构的、感性而自省的语言,慢慢地对自己,也对所有仍在凝望他的人,庄严地说: 
  如果要他重新活过,无疑仍然要选择去走这一条激动、荒芜、充满着丰裕无比的,因无告的痛苦、血泪,因不可置信的爱和勇气所提炼的真实与启发的后街。④ 
  …… 
  责任编辑 宗永平 
   
  ① 陈映真:《汹涌的孤独》,《陈映真文集·杂文卷》,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8年版。 
  ② 1947年爆发的“二·二八事变”中,本省人不满接收政府的贪污腐败,迁怒于所有的外省人;而事变遭到的军队镇压成为余生者的“禁忌”,将这种类族群的对立情绪深深埋了下来。 
  ③ 陈映真:《汹涌的孤独》,《陈映真文集·杂文卷》,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8年版。 
  ④ 陈映真:《后街》,《陈映真自选集》,北京:三联书店,2000年版。 
一言难尽汉武帝
      李亚平
    公元前141年,做了十六年皇帝,完成文景之治的汉景帝刘启死,刘彻即位,这就是常常被人们说到的汉武帝。 
  汉武帝刘彻在位五十四年,他继承了汉高祖以来七十多年休养生息的财富,对内“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奠定了中央集权专制制度的意识形态基础。影响所及,垂两千年不绝,对外开疆拓土,声威远被于西域三十六国。最盛时,可能到达过今日之里海地区,治下臣民凡六千万,恰足与同时代的罗马帝国相比拟。 
  汉武帝刘彻是景帝的第九个儿子。他能够登上皇位,有一段相当曲折离奇的过程。 
  刘彻的外祖母,名叫臧儿,是汉初燕王臧荼的孙女,嫁给槐里王仲为妻,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本来已经嫁给了金王孙,后来,有人给她算了一卦,说是她的两个女儿都有贵相。于是,这位老太太臧儿又不由分说,把女儿从金王孙那儿夺了回来。金王孙当然气不过,准备与她打官司。臧儿也挺绝,她立刻把这个女儿送进了太子宫里,成了太子刘启的夫人。这一来金王孙没脾气了。王夫人得到刘启的宠爱,很快生下了刘彻。据这位王夫人自己介绍,她怀刘彻时,曾经梦见太阳钻进了自己的怀里。因此,刘彻深得景帝的喜爱。 
  景帝即位后,立长子刘荣为太子。刘荣的生母是栗夫人。当时,景帝的姐姐长公主刘嫖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刘荣,却在栗夫人那儿碰了个钉子。一个重要原因是长公主经常把后宫其他的美人推荐给景帝,令栗夫人耿耿于怀。长公主一气之下,便转过来要把女儿嫁给刘彻,王夫人则相当痛快,立刻表示同意。于是,发生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天,长公主将六岁的刘彻抱在怀里,问他: 
  “彻儿想不想要媳妇儿?” 
  刘彻回答:“想要。” 
  长公主将身边的宫女挨个指给刘彻,问他要哪一个。刘彻一个也不要。最后长公主指着自己的女儿阿娇问刘彻:“阿娇好不好?” 
  刘彻笑嘻嘻地说:“阿娇好。如果阿娇能给我做媳妇儿,我一定盖一座金屋子给阿娇住。” 
  这就是金屋藏娇的故事。就此,王夫人与长公主结成了统一战线,共同对付栗夫人。这位长公主八面来风,很能折腾事儿,又与弟弟汉景帝的关系挺不错。于是,她经常有意无意地在景帝面前挤对栗夫人,夸奖王夫人美丽贤惠,夸奖刘彻懂事儿,使景帝一点一点觉得栗夫人和刘荣越来越不称心。 
  从历史记载上判断,这位栗夫人可能是位忌妒心较强且颇有个性的女子,由于儿子被立为太子,也就大约表现得相当骄横,以至于有时在景帝面前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闹意气。 
  有一天,景帝患了病,将栗夫人叫来,拜托她在自己死后,善待其他的儿子与嫔妃。谁知,栗夫人不受托,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这使景帝又惊又怒。他不由得想起高祖刘邦死去不久,吕后诛杀诸皇子,荼毒后宫与戚夫人的往事。于是,皇帝心中很不愉快。 
  刘彻的母亲王夫人知道皇帝开始讨厌栗夫人之后,就悄悄让人撺掇大行,向皇帝请求册封栗夫人为皇后。大行是当时负责礼宾接待事宜的官职,后世改称大鸿胪,职责类似今天的外交部礼宾司司长。这位懵懵懂懂的礼宾官不知厉害,居然真的去做了这件很危险却也很可能赚来富贵的事情。结果,皇帝闻言大怒,骂道:“这种事情难道也是你该过问的吗?”立即下令将这位大行砍头示众。并很快下令:将太子刘荣废为临江王,半年后,立王夫人为皇后,立刘彻为太子。不久,临江王刘荣自杀,栗夫人也活活气死了。 
  这一年,刘彻七岁。时为公元前150年冬。 
  十年后,景帝死,刘彻即位,为汉武帝。时为公元前141年。这一年,刘彻十六岁。他很快便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他实在不愧为那位阴毒狠辣母亲的儿子。 
  说起来,在中国的所有皇帝里面,汉武帝刘彻应该算是运气最好的一位了。不光是他奇特地顶替同父异母哥哥当上了皇帝,还因为他的祖先们为他创下了一份极好的家业。据史书记载,经过从刘邦到文景之治这四代汉家皇帝的节衣缩食,不但老百姓家有余粮,皇家的粮食仓库里,也堆满了粮食,以至于仓库里堆不下,露天堆在院子里,很多已经霉得不能吃了;皇家的钱库里,则堆满了金银与钱币,以至于用来穿铜钱的绳子都朽烂了。 
  可以想见,任何人碰上这样的好运气,日子都会过得相当惬意相当舒服相当飘飘然而随心所欲。我们的一代英主汉武帝刘彻就处在这种状态之中长达半个世纪。 
  小皇帝刘彻喜欢儒家学说。当上皇帝没几天,就任命同样好儒的舅舅窦婴为宰相,任命他的另一个舅舅——王夫人同母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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