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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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案-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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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爷!你叫咱做什么?”欧阳德、徐胜等一瞧,这人身高六尺,面色紫黑,短眉圆眼,身穿紫花布裤褂,青缎鞋子,项短顶平,说话带吃,给众人见了礼。
  少时上了酒饭,纪有德陪着。饮酒之间,提起彭公北巡,去查大同府之事。纪有德一拉欧阳德说:“贤弟,你同我来。”
  二人至东里间屋内,纪有德说:“贤弟,你知高源、刘芳二人,哪一个还没成家?”欧阳德说:“兄长有何事,莫非有意给侄女提亲吗?”纪有德说:“我有一女,还有一个内侄女,都是十八岁,练得一身好功夫,给一个村农人家,我不乐意,还须找门当户对之家。我瞧高、刘二人,虽说是绿林中人之子弟,现已升了千总之职,久后并非池中之物,还求贤弟成全此事。”
  欧阳德说:“吾可替兄长分分心。”言罢,二人回至外面桌上。
  欧阳德将高、刘二人叫至东屋内,说:“你二人可曾订下亲事否?”高、刘二人齐说:“尚未订亲。”欧阳德说:“这里庄主乃有名人焉!意欲把他女儿与内侄女给你二人,你二人可愿意否?”高源说:“我二人现无定礼,有何不愿意的事。”刘芳说:“这事也不能这样草率,还须请人算算。”欧阳德说:“闯婚倒也是好事。”便来见纪有德,细说二人之意。纪有德要了高、刘二人的年庚,与他女儿、内侄女儿的年庚,叫家人拿去,请管帐的马先生一合,刘芳与纪云霞相合,刘彩霞与高通海相合,徐胜、欧阳德就算男女两方的媒人。高源、刘芳二人谢了亲,重整酒筵,又饮了几杯。用过了早饭,纪有德便套了车,送他们四人回归公馆。大家告辞,走到半路之上,欧阳德说:“你三人至公馆请大人动身吧!我要去探访探访,前面路上还有何人?我知紫金山漏网之贼,他们大众往这北边来了,我怕别出是非,三两日我必见你等。”徐胜说:“也好。”
  四人分手,高源等至公馆,便打发纪家的车子回去。刘芳先进去给大人请安说:“夜内我二人在北门外拿住白如意英八和尚,有守备郭光第帮助,已交守备衙门监押。窦二墩业已逃走。多亏欧阳德与纪家寨的人帮助。昨晚在公馆救护大人,追刺客的是徐胜,现在外面,给大人请安!”彭公说:“快唤他进来。”刘芳出去不多时,与徐胜进来给大人请安!彭公说:“你往哪里去的?皇上要汝见驾,汝为何不见驾呢?”徐胜说:“我在店中病了,不能起床。”彭公说:“你好好给我当差,不须他往,我还要提拔你呢。把昌平知州给我叫来!”不多时,刘仲元进来参谒大人。彭公说:“我已拿住白如意,现在守备衙内,交汝审明,给我打一套禀帖,按公处治。本当参你,念汝为官不易。明日预备车辆,我要起程。”知州答应下去。
  次日天明,彭公坐八人大轿起身,高、刘、徐三人骑马跟随。出了昌平州,走了六七里路,徐胜抬头看见从后面来了一个骑马之人,飞也似地往北直跑。徐胜一瞧,那正是他在店内所失之马,便说:“刘爷、高爷!你二人保护大人前行,我要追我的马去,咱们在保安州公馆见吧!”他一催马去了。彭公的大轿方到保安州南头,忽听喊叫冤枉。要知彭公私访北新庄,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  彭钦差私访北新庄  刘德太调兵剿恶贼
  话说彭公轿至新保安,有二府同知法福理前来迎接大人,请了安说:“请大人至公馆歇息。”彭公一摆手,叫他起来,下去头前带路。彭公轿离保安不远,忽听那边有人喊:“冤枉哪!”
  彭公听了说:“把告状之人带至公馆发落,不准难为他。”家人过去说:“你别嚷了!跟着走吧,大人吩咐到公馆之内发落。”
  告状人便跟在轿后。彭公一进街头,听前面放了三声大炮。路北里是公馆。彭公到了大门下轿,进了公馆。本处文武官员齐来参谒大人。彭公皆一一见过,问了些地土民情之事。众人下去,叫家人摆上酒筵,高源、刘芳二人齐来给大人请安。彭公说:“你二人下去吃饭,少时带上告状的人来,我要细细审问于他。”刘芳正要下去,大人问道:“徐胜哪里去了?”刘芳说:“他在半路上遇见偷他马的人,赶下去了,随后就来。”
  少时,彭公用完饭,便叫保安的三班人役伺候!不多时,法福理带着三班人役,来给大人请安。彭公吩咐带上喊冤的人来!下面当差的带上一人,跪在堂下。彭公说:“你抬起头来。”
  那人把头抬起,彭公一看此人,年在二十以外,面庞微白,四方脸,眉清目秀,鼻直口方,身穿蓝布大褂,内衬白布褂裤,蓝布套裤,青布双梁鞋,五官端方,面带慈善之相。彭公问:“你是哪里人,多大年纪,有何冤枉之事,细细说明。”那人说:“小人姓刘名凤岐,今年二十六岁,在昌平州城里作粮行生理,家住在这保安东关外。家有老母,五十九岁。小人妻子周氏,与我同年。四月初二日,因我母亲会收生,被北新庄皇粮庄头花得雨的管家花珍珠,请去收生洗小孩,一日未归。次日花珍珠送我母亲回来,我母亲见家门大开,进去一瞧,我妻周氏咽喉内有钢剪一把,躺在地下,正是刺伤身死。我母喊叫邻右人等,知会地方官人,报官相验。又给我送信,叫我回家。
  及到当官,老爷只叫我把死尸葬埋,并不见拿获凶身。小人连到衙门催了几次,这里同知老爷并不在意。小人念妻子结发之情,被人所害,因听人说大人秦镜高悬,斗胆冒犯虎威,求大人格外施恩。“彭公说:”你可有呈状?“刘凤岐说:”有呈状,请大人过目。“说着,呈上一纸呈状,上写:具呈人刘凤岐,年二十六岁,系保安州人。呈为无故被杀,含冤难明事。窃身远在昌平州粮行生理,家有老母与妻周氏,在家度日。身母会收生洗小儿,于四月初二日被北新庄皇粮庄头花得雨的家人花珍珠接去收生,留我妻看家。身母住在花家一夜,花珍珠之妻并未生养,说不到日期。次日花宅送我母亲归家,至家见大门大开,下车入内,瞧见我妻周氏被钢剪刺伤咽喉身死。身母喊冤,禀官相验。我归家一见,惨不忍看。禀官催获凶犯,至今未获。
  我念结发之情,妻子无故被杀,因此斗胆冒犯虎威,惟有叩恳大人秦镜高悬,拿获凶犯,与小人辨此冤抑,伏乞洞鉴!
  彭公看罢,说:“你下去,明日来此听审。”又叫法福理传花珍珠明日到案听审。法福理答应下去。
  次日早饭后,法福理带着花珍珠来见大人。彭公问道:“刘凤岐来了没有?”家人答应说:“来了。”彭公说:“带上来!”
  彭升等出去,不多时带了刘凤岐上来,跪于堂下。彭公瞧那花珍珠,俊品人物,白净面皮,身穿细毛蓝布大褂,白袜青云鞋。
  彭公问道:“你叫花珍珠?”下面答应说:“是!”彭公说:“刘凤岐之妻无故被杀,你可知情?”花珍珠说:“奴才不知。”彭公一拍惊堂木,说:“你这厮作何诡计?与何人合谋勾串?据实说来!”花珍珠说:“我本是给人家当奴才的,家中妻子孙氏,怀中有孕,就是这几天生养。我请刘妈妈收生,一夜我并未离开她。她家媳妇被杀,小人如何知情?倘老爷不信,问刘凤岐的母亲便知。”彭公说:“刘凤岐,把你母亲叫来。”下面答应下去。不多时,已把刘妈妈带来,跪在下面。彭公问道:“你被花珍珠请去,是给谁收生的?”刘妈妈说:“是给花珍珠妻孙氏。我到他家,一夜未睡,花珍珠也伺候着闹了一夜,并未生养。次日一早送我回来,就瞧见我儿媳妇被杀。这是以往实情,求老爷作主,替我们拿获凶犯,报仇雪恨!”彭公听罢,心想:这件事倒也无处追问,便吩咐全带下去,叫刘凤岐明日听审,花珍珠释放无事。
  彭公思想此事,不觉伏桌睡着。迷迷茫茫,似睡非睡,忽见从外面进来一人,并非今时打扮,头戴卐字逍遥巾,身穿土色逍遥氅,腰系丝绦,足下白袜云鞋,面如古月,慈眉善目,一部白胡须。见了彭公,点了点头,站在西边。接着外面又进来一位,古时官员打扮,头戴乌纱帽,身穿红蟒袍,腰围玉带,足登官鞋,四方脸,面如三秋古月,五绺黑胡须飘洒胸前。他与先前进来的那位老人,向着大人说:“星君不必为难,要问刘凤岐之妻被何人杀死,我二人已把鬼魂带来,请星君一问便知。”彭公问道:“你二位是哪里来的?”戴乌纱帽的说:“吾乃本处城隍司。”老人说:“吾乃本处土谷神。”彭公说:“可将女鬼带上来。”城隍、土地用手往外一指,进来一个女鬼,面皮微白,白中透青,脖项内插着一把钢剪,身穿蓝布衫,青布裙,跪在大人面前说:“冤魂冤枉!”彭公说:“你被何人所害,只管实说,我给你报仇雪恨就是了。”女鬼说:“大人要问害我的人,现在外面,请大人一看便知。”彭公说:“我跟你去。”站起身来,跟至外面,瞧那女鬼不知哪里去了。忽然一阵怪风,大人紧闭二目,及至风定尘息,开眼一看,只见来到一个花园之内,东西栽种树木,正北是望月楼三间,楼前有一丛牡丹花,虽是绿叶,无奈枯焦要死。大人说:“可惜这一丛牡丹花要枯死了,天降点雨才好。”正想着,忽然一阵阴云,下了一阵大雨,把牡丹花全都湿透,顿时开放出几朵鲜花。彭公看了此花说:“天时人事两相合,这花等雨,我起了一点求雨的念头,天就真正降下雨来。”这时,忽然花朵上起了一缕青烟,直扑彭公面来。彭公一急,醒来却是一梦,天交正午。
  彭公说:“怪哉!怪哉!”想这梦中之事,真正奇怪。叫家人要了一碗茶吃了。又想:刘凤岐的妻子被害,是因花珍珠接他母亲收生,才有这段公案。我想此事还必须亲自私访那花得雨是何如人也?这案中事与我梦中事相对,或者此事须是花得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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