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 第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验室内进行了。
  天气晴好,秋风阵阵吹来,梁锷的心情也不错。
  科工院的高功率机组已于昨晚顺利运抵,
安装调试完毕。游峡克怕机器有什么闪失,还让他安排临时工睡在实验场守着。
  第一轮实验,梁锷把他养得最壮、也是最喜欢的纯种狗“阿克”牵出来,“为了我们的成功,阿克,给我挺住。”他有几分不舍地把狗送进实验箱,装好各种探头。
  H时,攻击发起时。
  实验一开始,就显得非常顺利,脑电图减弱,好动性减退,心肺功能下降、神经混乱和活动能力的丧失,均如预期出现。
  第二只狗瘦弱些,同样的剂量就产生了神经性痉挛。
  每当进入实验,游峡克便会进入一种得意和兴奋的状态。
  他从理工角度对医学实验有独到的感触,那既是人对天的合一,又是人与天的较量;既是生命的叛逆和觉醒,又是生命的皈依和重演。
  人们用上天赋予的功能完善上天设定的结构,用上天留下的线索刺探上天埋藏的秘密,用上天制造的平衡更改上天制定的规律。你的实验也实验着你,你的揭示也揭示着你,你的改变也改变着你。你往往弄不清楚是在做研究还是在被研究,时而冒出像阿基米得发现浮力定律后,赤身裸体在大街上奔跑那种伟大的成就感,时而像孙悟空跳不出如来佛掌心一般,哀叹是在一条永不可尽知的迷宫中遭遇戏弄和蒙骗。
  医学是人类发明的,而人类又永远受制于医学,特别是当医学实验进展到基因层次时,更会发现这样一种感觉:越知识、越肤浅;越成功、越沉重;越征服、越惶恐。基因这种小得不能再小的精灵,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人体的形状和功能,而这种决定可不是脑子发热一时想出的,是遵从亿万年天地造化的精心设计和自然规律,一开始就确定地按人的定位来进行的。
  为什么你的手指头掏得了鼻子眼儿,却掏不进耳朵眼儿?那是因为从设计上你能自我管理一部分功能,而你的另一些精密器官是不能随便乱动的。
  为什么你的眼睛只能在白天使用,而不能像猫头鹰那样适用于黑暗?那是为了避免人的贪婪,不顾自身的极限无休止地攫取自然。
  为什么你的四肢细长无力?那是限制你在满足基本的生存要求后,别再像动物一样空劳体力,而应去开发得天独厚的大脑。
  为什么你的探究能力现在开始能够触及你自身的基础结构了?那是人类到这早晚差不多应该成熟和理智了。
  这时面对这样一种探索,你绝对会深刻体会到渺小与伟大、简单与复杂、存在与消亡、永恒与暂现的自然奥妙和哲学内涵。你会步入一个新的、超越自我的、充斥诱惑的境地……
  忽然,游峡克从他那精神鸦片的享受中惊醒过来。在实验进行到第5只动物的时候,他发现操纵失灵,DE波停不下来了。
  “怪事!”
  他试图从电脑程序上找原因。这时那个实验员突然大叫:“屋顶上冒烟啦!”
  一定是线路老化和负载过大,线缆烧化了装修材料,屏蔽用的方尖块燃烧了起来。
  他们赶忙找来仅有的两个灭火器。可是喷出的CO2泡沫对屏蔽墙内层的火焰根本不起作用,火势迅速扩大。
  梁锷对实验员大喊:“赶快出去打手机叫火警,让临时工搬出动物和仪器,我去断电源!”
  “不能断电源,”游峡克告诫梁锷,“风机一停,发射管会烧掉的!”
  游峡克把手缩进袖口,垫着衣袖拉开小门,就要往实验舱里钻,被梁锷一把拉住。
  “里面有强波辐射,伙计!”梁锷喊道,顺势挡住去路。
  游峡克一掌将梁锷推开。
  “要去我去!”
  梁锷转身抢在他前面,却被游峡克抬腿拦在门边。
  “留着你的脑子。”游峡克猛然在梁锷头上拳击留下的伤口处打了一巴掌,趁他痛得大叫的瞬间,挤开梁锷,冲进实验舱。
  看到游峡克顶着高能电磁辐射奔跑着,关了机器,梁锷急忙在外拉下电闸。
  实验场一片黑暗,有毒的浓密烟雾伴着绿色火焰四下翻卷。最为贵重的主机组还在实验舱中间,而两个临时工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烧化的方尖块带着火舌一片片流淌而下,落在他们身上,顶棚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游峡克和实验员抬起一台主机往外走,但是照这个速度搬走一堆机器不知道要多久。他腾出一只手摸出车钥匙掷给梁锷,想说什么,却被烟呛住了。这时,外面有水枪喷过水来,他把实验员往外推:“叫他们先别开水枪,机器一泡就完了!”
  梁锷开着吉普车,撞飞了库房后门,直接冲进实验室。
  游峡克挥手,示意用车头把器材顶出去。因为装车已经来不及了,装满汽油的汽车也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梁锷放慢车速、摆正车头,对准那些铁家伙,推着它们蹭向门外。
  游峡克发现屏蔽用的铜网钢框还挡在前面,器材碰到钢框势必拉倒整个框架,就跑过去抓住滚烫的框架,奋力举了起来。
  器材推过来了,“闪开!”梁锷在车内叫了声。
  游峡克知道,只要一松手,钢框就会重新落下,挡住机器的去路,于是一动不动,向车内的梁锷大吼了一声。
  梁锷没有听清楚,结合口型,知道他吼的一定是英雄儿女王成的那句“向我开炮”,于是开足马力冲向前去。车前那堆器材一下子撞得游峡克双腿离地,趴在上面,钢框从他头上呼啸而过,打在引擎盖上,打碎了前窗玻璃。
  梁锷本能地一低头,头顶和额头几处顷刻血流如注。
  
  除手、臂、前胸烧烫伤之外,游峡克右腿胫骨线性骨折,脸颊一片深Ⅱ°烧伤。当然,还有情况不明的高能DE波辐射伤。梁锷伤势较轻,头皮上有几处开放性伤口。那位实验员并无大碍,门诊处理后就回家休息去了。
  他们俩又像读研究生时一样,躺在一个天花板下了。
  “我们主任出差回来,一定恨不得把我干脆烤熟,让他卷块薄饼吃掉算了。”游峡克看着高高挂起的打着石膏的腿,和赤裸着的身上一片片晶亮的水泡。
  “恐怕还要多蘸酱、多放葱,餐后补服黄连素。”梁锷幸灾乐祸地说,并欣赏着游峡克只能发出笑的声音、不敢做出笑的动作的可怜相。又说:“他敢,你拼老命把那堆破铜烂铁搞出来,他该谢天谢地呢。不过说真的,撞你那一刻真是过瘾,那可比一记右直拳威力大多了。”
  “操,你别逗我乐了,我一笑伤口疼得能疼出泪来。”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
  痛中思痛,游峡克的心境复杂起来。
  这个实验及“结果”,显然是费力不讨好、好心办坏事。毁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实验室不说,而且给傅潮声捅了大娄子,惹了大麻烦。
  这个过错是很难弥补的。
  他反省并恼恨自己,这是怎么啦?他和梁锷都是实验老手,怎么会闹出这种低档次的笑话?要是莫主任在,一定会避免,至少是有准备及时处置这种事故的。就是江之湄在,细心的她也会发现线路上可能会出现负荷过重的问题。
  江之湄,江之湄,游峡克满脑子尽是她的影子了。她的长发,她的双眸,她那神秘莫测、如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以及她干脆利索的举止。
  与她的离异,和她的离开,就像计算机病毒输入到游峡克体内,把他的程序全都搞乱了。
  他转而又想起傅潮声来。
  对傅潮声来说,出了问题才能使他警醒。
  在事业上老谋深算的傅潮声,未必在感情上不会犯幼稚的错误。从工作角度看,江之湄又是傅潮声的另一员爱将,尽管是个小爱将。江之湄有灵气、有研究天才,她没和林岫峰共过事——那时林已从商去了,但初出茅庐的她仅凭林岫峰留下的资料记录,便很快达到甚至超过林岫峰留洋八年的水平。
  傅潮声给江之湄倾注的心血比谁都高,或许他把她看成了未来的希望。
  在这里,傅潮声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将两位事业上的精兵强将牵拉进了一个家庭。除了两人外在条件上的般配之外,傅潮声未必没有稳固队伍的想法,只是两个年轻人对这一点浑然不觉罢了。军事医学那时在军医大学中是偏门的、弱势的、人才易于流失的——现在也好不了多少,那些拔尖人才要么向国外胜利大逃亡,要么向临床胜利小逃亡,能够以姻缘一线牵之,看似加上了事业爱情双保险。
  游峡克所了解的郝院士家便是这样。夫妇俩同在一个教研室,都是工作痴,每日在单位以同志相称、各忙各的。回到家里,每个人占据一间房子闭门看书,互不往来。如果有客人来访,开门一问不是找自己的,便转去敲对方的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进房间干自己的事,多一句话也没有。
  那也叫一种生活,但绝不是现代的家庭模式了。
  殊不知现如今的爱情,已经和传统意义上的夫妻相比完全是两码事了。爱情与事业的矛盾也因之而尖锐:爱情是私秘的事业是开放的、爱情是浪漫的事业是死板的、爱情是脆弱的事业是没完没了的、爱情有更改的可能事业却往往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把感情夹杂到工作当中,鸡飞蛋打,把两下里都给毁了。
  游峡克既后悔结婚,又后悔离婚;既后悔离婚后没有远离江之湄以致她逃避出国,又后悔她出国后没有跟过去,以致现在她下落不明。得知江之湄失踪后,游峡克托国外的朋友搞来短期出国的邀请信,并已经向科工院打了出国申请报告。
  可是身为军人,要层层同意还何其渺茫和遥远!
  而且,他又怎么能割舍傅潮声这摊半截子工作呢?
  “梁子,高能DE波照射后,记忆力会减退吧?”看着梁锷没答话,他又问:“这些年你们他妈的怎么也没搞出点特效药呢?”
  “别担心,你接触的时间并不长。”
  “可我比狗的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