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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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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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
  酒意肆虐,让他一个趔趄。女孩把他扶到舱里的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矿泉水,然后就到卧房里去了。
  游峡克点了支烟,环顾四周,房间内布置得很有档次,几幅油画既显典雅又张扬着欲望。
  女孩回来了,穿着短巧的睡裙,在他身边坐下,一股淡淡的香气迎面而来。女孩看他一动不动,就也拿了支香烟,比划了几个很洋气的动作。
  游峡克心中剧烈地跳动,拿烟的手指微微抖动。“你们真的是大学里的学生?”他问。
  “联大大二的,比较文化专业。”女孩说,“不像吗?我不愿多说话,是因为我不喜欢她们。”
  “第一次来?”
  “和你一样。”
  游峡克又无话了。
  “去洗个澡吧,会舒服一点。”女孩灭了他的烟,拉了拉他,他顺从地向卫生间走去。
  “要帮忙吗?”
  “不不。”游峡克忙说。
  他洗完澡,穿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女孩正斜倚在床上看着BBC的卫星电视新闻。女孩很懂事地扶他到床上,要帮他脱下衣服。
  “不,我想我先到外边沙发上坐一会儿……”
  女孩嫣然一笑,把他按到床上:“别以为我是不情愿的,也别以为我常常这么做。哥哥,叫你‘哥哥’可以么?”
  游峡克心中一惊,江之湄也曾这么叫他的。可后来就常说,你从来就没做好哥哥的样儿。
  “你哥哥什么样?”若是游峡克问。
  “我哥哥已经死了。”是的,江之湄的哥哥未成年就去世了。
  ……
  女孩推了他一下。
  “我喜欢你这种深沉,更喜欢你这么绅士;但是最喜欢的还是你的拘谨。你不会不食人间烟火吧,一点也不了解我们,我喜欢这样自在地享受生活。”她忽然跪在床上,昂起头,张开双手,轻声唱道:“早霞——迎接我——噢自由——地歌唱——,生活——是这样——幸福——欢——畅——”
  游峡克时而看着她那年轻而轻松的表情,时而扫过她丰盈而暴露的身体,用希望砌成的肌肤、用活力塑造的骨骼。
  她晃动着、微笑着。
  “即使你不能认同我对生活的理解,至少你可以到我的生活方式中,来一次做客或旅游吧?别给我失败感……”
  游峡克立即扯开了他的衣服,他坚实而紧张的肌肉完全裸露出来。
  “看你,伤得不轻呢。”她说。
  “一次玩笑式的车祸。”
  “走神了?”
  “不,是为了别的……”
  “我想象得出那个场面你是多么英勇。”女孩的小手拂过他那条受伤的腿。
  游峡克冷不丁地被感动了。他是一个结过婚的人,但是此时的某种兴奋感受却不曾有过。是的,他有道德上的压力,却没有人格上的压力。他被看成是哥哥,是强者,是绅士,这在江大小姐那里是不会有的。
  在她那里,她才是强者智者雅者。
  尤其是,自他高喊出“向我开炮”之后,还从没有一个人说过“英勇”二字。英勇,英勇,英勇,谁又能说他游峡克在那一刻不够英勇?
  半懂事不懂事的他,便幻想为掩护战友由自己一人手持先进武器消灭所有的来犯之敌,而我们的武器不够先进听说是钢铁的问题,如果钢铁质量上不去是因为缺乏生命力量的话,他愿意纵身跳入滚滚燃烧的炼钢炉中。
  他的那条腿,又曾寄托过多少有关英勇的幻梦呵。
  上小学的时候,他每次用那条腿抵着公共汽车的车门,让别的小朋友先上,以便当车门突然关闭时,可以用腿保护他们。上中学时,化学老师点燃乙炔喷灯,他就悄悄把这条腿移出课桌,以便能够在烧瓶一旦爆炸的瞬间,他第一个冲上去救助老师。和江之湄外出旅游翻越松藩的高山峻岭时,他一直把这条腿踏牢车底,以便发生意外时他以这条腿为支撑,将江之湄抱在怀里不受任何伤害……这许许多多从无用武之地的准备,都是他永远无法表白的意念中的英勇。
  然而,当他真实地英勇了一回,他就像是一根废弃的电线杆一样,四顾茫然,无声无息,甚至滑稽可笑了。
  一个具有单纯肉欲关系抑或还有点儿金钱关系的女孩,赏识了他未被开掘的孤独的英勇。他一下子温暖了、甜蜜了、童贞了,脑海被单纯和正常的欲望笼罩着。
  
  爱情再次打中了我,使两腿让了步,
  那个又甜又苦、抗拒不了的姿势。
  
  这是谁的长诗中的句子?
  他伸出手,拢过女孩,使她与他接近。
  船体在梦境一般地摇曳着,游峡克像从容地走向拳击台时那样远远抛开涵养的外衣,他暴戾恣睢起来。而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涌动着英勇的浪潮,这浪潮拍散了他所有的酒意,拍散了他所有的欲念,拍散了他所有的软弱,这个浪潮的内涵便是他与他的社会身份的关系、他的社会身份与女孩的关系、女孩以及她所代表的自然群体的关系、自然群体与他的存在的关系。女孩赞赏他的英勇,但是依然缠他下沉着堕落。
  他看到自己像一条鱼、英勇而骄傲的鱼,冲开缠绵的水草,冲开狂暴的江面,向空气、阳光,向涅槃或者新生跃去。

 
第九章(3) 
作者:郭继卫 
  “是林岫峰先生吗?我是国土安全部特工处的弗雷明。”一个中等个子栗色头发的中年人走进林岫峰的办公室。
  “你好,上午接到的是你的电话吗?”林岫峰将弗雷明让到沙发上,征求他的意见后,给他倒了一杯法国波尔多白葡萄酒。
  “很纯的酒,实在是感谢。我登门打扰,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江之湄小姐的情况,你是她的……怎么说呢,监护人吗?”
  “我和她很熟。原先我们在一起工作,她的老板——中国的,以及她的父母,都曾委托我照料她在美国的一切。在她失踪以后,也是我在与警察部门联系,我常为她的事去警察局询问消息,但我不知道怎么会是国土安全部介入了。”
  “有些迹象表明,她的失踪和我们的工作有关。你能简单介绍一下,她是位什么样的人吗?”弗雷明说。
  “她么,可以用三句话来形容。是一个生活态度很认真的军人,她可不是那种不成熟的小女孩,很有头脑,责任感强,没有什么理由突然一声不响地躲起来。她是一个很敬业的科学家,研究进展得比较顺利,也正处在即将结束前的关键时期,你知道,有些年轻的中国学者希望能在美国工作和学习得久一点,她只要完成目前的工作,美军研究所已经基本上答应她继续研究下去了,退一步讲,假设她要找其它的工作,也应该完成好目前的工作,并取得研究所的推荐,这点很重要的。
  “最后,她是一个军事生物技术专家。你上午电话说明来意后,我打了一份近年来她的研究项目清单,你可以看出,她在微生物基因改造、基因打靶和基因敲除敲入方面的工作是很有创意的。也就是说,像我公司这样的单纯基因工程研发,可以面向全国很多大学科研机构选人,而要搞有军事用途的基因工程,就非得她这种人不可了。”
  林岫峰估计弗雷明一定会到江之湄工作的研究所了解情况,就补充说:“当然,一个女孩子,有时可能会脾气大一点,这也是她的老习惯,常常为工作而急躁。但那是一过性的,从没有超出不能控制的限度。”
  “如果让她搞出点攻击性生化物质,有多复杂?”
  “如果有一点原始标本的话,比如说手里有炭疽菌苗,那她批量制造就像调制一杯鸡尾酒那么容易,毕竟在美国,分子生物学实验室和实验仪器比比皆是。而且,她和一般人不同,她还可以加减这杯酒的度数。”
  弗雷明又问了问她平时与谁交往,去过那些城市,与国内什么人联系等问题,就告辞了。走之前,专门给林岫峰留下了联络方式。
  送走弗雷明,林岫峰自斟了一大杯,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弗雷明是他调动起来的。江之湄失踪后,傅潮声让他立刻到美国来奔走这件事,尽管大使馆也很重视这件事。林岫峰先后找了社会名流、当地警察朋友,但始终没有什么进展,一来没什么线索,二来警察们看这事没有涉及什么国家利益,警力也有限,就基本上按照一般的人员失踪案调查,毫无建树。
  情急之中,林岫峰想到了成立不久的美国国土安全部,这是打击恐怖主义的专门机构,兵强马壮,技术先进。因为是个新机构,也相对来讲办事认真,讲求效率。“9·11”事件以后,在美国境内,老牌恐怖主义依然猖獗,各种效仿恐怖方式犯罪的新团伙,更是如赶时髦一样趋之若鹜地效尤。像江之湄这样莫名其妙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倒是与恐怖活动有相似之处。于是林岫峰通过可靠关系,向国土安全部透露了一些经过合理想象的消息,暗示江之湄被迫为恐怖主义工作。
  这一招果然受到了他们的关注。相信他们的介入,会使侦破力度大大增加。
  
  林岫峰在市郊买了一栋400余平方米的别墅,房前有两棵高大的枫树。落叶的时候,林岫峰喜欢让那些叶子自由地呆在草地上,远看就像金黄色的地毯,在夕阳下尤为艳丽。平时,这房子由他的一个经理李力定期照看。李力心细,把这些叶片扫成圆形的两片,愈显别具一格。
  听到林岫峰的车响,李力出来打开了门。
  李力是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大眼浓眉,最有特点的是他的睫毛特长。林岫峰在公司的高倍显微镜一般需要在目镜处放一个指针,用来指示标本的特殊结构,这个指针用李力的睫毛最合适了。李力以前是空军出身,飞歼…7的,到美国考照后,给林岫峰开直升机,人很聪明,后来让他兼管企划的一部分。
  “你喝酒了?”林岫峰一进门,李力就闻到了酒味。
  “来了个客人,陪他喝了两杯。”
  “我提前回来给你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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