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铜钮扣 作者:[苏] 列夫·奥瓦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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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铜钮扣 作者:[苏] 列夫·奥瓦洛夫-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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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什么?”我问道,“谁?”

  “啊哈,他们什么也不懂!”她气势汹汹地说,“其实您的恰鲁申是很可疑的。但是,但是您,您和他有什么相干呢?最可怕的是如果这个疯子要纠缠你,那你就摆脱不开了。他什么也不承认……”

  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点着了一支烟。

  “可是您急什么呢?”我问道,“唔,他们抓住我,把我打死,您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

  “问题就在于不能让他们逮捕您!”她喊道,“泰勒是绝不会饶恕我的!”

  当然,与其说她是为我担心,倒不如说她是担心她自己。

  “好吧,我们到格列涅尔那里去一越。”她断然地说,“应当采取某种办法……”

  她的精神又抖擞起来,要想拦住她是很困难的。

  我们下了楼。

  扬柯夫斯卡亚气咻咻地瞧了瞧热列兹诺夫,如今她已经不再掩饰她对他所抱的恶意了。

  “啊哈,是您吗?”她敌视地说,并且甩头往旁边一指,“我们不需要您!”

  热列兹诺夫用探询的眼神瞧了瞧我。

  “我们不需要您!”她挑衅遍地又重复了一遍,“请您下车!”

  “好吧,维克多尔。”我说,“不必和一个调皮的女人口角。”

  热列兹诺夫下了车,站在人行道上。

  “请坐吧!”扬柯夫斯卡亚差不多是怒冲冲地对我喊道,便操起了舵轮,把车开到了最大速度……

  我们在哪里也没有找到格列涅尔:他既不在家,也不在医院里。

  扬柯夫斯卡亚给凡是格列涅尔可能去的地方都挂了电话。

  “请转告教授先生,让他快点回家来。”她对各处都这样说,“您就说是扬柯夫斯卡亚说的。”

  但是,教授先生回来得却相当晚。

  “我的亲爱的,出了什么事了?”格列涅尔走进客厅,一面吻着扬柯夫斯卡亚的手,一面不安地问道,“但愿您能原谅我,男爵留我,不放我回来。”

  他同我也打了招呼,但不能说是很亲热的。

  “我们找您已经找了四个多钟头了。”扬柯夫斯卡亚急不可耐地说,“应当火速整一整爱丁格尔!”

  格列涅尔瞥了我一眼,便又转向扬柯夫斯卡亚:“您可否让我给您预备一杯咖啡呢?”

  “啊哈,当我提起爱丁格尔来的时候,那还提什么咖啡呢?”扬柯夫斯卡亚急躁地喊道,“我们谈正经事吧,别谈什么咖啡了!”

  格列涅尔又怀着恶意地瞧了瞧我,然后便向杨柯夫斯卡亚转过身去。

  “不过,我不晓得……”他含混地说,“贝尔金先生……是否方便……”

  “啊哈,其实您非常清楚,贝尔金他是自己人啊!”扬柯夫斯卡亚气咻嗅地说,“泰勒将军很重视他,恐怕并不次于您呢!”

  我觉得她这种把我们两人等同看待的说法仿佛使格列涅尔感到不高兴了。

  “那好,亲爱的!”他很顺从地说,“如果贝尔金先生了解您讲的这件事,那就让我们谈一谈吧。”

  “爱丁格尔已经热心得有点太过分了。”扬柯夫斯卡亚冷冷地说,“您以前曾经说过,您愿意叫您的朋友波里曼担任里加盖世太保的长官,而且您可以办得到。我觉得,现在已经到了证明您说话算话的时候了。”

  格列涅尔很亲热地笑了笑。

  “我真想让我的朋友波里曼到里加来。”他表示同意说,“而且我的交际也很广,满可以让他在拍林得到这个任命。不过,他不能把爱丁格尔取而代之……”

  他摇起了他那个小脑袋。

  “只不过是不能取而代之。”他又坚持地重说了一遍,“希姆莱本人袒护着爱丁格尔,目前爱丁格尔还没有被提升,波里曼就无法到这里来。”

  “唔,可是,如果爱丁格尔以后不在这里呢?”扬柯夫斯卡亚盯着他问道,“您确信可以任命波里曼来接替他的位置吗?”

  “那是肯定没问题的。”格列涅尔满有把握地说,“但是我看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使爱丁格尔离开这里。”

  扬柯夫斯卡亚冷笑了一声。“噢,让他升迁的办法是找得到的……”

  格列涅尔又摇起了他那颗小脑袋:“恐怕您把自己的能力估计得过高了,亲爱的……”

  “可是您却把大洋彼岸间谍机关的能力估计得过低了,教授。”扬柯夫斯卡亚冷冷地反驳说,“只要命今一下,爱丁格尔长官就会飞得那么高……”

  “可惜!”格列涅尔表示不同意她的看法,“无论对希姆莱,还是对希特勒,泰勒将军都无能为力!”

  “但是,他却可以左右上帝。”扬柯夫斯卡亚讥嘲地说道,“无论是希姆莱,还是希特勒,却都无法防止把您的爱丁格尔送回老家去。”

  “我可决不同意这样干!”格列涅尔喊道,“爱丁格尔是个诚实人,而且我不愿意用一条人命给波里曼弄个位置。”

  “可是我并不是同您商量怎样对付爱丁格尔的!”扬柯夫斯卡亚也大声喊道,“我现在只是问您能否保证,如果爱丁格尔不在的话,就能任命波里曼接替他的位置?”

  “至于波里曼,那我是有把握的,但是我再重复一遍,我不同意把爱丁格尔搞掉……”格列涅尔在整个这场谈话期间第一次向我转过身来了,“贝尔金先生,唔,您也许还有别的名字!但愿您不干这种事……”

  仿佛他以为扬柯夫斯卡亚正是让我去把爱丁格尔干掉。

  可是,扬柯夫斯卡亚并没有容我回话。

  “您听着。”她声音嘶哑、慢腾腾地说,“爱丁格尔不用您管。但是,如果您不马上采取措施,叫波里曼被任命到里加来,我就永远——您听到了吗?——我就永远不同您到大洋彼岸去。”

  原来,格列涅尔就是不愿意这样!

  看来,这头野兽已经被驯服了。

  “您什么时候给波里曼挂电话?”她冷淡地问道。

  “今天夜里。”格列涅尔嘟哝着说,然后便向我转过身来。“您是否要白兰地?”

  “我们要走。”杨柯夫斯卡亚说,“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

  于是,她向门口走去,格列涅尔便很顺从地跟在后面送她。

  “您可以暗示一下您的波里曼。”她走到前厅的时候才说,“就说爱丁格尔觉得不舒服,而作为一个医生,您为他的健康十分担心。”

  我们又坐进了汽车。

  “现往到哪儿去呢?”我问道。

  “到马戏院去。”扬柯夫斯卡亚说,“我想稍稍消遣一下。”

  我们并没有赶上开演,戏台上演的不是第三个节目就是第四个节目,但是我的女伴并没有感到懊悔。

  我们在包厢里坐下了,她便宽厚地忽而瞧瞧那些丑角,忽而瞧瞧那些演员。

  “瞧,这是我们的节目!”当台上宣布马上杂技演员拉孟.岗查列斯出场的时候扬柯夫斯卡亚低声说。

  乐队奏起了雄壮的进行曲,岗查列斯骑着一匹铁青马,穿着一身光滑的白色骑士绸衣跑到了戏台上。

  原来我认识这个人。

  他就是那个有时在旅馆里杨柯夫斯卡亚的房间门口放哨的那个黝黑的家伙。

  应当说句公道话,他演的确实相当好。他没有停下来喘过气。那匹马一圈接一圈地飞跑,这时他就跳下马来表演各种各样的跳跃、翻筋斗和刺剑的动作。有入把球儿、盘子和刺剑扔给他,他就跑着把它们接住,并且让它们旋转,飞向空中,同时还用口琴吹奏着墨西哥的小调。但最令人感到吃惊的是他那射击的本领,那可真是头等的本领,他可真是一个空前绝后的神枪手!

  岗查列斯从腰带里抽出了一支长筒手枪,这时,服务员就递给他一把圆环,上面蒙着一层五彩花纸。他把这些圆环拿在左手里,右手擎着那支手枪。戏院里的灯这时都灭了,带彩的探照灯光照到了戏台上,这个骑士就依次地忽而变成了天蓝色,忽而变成了粉红色,忽而又变成了绿色。乐队里敲起了爆豆般的鼓声。那匹马绕着圈疾驰起来。岗查列斯没有放下手枪,用右手拿起了圆环,扔到高空,当那五彩的园环飞向因屋顶的时候,他就向它们开了枪。被射穿的圆环便飞快而平稳地掉了下来,岗查列斯用头去接住它们,那些被打穿的圆环便套在他的脖子上了……

  这个人有着惊人的眼力,动作也异常准确!

  我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那娴熟的技巧……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由得想起了在道加瓦河沿河街的那天晚上……

  “诚然,这位岗查列斯的射击技术相当高明。”我说,“我有这么一种感觉:仿佛我已经领教过他的射击技艺了……”

  “也可能。”扬柯夫斯卡亚表示同意地说,“不过他可并不是什么岗查列斯,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牧人,大家都管他叫克拉连斯·史密斯。”

  他又把圆环向上抛了几次,开枪射击圆环,接住它们,便跳下马来了。戏院里的灯光一亮,探照灯的灯光便熄灭了。岗查列斯,或如扬柯夫斯卡亚所说,就是史密斯,便开始向观众施礼道谢。

  他把目光停在扬柯夫斯卡亚的身上,她就把指尖贴到自己的嘴唇上,送给演员一个飞吻。

  刚刚宣布下一个是丑角节目,扬柯夫斯卡亚就急忙向出口走去。

  “您累了还是看腻了?”我问她说。

  “既不是累了,也不是腻了。”她一面走着一面回答说,“不能让一个要执行重要任务的人等我。”

  我们在门口等了约有五分钟,岗查列斯便飞快地来到扬柯夫斯卡亚的身旁,抓住了她的手。

  “噢!”他说,同时很冷淡地瞧了我一眼。

  “快,快!”她没有回答他,却向他喊道。

  ……过了一会儿,我们已经在那沉睡着的里加大街上飞驰起来了。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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