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 第4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项茹梅看了,是这么多,同时她还知道,证券公司将这些费用大部分返还给那个拉来客户的靓仔了。项茹梅再找那个只喜欢成熟女人的靓仔,已经不见踪影了,再说就是找到又能怎么样?
  如此,不到一年,项茹梅就把自己的全部资产“投资”得差不多了。

  15

  倪和平女儿结婚的时候,项茹梅、欧阳健、倪和平、王蜀他们终于又聚到一起。项茹梅当着大家的面对欧阳健说:“谢谢你,幸亏那一百多万你没有还给我,否则我就分文没有了。”
  “现在你也分文没有。”欧阳健说。
  “那不一样。”项茹梅说,“至少我心里有数,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有数就好,有数就表明我心里感觉自己还不是一无所有。”
  王蜀悄悄地对倪和平说:“项茹梅又在说疯话了。”
  “她没有疯。”倪和平说,“她讲的是真话。”
  “什么真话?”王蜀问。
  “当初她确实给了欧阳健那笔钱。”
  “当真?”王蜀问。
  “当真。”倪和平说。
  “这怎么可能呢?”王蜀问。
  “这怎么不可能?”倪和平反问。
  “欧阳健不是那种人呀。”
  “你是说以前吧。”倪和平说,“现在事过境迁……”

  责任编辑/杨桂峰


  奥斯卡的2006年

  聂 耶

  大家看了标题,别误会成美国奥斯卡电影2006年颁奖晚会。我说的,是我一个哥们儿,一个从小玩到大,外号叫奥斯卡的哥们儿。
  现在这个叫奥斯卡的哥们儿就坐在我的对面,确切地说,我们面对面地坐在正对着火车站的一个叫冰点的茶吧里。时间正是上午,人不多。悠扬的钢琴声轻快地蹦跳着,赶走了包裹着我们的寂寞。我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春日里懒懒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到身上,让人身体和心灵都感到格外的舒爽。光线折射在奥斯卡的脸上,留下了一块块大大小小的阴霾,使他的脸轮廓分明,极富立体感。我和他有两年没见了,上一次还是我大二的时候,现在眨眼我就要毕业了。
  “抽吗?”奥斯卡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然后倒出了一根,“哦,忘了你是不抽烟的。”说完自顾自地打燃火机给自己点着。他靠在椅背上,把烟含到嘴里,我看着他烟头的火光猛地蹿起来,一点火星瞬间燃成了一团。他的神态很愉悦,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或者说是一种悠然自得的陶醉。一会儿的工夫,他的手机已经响了两次。他把手机掏出来调成振动模式,然后又塞回了口袋。
  “不接?”我朝他笑笑。
  “不接!”
  奥斯卡这个名字,是我们这帮朋友,或者确切地说是我给他起的。比起来,他的原名可就太土了,土得都不忍让人提起。唯有老师点名的时候我们才会突然想起,哦,那是他的名字。但奥斯卡的小名,从小就被我们所熟知。那还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一次放学,他和我们蹲在菜地里抓蚂蚱,是他奶奶在楼上喊他的小名。对于我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这小名也太可乐了。他那小名叫什么?狗盛!或者是狗肾,再或者是狗剩、狗生、狗胜……我们这地方发音前后不分,平翘不论,喊着喊着就喊出了许多个版本。为了追究到底是哪个“肾”,大家为此还干过架,最后奥斯卡力压群雄,光荣地获得了选择自己名字的权利,“狗圣”。这和当时《西游记》在全国热播,齐天大圣的称号走进千家万户是密不可分的。
  但我还是打心底里只认同自己给他的称号,“狗肾”。我不敢说出来,怕他揍我,所以,也就只能在心里念叨而已。
  奥斯卡不喜欢自己的本名,也不喜欢自己的小名。以前叫,那也就算了,小时候不懂事,傻蛋、虎妞、二狗子稀里哗啦一顿乱喊,那没事。但现在不同,自从他一猛子扎进社会这个大海洋里,他就和以前的“狗肾”算是彻底地拜拜了。他对自己的形象是比较看重的,板寸头、西装革履,怀里揣着不知是哪个客户送的高档香烟,后来还弄了辆五成新的小摩托,也算是混得有模有样了。要是哪天他正陪客户聊天,或挽着认识不久的女朋友逛街,你上去就是这么一嗓子,“狗肾!狗肾!叫你呢,狗肾……”好嘛,那还不把十几年的交情一嗓子赔完。
  所以说,本名和小名,奥斯卡绝对地不爱听,也不喜欢被人提起。这就好像一段尘封的历史,你不提,没有人会知道,但你要是把它抖出来,则会吸引更多好奇的目光,来追溯他并不辉煌的过去。在这点上,奥斯卡再三明确地表示,不想通过本名和小名来炒作自己。那么,在没有奥斯卡这个名字之前,他叫什么呢?阿源?阿亮?一会儿变化一个,连姓名专家也是无从考证的。所以,在后面的文字里,我都以“奥斯卡”来称呼他。
  说到奥斯卡这个名字,我绝对不是凭空想象生拉硬拽安到他脑袋上的。奥斯卡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影,特别钟爱欧美大片。一年一度的奥斯卡颁奖晚会是全球电影人和影迷的节日,拍出来的电影只要能得到奥斯卡提名,就一定是好电影,如果能幸运地得到奥斯卡金像奖的,那就绝对是精品之作。“像这样有品位的事情,我怎么会错过。”奥斯卡常常这样对我说。在看电影上,奥斯卡的兴趣相当广泛,这体现在他对电影题材选择的多样化上,警匪片、文艺片、科幻片、恐怖片、喜剧片甚至动画片,只要是和奥斯卡奖沾边的,他一律看得津津有味。从2006年的《金刚》、《艺伎回忆录》到历届的奥斯卡得奖影片《王者归来》、《角斗士》、《泰坦尼克号》、《勇敢的心》、《阿甘正传》、《辛德勒名单》、《雨人》、《末代皇帝》、《骗中骗》、《巴顿将军》,等等;他一部也没有落下,他曾说过一句很有见地的话,当然是百分之百从书上看来的:“每一部影片都是一种文化的渗透,含义深远。读懂一部电影,就触摸到一个民族的心。”话说得很富有哲理,又有点深奥,于是我们这样理解:这孩子八成是寂寞坏了。
  奥斯卡是走上社会后才迷上看电影,还是迷上电影后才走上社会,这个也无法考证了。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他在走上社会之前,脑袋是不太灵光的,这个是公认的。他不但读书不厉害,就连玩也是有点呆呆的。就像小品里说的那种骑单车撞到树上的大狗熊,为啥会撞树呢?因为狗熊不会脑筋急转弯。有一次玩捉迷藏,他躲得很巧妙,我们一直都找不着他。眼看天黑下来,我们猜他肯定躲家里了,于是都背起书包回了家。直到吃过晚饭他妈妈来我家找人,才知道他一直没回去。等到我们跑到玩捉迷藏的地方,才发现奥斯卡还傻傻地坐在路边。他的鼻涕冻得亮晶晶地挂在鼻孔下,好像是冬天屋檐下的冰凌柱。还有一次去后山的橘林里偷橘子,奥斯卡一人爬上树摘橘子扔下来,而我们在树下捡,没有想到守橘林的老头儿突然出现了,我们都撒腿跑了,就剩他一个人在树上待着,最后他被罚扫了一片橘林。等到我们回头去找他时,他还在那里扫地。玩得多了,大家都不太爱和他玩,玩警察捉小偷,做警察的时候就让他看押小偷,做小偷的时候就让他把风。奥斯卡学习成绩一直不好,怎么使大劲成绩也上不去。家里督促、学校辅导,还是该打多少分就打多少分,大人累,他也累,最后学校、家里都对他彻底失望。好不容易在父母唠叨、老师监管下混完了九年义务教育,上高中,奥斯卡是没有指望了,于是他进了一所职业技校学习电脑专业知识,在这个被人们讽刺为通向社会的“小水沟”里,他胡乱“狗刨”了两年后,一猛子扎进了社会这个大海洋。
  在技校的两年时光中,奥斯卡遭遇了他的第一场初恋。那可真是个小可人,一米五五的个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笑的时候会用手捂住嘴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的声音就像风铃碰撞时,发出的让人欢悦的音调,走到哪就把喜悦带到哪。奥斯卡常和我们提起她,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苹果。他说小苹果上课的时候是如何积极回答问题,说小苹果作业本上的字写得如何漂亮,说小苹果在学校文艺会演上表现是如何出色……奥斯卡毫不掩饰自己对小苹果的喜爱,甚至是崇拜。他曾拜托我写过几封情书,但又嫌弃我的字不好看,便又请另一个哥们儿帮他抄写工整。他还把早饭、中饭的钱省出一部分,为小苹果买零食和杂志。他变得注重个人卫生,他的口袋里多了面镜子,没事就拿出来照两下,饭后一定要吃口香糖,并且注意日常用语,省掉不少脏字。这一切都传递给我们一个很明确的信息,中专二年级的奥斯卡恋爱了。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可人,却没有选择对她痴心一片的奥斯卡,而是选择了学校里面一个有名的混混,原因则是那混混身上有很多来历不明的金钱,可以给小苹果买任意想买的东西。
  “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万能啊!我以后不挣大钱我就是那狗生的!”奥斯卡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喝醉了,他胡乱地喊着,最后趴在桌面上“呜呜”地哭起来。我那时刚进高二,对爱情也一知半解,劝不了他什么,只好一杯接一杯地陪他灌啤酒。这次毁灭性的打击给奥斯卡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休学了。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就告别了学校,义无反顾地扑进了社会。
  奥斯卡在社会这个大海洋里游得曲折而艰辛,和我们按部就班读高中进大学的同龄人比起来,他的遭遇相当复杂。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迪厅当服务生,这个迪厅开在城市边缘的一条高速公路边上,偏僻但交通便利。奥斯卡工作期间曾带我去玩过一次,但也仅仅一次而已,不是他怕麻烦,而是我受不了那里面的乱,嘈杂的音乐,疯狂的人群,近乎赤裸的舞者和高昂的消费,这一切都使我小小的心脏慌乱不已。奥斯卡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