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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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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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篠原将右手使劲地搭在眼前这名学生的肩上。学生的肩膀一阵颤抖,慢慢转过头,望着篠原的脸。
  “……怎么啦,老师。”
  真是作戏的高手,篠原直视学生,心里想。
  诚然,那天午休清理化学设备室时,能够有时间将放置在化学讲授室里的垃圾箱仔细搜寻的人,只能是森野。来帮忙的那个男生,是没有时间查看垃圾箱里的东西的。
  “老师,请将手挪开,打扰我读书了。”
  经常来化学讲授室读书的少女,拧起了眉毛。在篠原的印象里,这还是少女第一次有了表情变化。
  昨天,在电脑的键盘里,察觉到有灰尘。键盘的缝隙间,发现落有一根黑色的长发。在那样宽敞的家里发现一根乌黑的头发决不偶然。篠原的头发很短,当然不是他自己的。只能是闯入者头上的头发。
  还有书架。眼下,少女手中拿地这本书的续编就插在书架上。那本书的位置和平时的位置有微妙的移动。书脊朝外整整齐齐排放着的书,有五毫米的错位也能看出来。这女孩看见那本书的一刹那,会无意识地伸手去触碰它。
  毫无疑问,偷手的小贼,就是眼前这学生。
  篠原突然用手使劲抓住森野的肩,像是想把肩膀捏碎的样子。森野绷紧了脸。
  “说,将手藏在什么地方了?”
  篠原尽力做出绅士的风度,命令道。森野一边叫痛,一边尽力逃开篠原的手,没有回答。桌子上展开的那本书,落在地板上。
  “手,手在哪里?”
  为使对方听清楚,篠原一字一顿,慢慢蹦出这句问话。平时对篠原说话一贯面无表情的这个学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篠原想,还真会装啊。想的瞬间,篠原用手抓住少女细细的脖颈,用力一掐。
  森野瞪大眼睛望着篠原,表露出一张极度惊愕的面容。篠原的手和手指,深深陷进脖颈深处柔软的肌肉里。篠原想,自己今天杀了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然后,继续发力扣住脖颈。
  一会儿,女生很快就不能动弹了。篠原这样想。可是,眼角瞥见森野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细长圆筒状的东西。刚明白是喷射器之类的东西,射口已经指向自己。
  接着,压缩气体发出迸射出来的声音。篠原的眼睛一阵刺痛。
  森野显然随身携带了用于击退色情狂的喷射器。篠原先生饱尝了它的厉害,此外,头上还挨了森野抓起的椅子的击打。
  森野大声呼喊,却没有哭叫,只是冷静地大声喊人过来。
  听见叫喊,学生们和老师们汇集到化学讲授室。篠原先生在闹哄哄的讲授室中间地板上匍匐着,用手捂着眼睛。
  化学讲授室进进出出,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水泄不通。我已没法从藏身的讲坛桌子里钻出来了。


  篠原先生被警察逮捕,不是作为断腕事件的罪犯——一种更凄惨的罪行受到社会的制裁。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罪行是什么。如今他也离开了教师的岗位,在一个偏远地方居住。一度社会上闹得谈手色变的断腕事件,不再有新增加的受害者出现。
  从篠原先生家里掳来的手,全部被我埋在庭院里了。那些已不是十分必要的东西了。我为什么要像篠原先生那样,将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呢?那是没有道理的。
  打开老师家的冰箱,确认里面保存了全部断手,这和预想是吻合的;这一事实,加上利用布娃娃的手,将先生的意识引向森野,在我闯入房宅之前就考虑过了。特别是用布娃娃的手来引起警觉和兴奋,是考虑到老师是脑子好使的聪明人。只是要注意这一点,我将垃圾箱掉包了,得以在老师不知道的情况下,从容地搜寻垃圾箱。
  再进一步,在老师家里放了一根长发,那是从家里拿来的妹妹的头发冒充的,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放在哪里容易被发现呢?我想到了在化学设备室帮助老师清理杂物时,他用喷射器清除键盘缝隙里的灰尘的情景。
  偶然将书架上的一本和森野读过的有关联的书挪开一点,那是故意做的也许是无用的一招。
  让老师以为森野是偷手贼,然后将其杀死,取走她的手,我的计划就完成了。等老师将她的手放进冰箱保存,我再将手偷出,那就再好也没有了。可是,在实际行动的每个环节,都存在不确定因素。
  我对之有欲望的只是森野优美洁白的手。
  “那种逢场作戏的表演功夫,能教教我吗?”
  放学后,森野问我。
  我和任何人说话时,脸上一般都不带微笑,然而内心里,却并非无动于衷,森野像是觉察到这一点。谁也没能识破,却被森野参破了,她的嗅觉可真是了得。
  打那以后,我们成了谈话对手。只有和她面对面交谈时,我才能够不作戏,内心怎么想的,脸上的皮肤就传达出相应的情感。这样做的结果,我脸上的肌肉得到了放松休息。同样,我刻意隐瞒的内心无表情、非人性的部分,森野认为无伤大雅,以平常心愉快地认可了。


  社会上的人们很快忘记了断腕事件。学校的暑假结束,第二学期开始了。
  放学后,夕阳将校园染成金黄色。风吹进教室敞开的窗户里,在我面前站立的森野,长发被风吹起,飘荡开来。
  “还记得断腕事件吗?”
  “那不是春天发生的事件吗。”
  “假如,你成为那桩事件的受害者,现在会怎样呢?”
  森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可能,戴手表变得困难了吧。为什么又提到这件事?”
  森野感到不可思议的样子。
  现在的森野,还不知道她用喷射器击退的“色情狂”,其实就是断腕事件的元凶。因此,直到今天,我还时时能看见她那完好无缺的手。我想,没被篠原先生切断的手,或许更好。
  “没什么,没什么。”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责任编辑/筱谢


  假钞

  晓 音

  吕克是乘坐夜班车回到古船镇的。夜晚的小镇一片静谧。现代文明几乎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破旧的房屋,古老的街巷,和几十年前没什么两样。还能看见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吗?吕克没有把握。尽管这里曾经有过他的家。
  自从父母去世后,吕克从来没有回来过。如今,他退休了,不再是警察,也不再那么忙了。他想起了童年时候的小镇,想起了那破旧的老屋,想起了多年未曾照管过的父母的坟茔。
  老屋已经没法再住了。吕克无法确定以前的邻居们是否还在,不好上门打搅,只好来到了镇里唯一的一家旅店——古船旅店。依旧是那栋二层小楼,旅店的招牌历经风雨,上面的字迹早已难以辨认。和几十年前一样,旅店的生意清淡。旅客们早早就休息了,只有门口的柜台前亮着灯。吕克突然希望能够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在他的记忆里,旅店胡老板总是坐在这里打瞌睡。
  坐在柜台后的是个年轻人,看样子正在核对当天的收入。吕克上前问是否还有空闲的客房。年轻人抬起头来,吕克觉得他有些面熟。是胡老板的儿子吗?吕克不敢肯定。
  年轻人请他稍等一会儿,等结完账,马上可以给他安排客房。说完低下头继续点钱。突然他点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从手里的一沓钞票中抽出一张一百元的,对着头顶的灯光看了又看。吕克也凑了过去。只扫了一眼,他心里就明白了。
  “假钞。”他对年轻人说。
  “你肯定?”年轻人有些狐疑。
  “你这里没有验钞机吗?验一下就清楚了。”
  年轻人尴尬地摇摇头。
  吕克想起来了,胡老板一向是很抠门的。“你把这张钞票和其他的对比一下就知道了。你看,这张假币的颜色要深得多,而且颜色的过渡很生硬。再看水印,即使不对着光线看,也很明显。”
  年轻人信服地点点头,随即又惊慌起来。“那怎么办?我不记得这是哪个客人给的了,要是我爸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吕克问他:“你手里的钱都是今天收进来的吗?”
  年轻人找出了旅客登记簿:“是啊。一共是731元。其中有14元是卖香烟、晚报一类的东西收进来的,其余的是三个客人付的。赵先生付了124元,钱先生付了219元,孙先生付了374元。他们都要赶明天早上五点的早班车离开这里,所以都提前结了账。可我记不清那张一百元假币是谁给的了。”
  “那三个人都是用百元票面的钞票结的账吗?”
  “赵先生给了我一张一百元票面的钞票和24元的零票。钱先生给了我两张一百元票面的钞票加19元零票。钱先生给了我三张一百元票面钞票以及74元零票。”
  “你记得这么清楚?”吕克有些诧异。
  “我们这里客人不多。”年轻人解释,“今天就他们三个人结过账,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吕克点了点头,从年轻人手中拿过旅客登记簿翻看。
  年轻人在一旁焦急地问:“我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吕克指着登记簿上的一个名字说:“就是他。”
  那么,亲爱的读者,您知道用假钞付账的那个人是谁吗?为什么?
  (12月31日截止答案,参考答案见2007第1期,“十二月侦探榜”见第200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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