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恩怨[梁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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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恩怨[梁凤仪]-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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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此需要之时,个个都七情上面,落力串演,务求得出个自己理想的大团圆才落幕
去。
    杜青云一直没有说话,他,只在一旁陪笑。
    我心里掠过一丝快意。社会地位与名望毕竟不是旦夕就可以唾手而得的。一定要讲
累积。邱家与江家,代表着菲港两地的一股世家大族的力量,并不是任何暴发户,可以
于一朝一夕替代。
    就在这种富绅云集的场合,谁的斤两轻重,一望而知。
    七亿身家算得了什么?场面气氛容不得姓杜的有插嘴发表言论以显示身分与分量的
机会,他能怪谁?在商业王国以致国际财经领土上,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我还应不应该对一个不是对手的目标,重锤出击?
    是不是有点轻重倒置,以致于有失身分!
    仿尧倒是很大方地跟杜青云攀谈起来:
    “杜先生接手联艺之后,一定大展鸿图了。我在香港时,听一位贸易对手说,联艺
决定在国内建厂,重新经营容器制造,倒是一个相当果敢的决定。前些时,国内才中断
了这门制造业的支持。”
    杜青云看邱仿尧的眼光很复杂,看不清楚地的感情。这是很好很好的现象,唯其如
此,才知道他在邱仿尧跟前,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在赢的一面,这给我一个绝对舒服的感
觉。
    他很仔细地回答:
    “我们的经销对象如果不是国内,所受的掣肘自然相对地少。国内单位收缩经济的
话,我们的制成品外销,也还是有可为的。”
    “对。可能过一阵子,国际银行改变现有政策,再行贷款,舒缓了目前的情势,联
艺就可以把国内的订单看成额外的收益了。杜兄还是高瞻远见的。”
    仿尧真的再次令我感动。
    有什么比面对情敌,而根本不把对方视作情敌,手段出落得更大方、更高明、更无
懈可击?
    仿尧少一分的涵养或是多一分的跋扈,在杜青云面前也失之于小家。如此的恰到好
处,表现出他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使我满睑生光。
    千万别让忘情弃爱者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仍以为有人会为他耿耿于怀,魂牵梦萦,
以致于言语无状,举止失措。
    故而,当邱仿尧与杜青云谈话时,我一直非常专注地倾听,做足了应有的和颜悦色
之反应。
    甚而,当我眼光接触到站在杜青云身旁的陆湘灵时,我嘴角仍带祥和平静的微笑。
    陆湘灵的装扮,是艳光四射的。
    一件花红花绿的晚装,配上了整套的非常耀眼的钻饰,包括了耳环、颈链、手锡、
戒指,密密麻麻,让人很目不暇给。
    是的确集富贵荣华于一身似的。
    无可否认,她美丽,然,难掩些微的不安。
    眼神是无所适从似的浮游在各人的脸上,希望能得着回应与关照、显然,跟前的所
有集中力都没有放在她身上。
    因而她的悉心装扮,突然的变得俗套,变得有一点点哗众取宠而却不得要领。
    她的身分只不过是在一,个宴会中,闲脚色带来的伴侣而已,微不足道。
    我越是从容,就越显得陆湘灵局促。
    对我,这完全是一份意外的惊喜。
    就在转念之间,背后有人跟仿尧打招呼。正正是国际知名的华裔富商郑氏家族的人,
一把揽住仿尧的肩,就说:
    “来来来,正好要跟你谈谈加拿大的投资。”
    仿尧这就跟我向各人赔个笑,礼貌地连连说了几声;
    “失陪,失陪!”
    之后,就走得略远。
    当仿尧正跟郑氏埋头商讨生意之际,我小心翼翼地拿眼梢望向杜青云他们一起人。
    发觉霍守谦正正扯了杜青云与嘉丹到一角去,神色凝重地密斟起未。
    我当然地可以想像出谈话的内容。
    更令我心头颤动的是,单逸桐乘着这个空隙,跟陆湘灵搭讪了。
    他俩,果然攀谈起来。
    远远的,还能看得见单逸桐在笑,陆湘灵也在笑。
    不久,他陪着她,慢慢地走到花园的另一头去。
    计划果真逐步地实现。
    各人都在按照着我分派的角色,努力地把这场戏串演下去。
    只有我,突然地心惊肉跳。
    现今的情势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主帅现有悔意,是不是已经无法力挽狂澜了?
    我差不多想要惊呼,压住。心头的动荡。
    “老板!”有人叫我,分了我的神。
    我回望,是小葛。
    像大海中的一块浮板,我抓住她,略一定神,说:
    “小葛,你往哪儿跑了?”
    “我就在你附近嘛。老板,那人堆并没有我的份儿。根本连杜青云与陆湘灵都是多
余分子,是你太给他们面子,把他们提升了。”
    “小葛……”我骇异很微张着嘴。
    她是旁观者清。
    “老板,我一直留神地看着你,的确是有慧根的人,你的表现无懈可击。他们要跟
你比,是还差太远了。何必要向胜之不武的人追讨大债、你肯放他门一马,才是肯定的
胜利!”
    在此刻,我才真正的慌张起来,且急痛攻心,情迷意乱。
    这以后,闹哄哄的一个宴会,再无法有机会,让我跟单逸桐,甚至霍守谦碰头。
    我不知道情势发展到什么地步?
    下意识地。我拒绝联想下去。
    酒阑人散,仿弟送我和小葛回酒店去。
    在大堂话别时,我竟不怕当着小葛的面,紧紧抱住了仿尧,说:
    “仿尧,什么时候带我离开这儿?”
    “明早吧,天一亮,我就来,接你到小岛去。”
    走进电梯时,我还是纷乱的。
    “老板,我是太替你高兴了!”小葛笑着说。
    “小葛,伴我,今夜,我额外地寂寞!”
    不单是寂寞,实在是害怕。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的恐惧,又有种大祸临头的犹疑。
我需要有人在身边相伴。
    晨光些微,我立时间转醒过来。一夜其实并没有睡好。
    躺在沙发上的小葛,一动都不动,仍在熟睡之中。不久,有人轻轻叩门。
    是仿尧。
    仿尧轻快地吻到我脸上去,说:
    “你原来今天比昨天更好看!”
    “啊,仿尧!”我抱住了他的腰。
    “用不用把小葛一起带到小岛上去?”
    我摇摇头。
    “不用吗?怎么向她交代?”
    仿尧真不是一个见利忘义,不顾人家尊严的人。连对普通朋友都没有呼之则来,挥
之则去的观念。
    “小葛随时可以在菲律宾找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我笑。
    “多好!”
    仿尧和找,手牵着手走出了酒店。
    我们先乘车到码头去,再踏上邱家的私家游艇,乘风破浪,向着小岛进发。
    千岛之国内的这个小岛,面积并不大,屹立在澄明碧绿的海之中央,早已有世外桃
源的架势。
    在码头迎近我们的是一组邱家的仆人,照顾了我们的行李,还一直引路。
    自码头至邱家的别墅,只不过是十分钟的脚程。
    才一进了门,风吹动着贝壳的声响,清脆地钻进耳朵来。我仰头,看到了那一大串,
自天花板垂下来的灯饰,正正在和风中,微微摇曳生姿地摆动。
    一整个客厅,都是很菲律宾式的市议,藤椅上大花大朵的软垫,给人一种陷进去就
不想再站起来的舒服感。
    我从没有发觉这国家的特有情调,可以如此地吸引我。
    “要不要稍事休息?”仿尧问我。
    “不,我不累。”
    “那么,我带你到外面走走。”
    仿尧拖住了我,向客厅的另一排玻璃门走出外头去,不远处就是海滩,别墅根本是
临海而筑。
    我干脆脱掉了鞋,踏在软软的细沙上,很舒服,只是间有一点踉跄,需要仿尧好好
地搀扶。
    直走到被海水冲湿的沙地上,脚底没有了那种干爽的感觉,才晓得稍稍停下步来。
    太阳并不猛烈,我迎着阳光,看仿尧。看不清他面部的轮廓,只觉得他整个人套上
一层金光似的,相当地光辉灿烂。我突然地那么觉得,跟仿尧在一起,的确是整个人都
明亮起来。一种光明正大的畅适,运行全身,让我恋恋不舍。我抱紧了仿尧,仿尧也抱
紧了我。
    “要不要游泳?”
    我们放开了怀抱,手牵手试走到海水边,我以脚尖试一试海水,暖得诱人。
    我跟仿尧说:
    “好,好,这就下水去!”
    说罢,甩掉了仿尧的手,脱掉外衣,就飞快地跑向海里去。
    仿尧并没有立即跟着我,他只呆呆地仍站在沙滩上。我拚命地泅泳,身子不住地在
平静的海水内翻腾,有种从头把身心洗谁干净的冲动。
    我开心得甚至翻了一个踉斗,潜向海底去。
    一片的绿,清冷而舒适得令人惊讶。
    那么不愿意就此又要浮回水面去。面对世界需要很大的勇气。
    是在再忍耐不住,需要透一口气时,我才把头伸出海面。
    仿尧已出现在我身边。
    他伸手抱住了我的腰,发际滴下的水珠,一颗颗地滴到他的手上去,似泪。
    “福慧,别哭!别哭!”
    仿尧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抚着我的头发,不住地安慰我。
    是我哭了吗?
    啊!也许是吧!人在伤心时会哭,在开心时也会,甚至挣扎于幸福边缘时,仍会流
下急泪。
    “仿尧,你会离开我吗?”我仰着头问。
    仿尧没有答,他只轻轻地吻在我的眼皮上、界尖上,然后说:
    “我会吗?”
    我不知道。
    如果我以仿尧为饵,进行了对杜青云报复,也许他就会了。
    我一直惴揣不安。
    是不是因为我将失去依尧,这才觉得他分外的可爱?
    我们的晚饭吃得很早,之后,坐到面海的大露台上去,喝着冰冻的椰汁。
    我仍然忧心戚戚。
    仿尧看得出来:
    “你有心事?”
    “逸桐呢?”我问:“他现今在哪儿?你知道吗?”
    “为什么想起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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