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溪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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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溪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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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香问,啥叫“淘气胎”?
  大树笑,说,对,你们怀的不是人,是气。
  兰香痴了脸,想让自己的脑袋把“淘气胎”想个明白。
  大树说,这个不关你们女人的事。
  兰香问,那关谁的事?
  大树小了声告诉她说,关男人的事,是男人有毛病。
  兰香嗔笑,说,瞎说。
  大树就大声笑起来,把话说得在场的都听见了。他说,不相信你和我试试,我保证你怀上个货真价实的人种。你们这庄上的男人啊,那根管子里装的都是气,不像我们,管子里可有货真价实的种子。兰香看他又变得吊儿郎当,有点气,又有点羞。于是,她也把声音扬起来说,试就试,你不怕你的腿给打断我也不怕。大树说,那我们现在就去你家里。兰香说,瞧你还真是胆大哩,我男人在家里睡觉哩。
  那边谁说,大树,她是叫你晚上去哩。晚上他男人不在,他男人这几天是轮夜班哩。
  哈哈哈!男人们粗粝的笑声将燥热的空气劈得乱七八糟。

  石匠
  孩子们都是哪里有稀奇去哪里,哪里有热闹去哪里。在这块癣疤样的桥溪庄上,每天除了能多看几回汽车,就是去厂看他们的爸妈干活。而那些,他们早看腻了。比较起来,修观音庙就算得上很稀奇了。没上学的,什么时候想来了就来,上着学的,放了学来。他们总是三五个在一起,围在师傅们旁边,痴痴地看着他们干活。有时候,他们也聚在一起干一些他们认为有趣的事,但他们不走开。师傅们爱逗他们,要他们朝着天空叫爸。他们说越叫得大声,他们的肚子就越痛。遇着像雪豆这种不知事儿的,就真叫,师傅们就捂着肚子大叫:哎哟!别叫了,我肚子痛啊!看着一群大人捂着肚皮叫痛那是很有趣的事,于是孩子们全叫起来。几张透红的圆脸冲着天空,乱七八糟喊成一片:爸——爸——
  师傅们也叫成一片:哎哟——哎哟——我的肚子痛啊——
  后来,大人孩子就笑成稀里糊涂的一片。
  大一些的孩子,像雪山雪果雪朵们这样的,他们上过这种当,他们是有见识的。他们知道这是师傅们变着方儿骗他们叫自己爸。猪才上重复的当哩。但他们仍然喜欢这些师傅。他们的爸妈除了睡觉就是上工,没时间和他们亲密,再说他们的爸妈也没这帮师傅容易亲密。他们就和这帮师傅亲密上了。亲密间,孩子们都能唤出每个师傅的名来,当然,他们在名字的后面还加了个叔或伯。他们问,你叫啥名儿?被问的说,叫我石匠伯。他们想,他叫石匠,于是就记住了,以后就叫他石匠伯了。他们不知道石匠伯之所以叫石匠是因为他干的是石匠活儿。他们又问另一个,你叫啥呢?那一个说,叫我泥匠叔。他们想,哦,他叫泥匠哩。
  这天,石匠伯突然就叫起肚子痛来。孩子们说,我们也没叫爸,石匠伯你怎么肚子痛了?石匠伯听了发笑,但笑得有点苦。不多一会儿,石匠伯就不能干活了,手按着肚子,嘴里不停地吸气,额上汗珠子豌豆大。大伙都停了手里的活看着他,脸上都担着心。谁问孩子们,你们这里有医生没有?孩子们说,没有,在对面坡上才有医生,他又能医人又能医猪娃还能医牛哩。但雪朵说,石匠伯你得”羊毛痧”了,我妈会挑“羊毛痧”。于是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叫起来,对对对,雪朵妈能挑“羊毛痧”,石匠伯你肯定是得了“羊毛痧”,那病就是肚子痛,我妈都得过的,是雪朵妈给挑好的。



  雪朵妈轮晚班,在家里给猪娃剁猪草。雪朵和她妈孤儿寡母,所以雪朵妈除了在厂里上工,还养着一头猪娃。雪朵妈每天都比别人累,所以雪朵妈每天都比别人没有精神。一群孩子七嘴八舌把她耳朵都吵炸了,她才把眼睛睁大了一点。这一睁,她的好看就暴露出一些来了。虽然石匠的肚子痛得要命,他还是看出了雪朵妈疲惫下面的姿色。他想这是一块能打磨得很好看的石坯。
  雪朵妈先用手蘸了水在石匠的胸口拧,像对石匠有深仇大恨一样使劲拧。石匠眼睛瞪着雪朵妈,嘴里哇呀哇呀乱叫:妈呀,你是把我当冤家呀!雪朵妈不管,像听不见。只一会儿,石匠的胸口就起了一个青紫色的血包。雪朵妈就拿一根缝衣针在这个血包上挑拨。这下,石匠不叫了,眉毛拧成疙瘩,嘴里直吸冷气。雪朵妈说,忍着点,把几根毛丁挑出来就好了。石匠说,行不行啦?雪朵妈,你不相信又来找我做啥?孩子们叫起来,行的行的石匠伯。说话间,雪朵妈已从石匠的胸口挑拨出几根牛毛样的东西来。那东西像琴弦样并排在石匠的肚皮下面,被雪朵妈用针挑起来,成了几根抛物线。雪朵妈用嘴咬断了这几根抛物线。石匠不痛了。石匠在雪朵妈埋下头咬住他胸口里的那几根弦的时候就不痛了。雪朵妈把咬下来的几根毛丁交到石匠手里,说,完了。还痛吗?石匠忙说,不痛了不痛了。说完石匠还坐着,雪朵妈想了想,就给他倒了一碗开水,说,我们这儿的水都是从河里抽上来的,河里什么没有啊?不能喝生水的,你要是嫌烫,就等冷了再喝。接着,雪朵妈就去剁自己的猪草了。天快黑了,快到她上工的时间了。
  石匠真想等水冷了再喝,又觉得干坐着怪不自在的。于是,他端起开水,一边吹一边喝,喝得全身汗水直淌。喝完了水,冲着雪朵妈的背说,谢你了。
  雪朵妈回头还给一个疲惫的笑。
  石匠把在一边玩着的雪朵多看了两眼,说,我走了。
  雪朵妈说,过去也不要急着干活,歇会儿。
  石匠说,谢你了。
  几个孩子送他出门,他走了。
  第二天,几个孩子再去,他们手里就意外地得到了两颗糖果。是石匠伯给的。雪朵的五颗,其他孩子的是两颗。雪朵从手里的糖果数量上懂得了点什么,久久地呆在石匠伯旁边,还比别人多给石匠伯几个笑。石匠伯悄声问她,雪朵,你妈叫啥名儿?雪朵说,叫凤美。石匠伯笑,他把雪朵妈的名字重复一遍。他还想问点什么,但雪朵已经走开了。因为雪豆和她作民爸一起来了,雪朵跑去跟雪豆打招呼去了。

  大树
  今天轮到大树做饭,他得提前回去为大伙准备晌午饭。春天的燥热里,他感觉到一种晕眩。他知道这种晕眩来自哪里。刚才兰香又去了工地。
  春天里的女人就像春日下飞来飞去的蝶儿,让人无法阻挡那份要去捕捉的渴望。
  大树把自己剥得只剩下裤衩,端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他想浇灭自己身体里的那团燃烧得让他晕眩的火焰。不过他没得逞,他感觉水到头上时头发里在冒着烟。好像他浇的不是水,而是油,这油让他的心里的火更加旺了。他心里的那双眼睛告诉他,兰香站在他的背后。
  他回转身,兰香果然站在他的面前。兰香是打酱油回来,被大树的光身子磁住了。大树的光身子硬邦邦的,太阳光下闪着釉光。这个浑身都充满着阳刚气质的身子在女人阴柔的胸怀里种下了许多的怀想,一个个蝴蝶样在兰香的脑子里翻飞,使得兰香在大树转过身来以后仍然回不过神来。大树见兰香的眼神磁在自己身上,心神突地一阵慌乱,忙叫,打酱油啦?兰香经这一叫醒过神来,两片红云跃然脸上,神色迷乱,嘴里喃喃地问,你叫什么?大树说,我叫大树啊,你忘了?哦,叫大树,你叫大树。兰香埋下眼皮,想藏住自己的思想,但脸上的红晕还暴露着她,她急忙抽身走开。
  大树跟着来了。大树说,我想借几个干辣椒。大树说着话,眼睛却胡乱看。兰香知道大树不是真来借辣椒,兰香是个女人,春天的女人尤其灵慧。兰香用不着眼睛,仅凭女人那份灵敏的直觉就知道大树不是来借辣椒的。兰香说,他今天上白班。兰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刚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她想补救点什么,但大树没容她补救。大树把她抱住了。两个胸膛贴在一起,两颗心就打起了拳击。要死的。兰香说。大树说,要死也要日了你才死。大树调出一只手抓住兰香的乳房揉面似的用力,下面那一截铁肉也在兰香的胯间使着劲。兰香渴死的蛤蟆一样张着嘴喘着,说,快点,要死的,到里屋去。大树就抱了兰香进了睡房,把兰香放到床上。大树剥兰香的衣服,兰香不要他剥,自己三下五除二脱光了,就抓着大树那支棱着的肉棍把它送进了自己的身体。要死了要死了!兰香喊。大树咬着牙拼命抑制着冲上头顶的快感,发着狠凿着身下这个快乐得全身痉挛的女人。
  兰香不去工地上了。兰香的胸怀里满满地装着那种叫着幸福的东西。这样的女人很安静。兰香一个人坐在家里,守着个冷清得不能再冷清的小卖摊,嘴里嗑着瓜子,心思却在春日下翩翩乱飞。那个叫大树的工匠,那个年轻的身体,充实着她的整个心怀。她什么也不需要,她只需要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怀想就行了。
  大树却不像兰香那么安静。大树一会儿来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会儿是买烟,一会儿是买打火机。来了买了却不想走,看看旁边没人就捏一下兰香的手或者脸蛋。兰香又怕又羞,脸儿红红的,说一声你要干活的,又说一声别累坏了身子。觉得不够,又抓一包烟塞进大树的怀,却又叮嘱,别抽太多的烟。大树不想要烟,他说我想要你。兰香脸上两片红霞突地厚了,娇声嗔怪道,大白天的,快去上工吧!大树说,我不去,我要了你再去。兰香说,快走,要不我不理你了。身子却喘起来,眼睛渴渴的,嘴唇也渴渴的。大树说,我不走,我想你了,我受不了了,你看。兰香咬了嘴瞟一眼他那一截把裤裆顶得高高的肉棍,慌慌地看看四处,见没有眼睛瞧着这边,忙拉大树进屋,关了门。
  大树像个孩子一样咬着兰香的乳头,兰香呻吟,快点,要死的。大树吐了乳头,把自己凿进兰香下面那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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