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奥校班与画室的故事 作者:vi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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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奥校班与画室的故事 作者:vidi-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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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没空,”杨雷简单地说,“你走吧。”顿一顿又道,“我送你回去。”
       ※※※
      “不用了,”蒋晴气呼呼地说,“是哲子送我来的。你忙,不敢麻烦你。我会叫他来接。”她扭头就走,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问,“杨雷,你老实跟我讲。他们说刚才有个女生来这里找你……她是谁?”
      杨雷一阵心烦,指着蒋晴说:“有哲子那家伙陪你玩,你就好好去玩吧。别管我那么多,行不行?”
      蒋晴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睛里含着泪花转身走了。她的背影颤巍巍的,好似要气倒的样子。杨雷几乎要开口叫她回来。最终只是在心里暗骂:“好你个赵以哲,枉为我初中同学,竟然抢我女朋友!看我不收拾你个狗日的!”
      蒋晴在赵以哲的单车后座上,沉默地掏出衣兜里,两张印刷得很精美的溜冰卡。
      “为什么不跟他去了?”赵以哲在前面说。他在前面蹬车,看不见后面。
      “真扫兴!”蒋晴说,“两张卡我不知放哪儿了。”
      “真的?”赵以哲说,“挺贵的呢!再找找,找到了我陪你去。”
      “找不到嘛。”蒋晴注视着手中的两张卡片,接着动手撕它们,卡很结实,她用力撕,眼泪都逼出来了。她一松手,那卡片就被风卷走了。两张卡片在空中纠缠了许久,然后就分开了,然后就落下了。
      几个钟头以后,一对情侣走过这里。
      “这是什么?啊呀!天上掉馅饼了!”女的叫道,“很难搞到的呢!这卡……那边还有一张……都没用过的!是情侣场,我们去呀!”
      那男的接过卡打量了一下。卡片看上去是真的,只是上面有被撕拧过和被牙咬过的痕迹。——“多脏!扔了它!快把两张都丢掉!”
      “不要白不要,”女的不肯放手,“而且……我想去。”
      “想去我买给你。乖,把它们扔了,上面有细菌。”男的像哄小孩。
      “买?好贵的呀!”
      “没关系,”男的甜言蜜语,“亲爱的,我不管它有多贵都会买给你,因为我爱你呀!”
       ※※※
      “爸,你怎么在这里?”江训问。
      “这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父亲在前座说,“刚才太危险了!你这样,真是令我失望。”
      邹局长边打方向盘边说:“一个女娃娃到这里的确是……老江,我一直不知道令爱跟小杨很熟啊。”
      江训看见父亲脸色不太好,连忙解释:“是老师叫我找他有事,他不在家,所以……”
      父亲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找人?你离开这里的时间长了,你不晓得哪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万一你有什么事,我……我怎么跟你妈交待?”
      邹局长又说:“你跟小杨,就是同学吧?”江训感觉到他这句话里另有深意。她“嗯”了一声,脑子里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浮起一个念头:她叫他抱,被他拒绝了,这种同学关系也太滑稽了吧?
      她不知这时脸是不是红了,当她抬头时突然意识到,邹局长正通过后视镜看着她。这件事让她非常不安。
      沉默了很久,江训察觉到前座的两个男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交谈的问题吗?
      打破沉默的是手机铃声,邹局长接了。他低声答应了几句什么,车跑在烂路上,有噪声,听不分明。只见他脸色陡地变了,向父亲低低说了些什么。
      接着是换档和油门,车陡地快了,两个男人的脸上都能拧出水。
      轿车时空间压抑,空气清新剂的浓度大了,反而像是杀虫剂。江训一阵阵头晕起来。而反光镜里的邹局长,让她想起了吴叔,那个她最厌恶的男人,总是躲躲闪闪地窥测别人的男人。
      “爸,让我下车吧。”她央求道,“离家很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父亲和邹局长交换了一个眼色。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走。”父亲说。
      “我很不舒服……”
      “那,这里是单行道,小姑娘。”邹局长把车靠到边上,“你直接从这里走上去就是桐山路了。这里的治安还是比较好。不要和陌生人讲话,直接回家,啊?——我和你爸还有急事要处理,你就多走几步回去,好吧?”
      父亲好像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
      江训下了车,看着车开走了,回过头来,突然发现自己下车的地方竟然是……
       ※※※
      “北街……院”熟悉的字体,熟悉的院落,这是杨雷曾经带她来看师父的地方。袁鸽,那个你记不住她眼睛的女孩子,现在还在里面吗?
      上次临别时,袁鸽想告诉她一些事,一些关于杨雷的事,是她拒绝了。她对袁鸽说:“我不会再来听你讲的。请你不要希望我会听。如果那些事真有那么沉重,你承受不了的我也不会受得了。——我对他的事,只了解现在那么多,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可是现在,车为什么把她送到这里来呢?是命运安排的吗?来到这个地方,来到两年前杨雷带她来过的地方。是什么在引导着她,要她来这里找心里疑问的解答吗?
      可是袁鸽不可能还在这里啊!
      植物的院落。
      楼梯。
      那一间病房。
      有一个穿校服的女生在望着窗外出神,窗外扑进来的风拨动着她的衣裳,宽大的袖子鼓起来。
      江训不敢相信地低声试着叫道:“袁鸽?”
      她回过头来,真的是袁鸽。
      江训在那一瞬间相信上帝存在。
      她这两年变化好大,江训几乎不敢认了。她还是瘦,可正是时下流行的身材。脸上红扑扑的,看上去很阳光的样子。
      这怎么会是袁鸽呢?跟两年前判若两人。
      “你……”袁鸽努力回忆了一下,“是你。——杨雷带你来过这里。”
      “记得啊?”江训说。
      “那个时候的事我都使劲去忘掉……不过还记得你。杨雷他从来没带过别的人来看过我。他好像不介意你知道他的事情……说真的,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这可不是随便来的地方。”
      “找你。”江训说。
      “你……”袁鸽“扑哧”一口笑出来:“我早就回去上学了。你还来这里找我。”
      “那你……”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今天早上起来,吃饭,到校,做题,和往常一样。做到第十一页的第三题时脑子里突然浮出了这个窗子外的景色。我想我一定是有点累了,我的大脑在向我要求来这里治疗。于是我逃了课跑到这里来,这么巧,遇到了你。”
      江训看着袁鸽。
      袁鸽是答案,只要你想知道。
       ※※※
      杨雷走到电话亭时,发现自己好像是病了,一连输了几次,不是卡号错就是密码错,好不容易拨通了,又遇上占线。
       ※※※
      “他不要邹局长的钱,那是自然。”袁鸽说。
      “他最恨邹局长了。”这个叫袁鸽的女生,杨雷的“师父”,语气平淡得像讲别人的事,“上初中的时候,那一个星期六晚上没课,我一个人在教室里看化学书,正在看勒沙特原理时他进来了。之前我们……刚争执过,他进来时又满身不好闻的酒味道——我们培训化学奥校实验的,对那个东西特别敏感——说话又颠三倒四的,我就没理他。可是他还是不停地讲,不停地讲,讲着讲着就哭了。
      后来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伤心了,因为一大群同学那天聚在一起给邹局长的儿子邹渐庆祝生日,却没人知道他也是出生在同一天,更没人知道正是邹渐的出生给他带来了所有的不幸。”
      “不懂。”江训注视着她的眼睛,茫然地问,“那是为什么?”
      “他爸送局长的老婆去医院生孩子。因为是难产很危急,天又下雨,就在路上撞了人。局长叫他别管,先送产妇去医院,害得那人救治不及时,死了。”
      听到这里,江训不由得“啊”了一声。
      袁鸽好似很不以为然的样子,看了她一眼,说道:“当时情况危急,人自然不会多考虑,匆匆忙忙就做了决定。他们丢下撞伤的行人不管,当然也没想到这一撞会弄出人命来,光是害怕被人讹住耽搁时间。……只是死的人刚好是杨雷他妈的亲弟弟。——他妈和他舅舅从小相依为命,再没别的亲人,感情好得不是一般。他妈受不了这个刺激,就出走了。那时杨雷刚生下来不久,妈走了,爸又关进牢房了,全靠婆婆爷爷把他带大。他爸在里面时,外面的人老欺负他;他爸出来后,又老拿他出气……”江训注意到袁鸽脸上忽然浮起一点异样的表情,“他,他一直是个受委屈的孩子。”
      很难忘记啊!袁鸽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空荡荡的,初中时的教室,窗外有榕树,夜幕里枝叶沙沙作响。那个小孩子一反常态地趴在桌子上,用无助的语调絮絮叨叨,完全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有一次,我手指丫里生了好多小米米,很痒,我不晓得怎么办。婆婆找人抓了草草药给我吃也没有用。刚好遇到学校体检,医生告诉老师说我得的是疳疮,要惹人的。老师就叫我不要上学了,会把别的同学惹起病。我一个人回到家里,婆婆不在,爷爷在床上咳。我在家里折纸飞机,我想同学,我折了一书包,我去找老师,我说我很想同学,可不可以把这些飞机拿给同学?老师很凶地说不可以,还说我是故意要去害人。我不是要害人啊,我只是还不懂传染病的厉害,可是没人告诉我,只有人要我走远点;我不晓得我哪儿做错了,我只知道别人可以去问妈妈该怎么办,可是我没有妈妈,我只有孤单单一个人。我想我得的这个病会不会死人?我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学校在上课,里面的同学高高兴兴地大声读书,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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