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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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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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笑得差点把刚吃的菜吐出来。原来是送钱的太太,也亏周胖子能想到。唉!玉玲,本来是多么熟悉的名字,现在听着,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公文包里套出封信来,这几张纸,我一直带在身边。“你看看。”我递给他。“笔迹你是不是认识?”
        周胖子把信翻来覆去瞧了四、五遍,小眼睛时不时瞟我一眼。“谁给你的?”
        “那你别管。我就问你认识不认识笔迹。”
        “不认识。”周胖子把信给我扔回来。
        我端着酒杯,酒竟止不住地往桌上滴答。“胡说!”我突然爆怒地把酒杯礅在桌上。“我想都能想出来是谁写的,你跟他同事七、八年会认不出他的字儿?咱俩算是白交!”我起身便走。
        “坐下!”周胖子不慌不忙地喝着酒。“坐下,你知道是谁写的又能怎么样?人家也没冤枉你,那是不是你当时干的事儿?”
        “我和刘萍的事是军婚,可碍丫挺的什么事?”我万分气恼,如果不是有人告密,没准现在自己已经与刘萍结婚了。我相信刘萍一直是爱自己的,至于自己是不是还在爱她,则从来没敢琢磨过。
        “歇!歇菜!你小子光顾了自己痛快,把玉玲甩了。您老人家是没看见,可当时全队的人都看见了。玉玲整整哭了两宿,队长一个劲嘱咐徐姐,就怕玉玲寻短见。你丫当时肯定不知道,就他妈跟中了邪似的。”周胖子言辞铿锵,大义凛然,就从没见他这么正经过。“你知道当时队里人背后都怎么骂你吗?”
        “这——”我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好象周胖子说得有理,又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总不能说,玉玲难过不一定是为了自己吧?
        “我跟你有交情,人家小张跟你有交情吗?”
        我晃晃脑袋,都快被他数落傻了。
        “对呀!人家跟你没交情,又想当助理,又喜欢玉玲。折腾折腾你有什么不对?”看来周胖子一直认为我是活该。
        “背后下刀子,丫是老爷们儿?”
        “不是老爷们儿又怎么了?”周胖子倒是挺想得开。“他这人吧,干事是有点阴,现在也遭报应了,老天爷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我呆呆望着他,不明所以。
        “没错。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小张后来当了两年队长,弄了点黑钱,现在正给隔离审查呢。”
        “多少钱?”
        “几万块,够判的了。”
        “该!”我咬牙切齿地解恨。当时小张因为一门心思要做助理把自己当做死敌。现在好,当了官进去的就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甭说人家,你那三年也是欠。”周胖子法官似的为我拍了板儿。“反正都过去了,瞎想也没用。现在您老哥时来运转,这口气儿算是快倒过来了。”
        “转个屁!”我无奈地苦笑。现在自己在家人、朋友眼里,也算人五人六,象块材料了。可想起几年前,自己现在又好在哪里?连徐光昨天在电话里都认为自己最近干得不错,千万别再象以前似的没谱儿了。可几年前自己干的坏事还真没现在多。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12)
        “呸!?能一下放四百多万的屁我怎么放不出来?李丽一开始都不相信你有这么大能耐,问过我两回。”
        “问什么?”
        “问你这人说话靠不靠谱儿。”
        “你肯定没说好话。”
        “我能夸你?给你脸?”周胖子大笑起来。“我说,你小子满嘴跑火车,不招四六。就那个地方可人疼——”
        我家离饭馆也不远,把周胖子送回去后,我就独自走回去了。
        其实我早就猜到这封信是小张写的。更让恼怒的是信背后的主使很可能是玉玲。现在她初为人母,老公被隔离审查,可居然还有心思搓麻将。天下最狠妇人心!难怪她成了宋太太。没想到玉玲会变成这样,可话说回来,谁知道她以前是什么人?谁又能想到我方路会突然壮起来?仅仅一年前,我还在为自己将来的出路犯愁。现在,咱居然享受着专车的待遇。吃饭时,李丽来电话告诉我可以在家休息几天,几时上班随我的便。
        离开北京不过二十来天,可我觉得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那个一事无成,遭人唾弃的方路不见了。人生角色的轮回有时荒唐可笑,有时不可理喻,有时快得叫人无法接受。王权向我要了百分之六,我向李丽要了百分之八,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李丽不吃亏。而我俨然快是个小款了。
        有本书上说:人的经济地位决定他的社会地位。我的确觉得自己不同以往,至少在大家眼里是这样。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13)
        看见徐光时我兴奋异常,分开才一个月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可徐光却满脸疲惫,进门就往床上一躺,四肢松散,象挂在身上的假肢。“瞧你他妈的怂样儿!知道老哥这回在湖南交什么运啦?”
        徐光斜我两眼,烟在嘴角耷拉着。“顶多又碰上个开金矿的。”
        我气得直梗脖子,真想朝他的脸放个屁。“哪壶不开提哪壶,有劲吗?”
        才一个多月的工夫,徐光的小脸就跟挂了层锈似的,他眼窝深陷,腮帮子瘪瘪的。“操!我他妈都快累散架了。”
        “怎么了?娶妾啦?”
        “呸!光棍!你懂个球?”
        “咱不懂,您老婆年轻孩——,对了,听说您快当爹啦?”
        “媳妇怀孕,倒把我快折腾死了,过阵子我也得歇产假。”徐光打个哈欠。“孩子没见着家里就鸡犬不宁了,还不知道生出来什么样呢?幸亏她今天回娘家,要不你还能把我叫出来?”
        “谁让你哭着喊着要当爹的?俗!你再累还能比人家张东累?他——”
        “忘了没告诉你呢,于先生回来了。前两天我们还见过面呢。”徐光忽然坐起来。“走,瞅瞅他去。”
        “于大仙没死在西藏?”我掐指算来,张东已经离开北京四个多月了。京城第一大神人终于归位了。
        “属猫的,谁死他都死不了。半个月前张东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回来了。神经病!”很久以来都是我在骂张东是神经病。徐光早年崇拜他,后来碍与情面一直就没表露过,今天他居然这么说,看来张东又有惊天动地的举动。
        “你不是认为于先生,君子气质,圣人品德,才子智商吗?”我有意逗他。
        “圣人都是疯子,拿他妈挺好一套三居室换了个库房,还跟摸着宝似的!”徐光坐起来准备走人。
        “他,他要干嘛?”
        “看看就知道了。”
        张东的父母都是医生,他爹据说还是某个医学领域的权威。可这对高知夫妇却不懂得优生优育,四十来岁才生下张东,弄得宝贝儿子虽然智商惊人,却多少有些神神叨叨。徐光说,张东上学的时候,文科门门第一,理科一塌糊涂。高考时数学才得二十几分,要不早上重点大学了。他父母退休后觉得京城生活质量太差,便一起回浙江老家养鸟听风,观雁赏潮。北京的住房家产全落到了张东名下。我曾不无艳羡地说过:我要是一个人住七、八十米的三居室,保证娶仨媳妇。现在张东居然拿三居室去换库房?是不是在梦游啊?路上我问了几次徐光,他除了骂张东神经病外也说不出道儿来。
        我跟着徐光来到一所破旧住宅楼的顶层。这种楼样式极其古老,最少得有四、五十年了,每层楼都有三米多高。我们爬到顶层时,已经吁吁带喘,叫苦连天了。顶楼的一侧是楼顶,另一面装了个大铁门,铁门后有个木门,再后面是片灰糊糊的水泥房子,看起来象监狱。“真他妈是怪了,当初盖楼时弄这么个半层干什么?”徐光哼哼唧唧地嘟噜。此时,他拼命地往铁门上踹,“哐哐哐”地震得人心慌。
        “轻点,成不成?”我拉他一下,徐光是不是让老婆的事弄得快变态了?
        “轻点?轻点于大先生听得见吗?我跟你打赌,进屋三分钟内,你找不着于先生的床。”
        我淡淡一笑,徐光有个毛病,从小就喜欢夸大其辞。明明是蒙进一个球吧,他非得说成是通过如何精妙的配合进的。
        许久,才听到房间深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木门开了,张东一张又黑又瘦的脸出现在铁门后面。瞧见我们,张东赶紧把铁门打开,他倒腾好久,才把一根手指粗细的铁链子从铁门缝里抽出来。“徐光不是说你去湖南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看看徐光,瞅张东的样子不象神经错乱。“刚回来。您干嘛呢?躲在这儿养虱子哪?”我被徐光推着进屋。屋里很暗,窗户似乎显得特别遥远。没走出三步我就相信徐光的话了,这间大屋弄不好是北京独一无二的。房间极大,是半层住宅楼打通的。中间的几根水泥柱子使室内光线极不通畅,黑一块亮一块的。除了门口修了卫生间和厨房外,几十米深的房子整个是通着的。“真是库房啊?”我问张东。
        “肯定是你瞎侃。”张东回头问徐光。
        “还用我说?他不会自己看?”徐光很不屑地又踢了脚铁门。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书堆和杂物中蜿蜒前进。天哪!张东有这么多书!六、七个大书架子都没装下,还在墙角的木版上摞起个书堆。屋里象个什么遗址,希奇古怪的竹椅木雕错乱无章地摆放着,还有更多我根本叫不上名字的新鲜玩意儿小山似的堆放在一起。几分钟后我才在房间深处看到现代社会的产物,几张皮沙发,单人床和精致的写字台、电脑桌,张东还有台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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