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摸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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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摸了我一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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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四男一女剧烈地抖动起来,接着,一个个跳出来,站成了一队。
  祝尤科木木地转过身,摇着铜铃,跨出了大门。
  那四男一女尾随着他,一个个顺利地跳出门槛。
  不知道是前面的牵着后面的,还是后面的赶着前面的,诡异的队伍又继续赶路了。
  我之所以不再叫他们死尸,是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院子里死寂无声。黑糊糊的大门敞开着,下面露出一双呆板的草鞋……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一直盯着这双草鞋,说不准它也会有举动,甚至颠儿颠儿地跑进堂屋去。不过,我们还是离开这个古怪的院子,跟上那赶尸队伍,草鞋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天黑后,乌云反而退去了,露出了月亮。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走出了一段路,祝尤科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排成一队朝前走,没有哪个从队列里冒出来。他们脸上的黄表纸也贴得好好的。他们身后,一条山路蜿蜒,很快就拐了弯,被茂密的树和竹子挡住了。
  不知道又走出了多远,远处传来了狗吠,看来附近有村寨。
  祝尤科又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还是规规矩矩地朝前走着。
  月亮越来越明朗,林子越来越深邃,里面好像藏着无数的眼睛,不知道是高级动物还是低级动物的眼睛,都在不安地窥视着山路上行进的古怪队伍。
  又走了一段路,旁边出现一个平缓的山坡,山坡上长满萋萋的野草,布满了高高低低的坟茔,有的坟头上用石块压着一摞摞黄纸,跟那四男一女脸上的黄纸一模一样,它们在风中不停地跳动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这让人想起一首小诗,那诗说:
  也许,这片坟地就是一个美丽的小村,所有的人家都门户紧闭,外面的人不进去,里面的人也不出来。
  走过坟地之后,祝尤科停下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行走的速度一如从前,没有变快,也没有变慢。
  他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朝前走。他刚刚把头转回去,那四男一女也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来,用眼睛的余光朝后看了一下,或者说听了一下。
  山路空寂,一无所有。
  他们只是侧了一下头,马上又转了回去。
  祝尤科慢慢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后面,好像刚刚从那片坟地里冒出来。
  祝尤科突然喝了一声:“你过来吧!”
  那个黑影纹丝不动。
  祝尤科又说:“你不是会念护身咒吗?”
  那个黑影突然笑起来,那笑声底气十足,就像突然打开的水龙头。不是那个男孩,那个男孩的声音总是弱弱的。
  祝尤科一定听出了这声音的陌生,他愣住了。
  那个黑影一边笑一边快步走过来。祝尤科终于看清,这个人衣着褴褛,蓬头垢面,大约是个跑进深山的疯子。
  在人迹罕至的山路上,深更半夜突然冒出来一个疯子,这事儿显得极不正常。祝尤科讲过的经历重现了。
  疯子对祝尤科似乎不感兴趣,他更喜欢那几个脸上蒙着黄表纸的人。他走上近前,笑嘻嘻地推了推那个女人,她摇晃了一下,又站稳了。她没有笑。
  戴墨镜的车(2)
  疯子伸过手去,一下就撕掉了女人脸上的黄表纸,露出一脸毛乎乎的黑发,隐隐约约能看见黑发后那张苍白的脸和血红的唇。
  祝尤科一直在观察这个疯子,似乎在判断他的真假。
  疯子突然不笑了,他低了低脑袋,把嘴朝女人的嘴伸过去。
  祝尤科低声叨咕了几句什么,好像是某种咒语,那四男一女突然动起来,一转眼已经围成了一圈,把疯子困在了中央……
  祝尤科坐在一棵树下,掏出烟斗,开始“吧嗒吧嗒”地抽。
  几分钟的工夫,那四男一女就重新站成了一排。那个疯子躺在路上,脑袋已经和身子分家了,浓浓的血在月光下呈乌黑色。
  祝尤科走过去,捡起那张黄表纸,帮着女人贴在额头上,可是,没贴住,那张纸又飘下来了,他从道袍里掏出了一瓶胶水之类的东西,重新粘上。
  然后,赶尸队伍继续前行了。
  “铃……铃……铃……铃……”
  “刷!——刷!——刷!——刷!——”
  祝尤科再没有回头看,那四男一女也再没有回头看。
  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这时候是午夜,天亮之前差不多就能到达。可是,又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赶尸队伍的后面,他忽隐忽现,像猫一样无声,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是的,他是永远甩不掉的。
  天蒙蒙亮了。
  这一天果然是个响晴的天,空气十分清新,像没有一样。
  群峰竞秀,积翠堆蓝。
  远处有条河,河上有道桥。
  更远处,是一座山城,房屋接瓦连椽,掩映在花草树木中。
  一辆半旧的依维柯停在山路上。所有的车窗都是黑色的,看不到里面。
  祝尤科直接走到车门前,收起铜铃,“哗”一声拉开了车门,回头说:“到了。”
  四男一女纷纷摘掉高筒毡帽,撕掉脸上的黄表纸,都露出了炯炯闪光的眼睛,他们一个个敏捷地钻进了车内。
  祝尤科四处看了看,最后一个钻了进去,“哗”一声,车门又关上了。
  这时候,一些轻型防弹钢盔从附近的草丛里冒出来,他们灵巧地跑动着,很快就包围了这辆“戴着墨镜”的车。
  他们大约有十几个人,衣服上都写着“POLICE”的字样。他们隐身在车辆四周的石头和树干后,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车窗。有七九式微型冲锋枪,有八五式狙击步枪,枪管在阳光下泛着蓝色的油光。
  开始,那辆车企图逃窜,却被木头和石头设置的路障拦住了。接下来是一场枪战,持续了十几分钟,和电视里演的差不多,不赘述。
  最后,那辆车的墨镜被打得稀巴烂,车身全是筛子眼,两只轮胎瘪了。
  车里五个人被擒获,死了三个。
  车里原来有两个人,都穿着西装,其中一个死了。
  还有两个伪装尸体的人真的变成了尸体,一个是脚脖子像麻秆的瘦子,还有一个是年龄稍大一些的胖子。那个瘦子死了之后,神态竟然变得安详了,好像憋的那泡尿终于撒了出来。而那个脸部表情木然的胖子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眉心有一个黑乎乎的弹洞。
  还有两具“尸体”——那个头发和胡子乱蓬蓬的高个子,和那个左右脸不对称的矮个子,他们两个人受了伤。
  那个女人安然无恙。
  除了死的,这些人都被戴上了手铐。
  一直跟踪在后面的男孩终于暴露了他的身份,他走到赶尸人面前,弱弱的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
  高大的赶尸人口干舌燥,脸如死灰。他依然穿着那身怪模怪样的深蓝色道袍。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
  终于,赶尸人木木地说:“我早说过,你是来要我命的。”
  美丽的花
  位于黔东的旮玛山区,是一个重大毒源地。
  那里四面环抱着群山,不通公路,十分闭塞。
  很多村民偷偷在尚未开发的山地里种植罂粟,换来山外的钞票。大片大片的罂粟花,色彩妖艳,香气弥漫,摄人魂魄。
  这一季,罂粟正收获,硕壮的罂粟果压弯了枝头。
  种植者用四支钢针捆成一束特制的刀具,在成熟的罂粟果上轻轻一划,立即就有四道白色的浆液从果皮上汩汩渗出。他们的手法极其娴熟,划得不深不浅,这样浆液才能够最大限度地流出来。
  次日,他们用半月形的小镰刀小心地刮下半凝固状态的黄色烟膏,抹在一块光滑的铁板上,积累到一定数量时,扯下一些罂粟花瓣,把烟膏层层包裹起来,放入随身的筒帕内……
  从旮玛到上固大约四百里路。一些毒犯在旮玛买走成块成块的鸦片,运到上固,转卖给地下海洛因加工厂,牟取暴利。
  近来,警方几乎堵死了旮玛毒品外流的所有途径,毒犯无法通过,就选择了这个办法——把大量的鸦片捆绑在身上,用宽大的黑袍包住,伪装成赶尸,选择早年间马帮行走的荒山险径,昼伏夜行,躲避警方和群众的眼睛……
  聊天
  开头,我说我就是那个赶尸人,那不是跟你开玩笑,这个故事就是那个赶尸人讲的,在看守所里。
  这是位于郊区的一个不大的院落,围着铁丝网,院里停满了警车。
  赶尸人被羁押在一栋猩红色小楼内的一个房间里,楼道口有一扇铁门,画着安全线。楼顶有警察来回巡视……
  他不叫祝尤科,那是他胡编的,他本名叫李文采,是这个贩毒团伙的老大。
  李文采对这条山路极其熟悉,他知道哪一段安全,哪一段危险。只有在他认为绝无人迹的地段,他才会下令,让几个手下解除伪装,正常行走,风忙火急吃东西,匆匆卧在草丛里补觉。
  他们的制度极为严格,哪个人破了规矩,露了破绽,很可能就真的变成尸体了。
  而李文采的道袍里,装着一把224型9毫米手枪,那是在云南买的,弹匣容量8发,射程50米,重不到一公斤。
  另外几个人的黑袍子里除了鸦片,还有压缩饼干和水。
  他们用相同的方法,成功贩运了三次毒品。
  警方得到线索——有人在深山老林里赶尸,这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于是,他们派男孩伪装成搭伴出山的,打入了他们内部。
  男孩是缉毒组年龄最小的警察,叫长水,刚刚从警校毕业。实际上,他在途中一直没有中断跟总部的联系。
  我首先采访的是长水,接着,他把我带到监狱,见到了李文采。
  长水和李文采聊了一阵子,那气氛就像老朋友在一起。
  “你一出现我就怀疑你了。”
  “为什么?”
  “干我们这行太敏感了,任何一个没来由的人都会引起我们的警惕。”
  “为什么不肯定呢?”
  “你长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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